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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禍害》第三百四十四章 秦王
朱壽在西北滯留四個月,算算敵人的神經已經被折磨到了臨界點,終於戀戀不舍地返程回京。

 京師突如其來下了幾日的暴雨,讓他更改了行程,拐道西安府。西安古稱長安、鎬京,洪武初年改名西安,曾是十三個王朝的都城。大明第一藩王秦王,就藩於此。

 以防後患,朱壽想用‘嫡長子繼承製’鞏固地位,絕對繞不開秦王的支持。永樂帝一脈的子孫提‘嫡長子繼承製’,有自打巴掌之嫌。

 秦朝以後,歷朝的王爵以‘秦’最為尊貴。初代秦王朱樉是太祖和馬皇后的第二子,太子之下最尊貴的王爺,被太祖任命為宗人府宗人令。

 當年太祖為了籠絡天下第一奇男子、元朝名將王保保,讓秦王娶了王保保的妹妹。秦王死後,太祖命秦王妃殉葬,秦王王爵給了庶長子,王妃的嫡子封了永興郡王。

 嫡長子繼承製,不過是鞏固皇權的借口罷了。但借口,也要說的冠冕堂皇。

 據明史記載,馬皇后生太子、秦王、晉王、燕王、周王。燕王和周王是一母同胞,但未必真是馬皇后所生,這事在皇家是不可提的‘隱秘’。

 子宮孕育生命,或許會不知父,但絕對不可能不知生母。但在皇家,生母不詳的事情屢見不鮮。比如原主。皇家認玉牒,而不是生母。

 玉牒上永樂帝是馬皇后嫡子,世事境遷,知情者全已過世,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玉牒上寫明朱壽是張皇后嫡子,可萬一太皇太后臨死前捅出真相,就不好說了。

 朱壽很有自知之明,他得罪了太多的人,阻了許多人發財的路。蚍蜉撼樹、螞蟻多咬死大象、‘沒有撬不動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便宜老爹不想讓他知道生母的事。他不能查此事,一旦被發現容易造成父子間不信任。

 他的出生,是不可彌補的弱點。

 這次的敵人吸取老崇王的教訓,繞過他對便宜老爹動手。一旦老爹毒發身亡,很快就會查出是天師研究院下的毒。在他被冠上弑父罪名的時候,太皇太后拋出他不是嫡子的真相,名師大儒撕心裂肺地喊上幾嗓子,他的太子之位懸了。

 就算他手中握有軍權,發動內戰鎮壓敵人,會讓韃靼、安南、商人、官員等敵對勢力得到喘息。讓他幾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估計這輩子他都不能解開身世之謎。

 如今的刑部主事陳宏謨,留下了本《治世餘聞》。記載了便宜老爹臨終前不久,針對‘鄭旺妖言案’下達的一份語意不詳的聖旨。

 ‘劉山便決了,黃女兒送浣衣局,鄭氏已發落了,鄭旺且監著。’

 鄭旺自稱是他的外公,劉山是給鄭旺傳信的太監。殺了劉山,關押妖言案的主犯鄭旺。黃女兒是誰?鄭氏又是誰?哪個才是原主的生母?

 身世解不開,只能在嫡長子繼承製上做文章。

 皇后生福泰公主時難產,幾乎不可能再有身孕。他給便宜老爹續了命,說不準將來會多出幾位弟弟。就算他不是嫡子,也是長子。太子之位必須名正言順。

 提嫡長子繼承製,需要契機。太皇太后作妖,就別怪他心狠。

 秦王在宗室的地位獨特,尤為引人矚目。多位秦王英年早逝,如今的這位按照歷史的進程,今年就將病逝。

 二十歲正值人生最好的年華,可惜年輕的秦王似乎感受不到。俊逸的臉龐蒼白得幾乎透明,消瘦的身體藏在寬大的衣袍下,大風一起就能被吹上天。

 “韃靼能打仗的人沒剩多少,和談不是他們相談就談的。如今父皇最煩心的是裕陵帝後甬道封堵一事。”朱壽不緊不慢地說。

 秦王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右手撥動青玉佛珠,靜靜聽著朱壽講話,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朱壽繼續道:“在東廠門口自盡的老太監,是侍奉錢皇后的老人,看守裕陵近四十年。老太監死前手裡捏著檢舉信,舉報太皇太后指使人堵住英宗和錢皇后地下相見的甬道。據宮裡老人說,英宗和錢皇后的感情極好。若此事屬實,太皇太后做的太過。”

 “能不成因為一封太監的檢舉信,陛下想打開裕陵驗證真假?”秦王輕笑,毫不掩飾眼中的譏諷。

 朱壽心道:秦王一脈對永樂帝一脈的怨氣真大啊。

 “太皇太后病重,強令父皇讓其與英宗合葬。一旦合葬,如果甬道真被封堵,是否應該打通?”朱壽雙目直視秦王。

 秦王撥弄佛珠,語氣淡淡地說,“只有嫡後才能與皇帝合葬。當年英宗留下遺旨,除了與錢皇后合葬,還想把劉敬妃的墓遷來合葬。太皇太后強烈反對,最終先帝沒把劉敬妃的墓遷到裕陵。當年太皇太后就是拿這句話,逼著先帝違背英宗遺旨。”

 朱壽訕笑:“太皇太后一直很彪悍。”

 先帝是太皇太后親子,便宜老爹幼年時得太皇太后照拂撿了一條命。兩代皇帝對她尊敬有佳。太皇太后參預閣議、呵叱大臣、包庇親眷,做了很多讓朝臣非議的事。身份使然,無人能說什麽。

 秦王呵呵一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先帝和崇王是太皇太后的兒子,陛下、興王、岐王、益王、衡王幾位同樣都是孫子。”

 “先帝朝,崇王府下人假扮汪直為非作歹,太皇太后兜下了。老崇王對陛下和太子不敬,太皇太后照樣包庇崇王。同理,興王想做什麽,太皇太后一定會幫忙。不管誰是皇帝,太皇太后永遠都是太皇太后。”

 朱壽愣住了。他還以為擺出淡泊名利姿態的秦王會裝傻充楞,需要花費點時間說服秦王。沒成想……

 代王、肅王、秦王等等,這些形同囚禁的藩王對紫禁城發生的事心裡門清。宗室裡有寧夏慶王一樣的蠢材,更多的是秦王這種聰明人。

 秦王直言表態:“宗法規矩不可破。別打擾英宗和錢皇后的安眠。 ”

 朱壽滿意了。‘嫡長子繼承製’可是宗法最基本的原則。

 “秦王想要什麽?”朱壽開門見山地問。

 秦王緊緊捏著佛珠,十指指尖泛白。眼神移到窗外,憧憬道,“本王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大好山河。”

 “秦王叔是該出門多走多看。別總帶著一身閨閣女子的閨怨。心情好,身體才會好。”朱壽一口答應下來。

 秦王身體一搖。閨閣女子?明明是你家祖宗下令:藩王無詔不可離開封地。其他人可以偷偷溜出去,身為最高王爵的秦王不能。

 “送客。”秦王沒好氣地道。

 朱壽心滿意足地離開。

 秦王衝向書房。提筆寫好奏章,又給晉王去了封信,抱著兩歲的兒子上了馬車,往蘭州趕去。西安府前往赤嶺經商的商人吹噓蘭州美食,他要帶著兒子親自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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