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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禍害》第四百二十章 都是套路
朱壽在永定門一番慷慨陳詞,收獲了百姓的擁戴、官員們的愁眉苦臉。

 在不遠處,東廠廠督王嶽、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禦馬監寧瑾三人帶著人馬相繼而來。朱壽見到他們遠遠隔開前來迎接的馬文升等人。

 朱壽眼珠子轉了轉,做好了心理準備,“進宮。”

 穿過人群圍堵的永定門、歡呼他回朝的正陽門、百官恭迎的大明門,拒絕登上攆轎,也沒有使用自行車,放緩腳步、步履維艱地向乾清宮走去。

 “恭迎殿下回京。”兩旁的宮女、內侍、侍衛一一行禮。

 朱壽頷首示意,心中萬般滋味。

 這可比上輩子被受害者圍討投資時難受多了。畢竟,腳下的紫禁城離屬於他只有半步之遙。那可不是幾百億能論得了的!

 望著躺在床上完全脫了形的便宜老爹,朱壽跪在床前,心難受的像刀割一樣。雖然此前有千萬種打算,可看到便宜老爹深陷的雙眼、凸起的顴骨、突然冒出的白發,各種想法都散了。

 回首上輩子的失敗,他成於不甘心、敗於不知足。四個字總結出人生經驗:量力而行。

 他多活了這幾年精彩的日子,也該知足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來,若沒有便宜老爹在背後無條件的支持,他估計活不到現在。

 “回來了?”披頭散發地躺在龍床上的弘治帝,側過頭,深深打量熟悉又陌生的兒子。眼中閃過懷疑、痛苦、掙扎、糾結,最終歸於慈愛。

 朱壽虎目含淚,握著便宜老爹乾癟的手微微顫抖。嘴唇蠕動,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弘治帝摸摸他的頭,輕笑,“不想叫一聲為父嗎?”

 “父……父皇。”朱壽退到床邊,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響頭。

 ‘咚咚咚’的磕頭聲,在小小的暖閣中回蕩。

 弘治帝急促地道:“陳伴伴愣著幹嘛,咳咳咳,還不快把太子扶起來。”

 “小爺,您磕疼了額頭,心疼的可是皇爺。”陳寬馬上扶起朱壽。

 朱壽跪地不起。

 弘治帝長歎一口氣:“都下去吧,讓我們父子倆單獨說說話。”

 陳寬領著人悄無聲息退出了暖閣。

 “都猜到了什麽?”弘治帝開門見山地問。

 朱壽搖頭:“沒有依據地猜測只會徒增麻煩。孩兒只是養成了一個習慣:凡事以糟糕的狀況考慮,做符合時宜的事。若陶仲文沒死,一定會誇大孩兒被妖物迷惑的事。能讓父皇突然間病倒的,不僅僅因為涇王叔的死,還因為孩兒。陶仲文一定沒說什麽好話!”

 “你是朕的親子?”弘治帝語氣淡淡,握緊的拳頭出賣了他緊張的心情。

 朱壽先是一愣,然後急急道,“孩兒身上流著父皇的骨血。父皇對孩兒舔犢情深、父愛如山,孩兒只怕這輩子都難報親恩。父皇怎麽會以為……以為……陶仲文到底說了什麽!”

 “骨肉親情~”弘治帝眼角滑下眼淚:“皇家的骨肉親情淡漠。”

 “父皇想差了。皇家是世間最大的名利場,觸手可及的無上權利,不斷考驗人的本性。人的欲望被無限放大,非常容易迷失自己。”朱壽握緊弘治帝雙手,“孩兒不把昏迷期間遇到的奇事告訴父皇,因為起初孩兒被迷了心竅。”

 弘治帝用力回握:“兒為何醒悟了過來?”

 “因為覺得沒意思。九五之尊看似至高無上,處處受肘製,處處需要妥協。父皇活得太累太累,沒讓孩兒看到當皇帝的好處。”朱壽老老實實地回答。

 在朱壽看來,明朝皇帝的日子真沒後世的屌絲舒服。

 朱壽伸手摸向弘治帝光禿的額頭,弘治帝下意識避開。

 “父皇戴帽子遮住光禿的額頭。公公們說,這是當年萬貴妃給祖母灌墮胎藥的後遺症,甚至造成父皇身體孱弱,讓皇爺爺起了易儲的心思。”朱壽很是心疼,“而皇爺爺的口吃,是景泰帝想廢掉皇爺爺的太子之位造成的。”

 沒人誰能隨隨便便成功。屌絲羨慕得眼紅的富二代,所要承受的壓力超過常人數倍。我們的雙眼只能看到別人爬上了人生巔峰,而看不到攀爬過程的血淚。

 人,要量力而行。

 如果朱壽不是穿在朱厚照身上,他不會搞那麽多事。不管是成為勳貴子弟、還是農家子,他只會利用系統參加科舉,進士及第、拜相入閣。在大明皇家氣數未盡時造反,投入、產出嚴重不符。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朱壽眼神中透露出的認真勁,讓做了十幾年皇帝的弘治帝瞬間相信了他的話。弘治帝想了很多理由,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答案!

 “臭小子!”弘治帝笑罵,“你為了無憂無慮當皇帝,快把大臣們逼瘋了。”

 萬幸,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如果真如黑影所說,他的兒子在毓秀亭被飛石砸死,假兒子第一個要做的便是奪權、弄死他。這些兒子都沒做。

 皇家父子相殘的事發生了不少。如果眼前的不是他親兒子,更難能可貴了。肉食者糜。沒有享受過權利好處的人,口頭上當然能淡泊名利。身處權利的漩渦,能保持本心的人極少。

 弘治帝相信,眼前的肯定是親兒子。

 朱壽傻呵呵地笑,心裡大松一口氣。便宜老爹這關過了。系統都能被他弄死,還怕其他妖魔鬼怪?!

 父子倆說了會兒話。朱壽搬出《魔戒》的場景,繪聲繪色講述看不到的影子對他的迷惑。把弄醒他的功臣,推給了是太皇太后供奉的鍍金佛像。

 滿滿都是套路。發揮了他上輩子誆騙大爺大媽買‘金融產品’的功力。

 弘治帝含笑聆聽,看了看屋內鍾表指向的時辰,讓朱壽代他出席李兆先的婚禮。

 朱壽跪安離去。

 “太子可曾調動過兵馬?”弘治帝壓低聲音問。

 一盞茶的功夫後,戴義輕手輕腳地走入暖閣。“啟稟陛下,殿下收到李閣老的報信,一路飛馳,並未調動一兵一卒。從蝦夷島招入的忍者,也在和韃靼的鬥智鬥勇中損失殆盡。隻余下李小姐身旁的兩位女忍者。”

 “那便好。”弘治帝老懷欣慰。

 戴義陰沉地說:“老奴找不到闖入乾清宮的黑影。”

 “交給太子處置吧。”弘治帝笑道,“祖宗保佑我兒未受迷惑。大明之福!”

 從小喜歡風雅之物的衡王,定是受了黑影的迷惑才會喪失理智。可憐涇王小小年紀便沒了。一想到此,弘治帝的心刀割般難受。

 “請皇爺寬心,小爺無事比什麽都好。”戴義連忙上前寬慰。

 出了乾清宮,谷大用低下頭用腹語道,“羅教教眾已準備妥當。一收到暗號,便可保小爺安全無虞離京。”

 “不過是父皇的身體有虧,需要精心調養些年。”朱壽吐出一口濁氣。

 他做不出弑父的事,但自保的本事還成。永定門前的一番話,也是他自保的籌碼。如果便宜老爹想殺他,他會在羅教教徒的掩護下離京。到時引導一下輿論,百姓們還會站在他身邊。

 好在,事情沒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朱壽問:“有什麽可當賀禮的?”

 “我們回來太匆忙,沒帶任何東西。”谷大用為難地道。

 朱壽掃了眼四周,從花園假山上敲下一塊太湖石碎塊。“這塊石頭長得像大明疆域圖,包好了送給未來大舅子當賀禮。”

 谷大用一臉糾結地接過像桑葉的碎石片,左瞧右看不像輿圖上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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