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蔡學明明學、麟離靈、夏天依舊燦爛、回憶07打賞)
曾家。
曾雄凱送走了古漢禮和余大劍,呆呆的坐在落地玻璃前,看著西江夜色。
“世界那麽大,能人就那麽少嗎?”
“治愈元元怪病的是鍾情,古教授和余醫師推崇的也是鍾情!”
“鍾情...鍾情...”
他口中不斷的沉吟著,飄出了思緒,以至於手機響第三遍的時候,才發覺。
顯示屏上的兩個字異常刺眼,特別在心情煩亂的時候:老蕭!
老蕭就是蕭一航了!
他們倆是同學,關系很好,偏偏老蕭手裡有曾雄凱的一點把柄,以至於這些年來聯系甚少。
其實也不算什麽把柄,至少在體制內是正常的。
那一年,兩人初中畢業後就參加工作。
蕭一航為人精明世故,跑去從商了。
曾雄凱為人端正,踏踏實實的從一個小學教師做起,由於政治覺悟很高,也遇到伯樂,進入了鄉府工作,從此踏入政治仕途。
當時體制裡面,幹部的學歷都不高,偏偏要更上一層樓就要有一張學歷證明作為敲門磚,哪怕你用什麽手段取得。
夜校、遠程教學、D校、成人大學...
各師各法,曾雄凱那時候工作繁忙,想著也是走過場的事情,乾脆就找了手段豐富的蕭一航幫忙。
蕭一航也是了得,一個星期時間,就把曾雄凱高中、大學、研究生的學歷做好,做得天衣無縫,而且每個時期都有當時校長親筆簽名的畢業證書。
他們那個年代靠的是鴻雁傳情,這幾年,想著準備退休了,幾封書信放在蕭一航那總是心有戚戚然。
想取回,畢竟人家幫了自己,倒是自己沒有幫過人家什麽,他就給蕭一航承諾了,一定要幫他一個大忙,想著到時才開口要回書信。
“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是曾雄凱對蕭一航的評價,要來的始終要來,只是今天不是時候罷了。
“老蕭!”
“老曾!咱們好兄弟,不轉彎抹角,我有事相求!”
果然如此!
“說!”
“我想找九江的一個人幫忙辦一個事情,只是我沒辦法請得動他,只能勞煩兄弟了...”
曾雄凱心涼了半截,就算蕭一航求自己辦事,自己還要掂量著該不該辦,現在還要透過自己弄一層關系,最難消受就是人情債。
“老蕭,你先說,不過聲明,要是讓我做一些違法違紀的,我堅決不乾!”
“我懂你!”蕭一航哈哈一笑,“我是讓你做一件善事,我旗下有一個女明星病了,需要找一個高人來診治!”
“定當盡力而為!這位高人是...”曾雄凱舒了一口氣。
“鍾情!一個十六七歲的中學生!”
......
曾雄凱掛了電話,進了書房,把抽屜裡那個每個月都打開一趟的小箱子拿了出來。
箱子裡面整整齊齊的放了六疊單據,還有一幅極為稚嫩的墨寶。
上面只是寫了一個“愛”字,卻裝潢上最頂級的裝裱。
曾雄凱怔怔的看著那幅字,良久,拿出手機,撥打了女婿的電話。
......
對此毫不知情的鍾情,在肯德基大快朵頤。
曾少瑜不緊不慢的跟他聊著學校生活,家庭生活。
自小到大,從來沒人對他如此的噓寒問暖。
鍾情的鼻子微微有一點發酸...
“曾老師,我必須要回家了!灰灰!”
鍾情“嗖”的跳了起來,雖然很不禮貌,可他還是逃出了肯德基。
呼!
走出肯德基,
鍾情大口的吸了一口暖暖的空氣,抽抽鼻子,心中暗暗道:“曾老師,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爸的病治好,要是他還是那麽頑固,我直接將他綁了,用強的,嘻,畢竟我已經收錢了!”想到口袋裡的六萬六千六百元現金支票,鍾情慢悠悠的腳步變成了百米飛人。
“楊羚那小丫頭看到支票一定樂壞了!”
“嗯!再窮也不能餓孩子,買個電視機是必須的!”
“要是有電視了,當然是要買一套舒服的沙發了,這才像家!”
“楊羚一定會說:‘鍾情,你好棒!’”
“現在的小丫頭都很熱情,或許會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
“嘻!擁抱怪不好意思的,我還是要表揚吧!”
“太奇怪了!這又不是單項選擇題,為什麽不能多選呢!我要表揚,也要擁抱!”
“哈哈哈!太無恥了!”
“糟了!原來九點多了,要趕緊!”
以前就算十二點甚至不回家,都不會有什麽心理壓力,此刻家裡有一個家人,這種無形的壓力,這種在家的期盼---好幸福!
鍾情一口氣跑到家門口,甚至經過了什麽地方,也是懵然不知。
家裡的木門已經關了!
鍾情從雞窩旁的窗口伸手進去,摸出掛在牆壁的兩把鑰匙,隨即又把一把鑰匙放回原位。
“真好!”
放回去的是銅鎖的鑰匙,以前出門,除了木門的門環要擰上,還要在兩個門環上貫穿一把銅鎖,現在不需要了,自己出門後,屋裡有人。
“唧唧唧...”
一陣小動物的驚叫聲在鍾情腳下響起。
雞窩裡面卷縮著十幾個拳頭大小,黃橙橙的小雞,它們看著鍾情,互相依靠著,有點小驚慌。
雞窩外放置了三個老鼠夾,幸好沒踩上,差點就成了大老鼠。
“楊羚這丫頭從哪裡找來十幾個小雞,這種小家夥一般在3、6、9,集市的時候才有得賣。”
鍾情不願打擾小雞睡覺了,輕輕腳離開,開了木門。
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鍾情無法具體形容這一股氣味是什麽味道,抽象來說,就是一個家特有的氣息,淳淳的,十分淡雅,令人放下外界一切的煩囂。
屋子收拾得十分整齊, 地磚、神台、桌椅,都被拭抹得一塵不染。
神台左右各放置了一個瓷器花瓶,裡面養著的是薑花。
一個圓圓的魚缸端端正正的擺在神台的幾案上,裡面遊著兩條農村小溪裡面特有的大肚魚,魚兒正歡快的水藻裡穿行。
飯桌上蓋了一個紅色的塑膠籃子,揭開籃子,裡面是一碗滿滿的白米飯。
這一碗白米飯預示著,鍾情不再是一個沒人牽掛的小子,他不再是孑然一身。
這...就是家的感覺。
“今天楊羚做了什麽菜?”
鍾情快步搶進廚房,跳上灶台,把掛在屋頂的籃子拿了下來。
裡面只有一碗做菜後留下的豬油,已經凝結成白色。
“懂了!菜在白飯裡面!”
這種情景在劇集裡見識多了,媽媽口裡說要把不聽話的兒子餓一個晚上,半夜裡卻忍不住給他端去一碗白飯,當著爸爸的面前,大聲說道,只有白飯,吃就吃,不吃拉倒。
兒子終究是餓壞了,恨恨的扒著白米飯,突然口中一陣香甜,原來大塊的紅燒肉便藏在裡面,媽媽總是刀子口豆腐心。
此刻的鍾情也是大口的扒著白米飯,尋找著家人楊羚藏在裡面的紅燒肉。
可...
白飯已經扒了一半,裡面還是空空如也,他不願意等待驚喜了,乾脆用筷子把白米飯翻個遍。
“不是吧!還真是白飯!什麽菜都沒有!”
“家規!”不知何時,楊羚慢悠悠的從樓梯下來了,還是用那明明是懟死人不償命,偏偏聽著生不起氣來的語調說道:“有功者留飯不留菜,無功者飯菜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