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杏!你的鄰居三婆好神奇!她是學過法術還是女巫!”
鍾情心裡暗自偷笑,覺得自己真“無恥”
他過去17年從來沒跟女孩子好好相處過,想不到剛剛跟一個女鬼相處了三天,竟然就學會了女孩子的絕技“惡人先告狀”
“你說是三婆?”蘇小杏將信將疑的看著鍾情,“我以為是你...”
“我人在樓上也能...”鍾情以進為退,笑道:“嘻!其實還真是我!我的法術可厲害了!不單止能攻擊十幾米外的東西,便是有一堵牆阻隔也不再話下!”
“噗!誇張!”
蘇小杏終究沒有懷疑鍾情了,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三婆今年已經96歲了,要是世上真有人懂一些異能,她還是願意相信那個人是三婆,畢竟坊間也是“老神仙,老神仙”的叫著,極少有說“小神仙”
兩人一鬼重新回到客廳,蘇小杏仍舊是交叉了雙腳坐在畫畫的高架椅子上,鍾情和胡一菲一人坐著一鬼躺著,還是在沙發上。
“鍾情!昨天在高基街,今天在我家裡,一切不堪都讓你看到了,現在的我就像沒有穿衣服站在你跟前,毫無秘密可言...”
“嘻!”
胡一菲把耳朵貼在鍾情胸口,曖昧的瞄著他,“鍾情,你心臟跳得老快,在想羞羞事對吧?”
公平點說,蘇小杏不算是一個美女,用“清秀”來形容比較恰當,只是一個女孩若然能寫一手好字能畫一幅好畫,氣質自然能升華,她說話的聲調十分爽朗吐字比電台主持人還要清晰,這些加起來,她又較之一般漂亮的女孩更加動人。
鍾情畢竟是一個17歲的熱血男孩,聽了蘇小杏那句話,沒有想入非非是假的,不禁怦然心動,他眼睛在十個手指之間遊弋,要轉移注意力。
蘇小杏沒有留意鍾情的神態變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兩年前,爸爸替朋友做擔保借了幾十萬,朋友跑路了,僅僅一年多時間裡,利滾利變成了幾百萬,至於是三百萬還是五百萬,我不知道,他們也沒告訴我
這些錢大概是向三家財務公司借的吧,或者是五家,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看著來討債的人自己心裡盤算著,嗯...至少三家吧!”
“除了軍爺的那家財務公司,余下的兩家或者兩家以上的,你能記清楚麽?”
鍾情一口把胡一菲吸盡精華的汽水灌進肚子裡,汽水沒有味道卻異常涼快,整個人也冷靜了,他抬頭看著蘇小杏那張清秀的臉,其實這女孩子長得蠻好看的。
“除了軍爺?你不是已經看到兩家麽?昨天在高基街搗亂的光頭是一家,今天那個凶惡的瘦子是軍爺那家...”
蘇小杏探下身子,捏下一顆枇杷,小心翼翼剝去皮,把核擠了出來,放在手裡,悄無聲息的送到垃圾桶裡,然後才輕輕咬了一口,抿著嘴,只是兩頰在微動。
鍾情搖搖頭,靜靜的看著蘇小杏,心裡嘀咕著:“不對,數目不對!”
“鍾情,你是覺得我很裝...嗎?”
“裝”後面的字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看著鍾情的神情,心裡不期然想到了。
“什麽?”
“嘻!你人真好!”蘇小杏嫣然一笑,“我不是故作斯文,以前我吃東西樣子可‘殘忍’了,只是家裡出事以後,只要呆在家中,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擔心讓屋外守候的壞人聽到了,以至於連吃東西都不敢作聲!”
“難為你了!”
“鍾情!前天在班裡我不是有意冒犯,
你家裡的狀況我大概知道,想到自己的境況,有點身同感受,看到你每天回來就是抄作業,那時候不知道你私下原來很努力,心裡是...心裡是...” “好啦!你已經吃了我的芒果!公平交易!”
鍾情雙手一攤,蘇小杏點點,兩人會心一笑,算是懂了對方的心意。
幾個月以來,蘇小杏家裡的事情都只能吞在肚子裡,她不能跟父母傾訴,擔心給父母增加壓力,不能跟朋友同學訴說,他們也不能替自己解決反倒覺得自己在博取同情。
此刻面對著鍾情,她如同找到了能傾訴心事的樹洞,幾個月來令情緒將近崩潰的壓力不吐不快...
“剛開始他們還算客氣,簡直就是苦口婆心設身處地,讓爸爸媽媽簽一個還款保證書,三個月內把錢還了,還說得道貌岸然,只要按時還款,能減一兩萬的利息
爸爸媽媽是不同意的,要是論本金一早就還清了,這些都是憑空多出來的利息,我們也不能三個月湊幾百萬啊
從此便多事了,淋紅漆的, 鎖大門的,塞鑰匙孔的,在門口撒紙錢的,到處張貼尋人啟事的,甚至有闖進家裡的,有一次還把媽媽正在吃飯的飯碗砸碎在地,報官差了,他們才離開
哼,報官差後事情更加大條,他們將爸爸媽媽告上法庭,現在的法庭也是很講求證據,要把媽媽也告了,原告人要證明爸爸媽媽是合法夫妻,他們竟然能到婚姻注冊處拿到爸爸媽媽結婚證的複印本
要證明爸爸真的向他們借錢,也不是單憑一張借據就成,必須有轉帳的銀行證明,他們也能在借據上注明了爸爸借的錢要打進哪一個帳戶,而這個帳戶還真的有這筆錢打進去
問題是,爸爸跟收錢的那個人根本不認識,只是這要爸爸去證明那個收錢的人不是他指定的收款人,爸爸是個正經的商人,他怎麽能有辦法證明呢...”
“蘇小杏!”鍾情低沉了聲音,“你不應該懂這些!”
“嘻!”蘇小杏抽了一下鼻子,眼睛盡量看著天花,良久,淒然一笑,低聲道:“我懂的事情還很多呢,簡直是工匠大師,你知道用什麽可以洗掉牆壁上的紅漆嗎?你知道鑰匙孔給膠水封了怎麽解決嗎?你知道在背後給人指指點點該怎麽應對嗎?嘻!我甚至想好了,回學校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尋人啟事該怎麽做,上課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群紋身大漢...”
蘇小杏突然有點竭斯底裡,她的嘴角在輕輕的抽搐著,話語也停止了,在幾次深呼吸後,她緊咬的倔強雙唇無力的打開了,語調變成了哀求,“鍾情,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這樣?我該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