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堂之上,崇禎皇帝朱由檢端坐於上方,也就是穿越之後的賈亦韜,此刻,賈亦韜的神色有一些不自然,不再像昨天那般充滿意氣風發,躊躇滿志,下方已經炒作了一團,群臣爭執不下。
“啟稟皇上,微臣不同意免除三餉,換算下來,三餉所加,也不過是每畝九厘銀錢,按照現在的糧價,折合成糧食,尚不足十斤稻谷,相比於每畝產糧一兩百斤,這一點根本就不算什麽,遠遠在百姓的承受的范圍之內。”
“皇上,微臣不同意朱大人的看法,朱大人這根本就是斷章取義,先不說現在許多的百姓無田可種,即便是那些正在務農的老百姓,也不過多是佃農而已,替地主種地,除去朝廷的其他賦稅,以及上繳的租子,老百姓也就是勉強過活,如果再攤派三餉的話,恐怕就要餓肚子了。”
“臣附議,老百姓早已是不堪重負,被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應該免除三餉。”
“臣倒是也想支持皇上免除三餉之策,可是,今時今日,國庫早已空虛,財政入不敷出,各個地方都需要錢,一旦再免除三餉,遼東的軍費何來?其他地方的駐軍糧餉何來?”
......
此刻,賈亦韜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被吵得腦仁兒疼,雙手直柔太陽穴,看到大臣們依舊是爭執不休,相持不下,心裡不禁呐喊:“錢...錢...全都是錢的事情!”
轉瞬間,賈亦韜就恢復了冷靜,對於免除三餉的事情,更加的堅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冰河時期已經來臨,一旦全面爆發,各地大面積乾旱,若是繼續加派三餉的話,那是逼著老百姓造反。
“不行,不能再這樣討論下去了,若是朝臣們這樣商議下去,永遠不會有一個結果。”
一念及此,賈亦韜的雙眼裡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大喝一聲:“好了,都安靜下來!”
刹那間,大殿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賈亦韜的身上,而後者朗聲繼續說道:“朕決定了,三餉必須免除,誰也不準再妄議,好了,今天早朝就到這裡,下朝!”
一語落罷,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賈亦韜已經抽身而起,滿臉的不耐煩之色,氣呼呼的離去了。
這個時候,賈亦韜的聲音剛落不久,司禮太監張彝憲連忙上來,快走了幾步,停在高台的邊緣附近,拂塵輕輕一甩,更甚喊道:“退朝...”
不久之後,賈亦韜回到了后宮之中,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來來回回地走著,仿佛是在發泄胸中的不快,嘴裡更是在念念有詞,聲音越來越大。
“真是氣煞我也,堂堂的一國之主,九五之尊,大明的皇帝,居然連這點主兒都做不了,哼...我就將話撂下了,就不信那些人不敢遵從我的聖旨,拂逆我的意志!”
一旁的司禮太監張彝憲有一些發呆,等待賈亦韜發泄完之後,憤怒的神色有所放緩,這才上前兩步,並未指明賈亦韜的用詞不當,將“我”糾正為“朕”,而是安慰了起來。
“皇上莫要動怒,那些官員並不是針對皇上的,之所以爭執的那麽強烈,不過是黨派之爭,皇上你既然已經說出口,那就是言隨發行,他們不敢不遵聖旨。”
刹那間,賈亦韜的怒意全校,聽得那是頻頻點頭,腦海裡不禁浮現了早朝之上的畫面,細細想來,還真的是兩派之爭,東林黨與魏黨余孽的一較長短。
更確切的來說,是東林黨對魏黨余孽的追殺,
痛打落水狗! 這個時候,看到賈亦韜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張彝憲的心裡頗為自得,更是得寸進尺的繼續說道:“皇上,奴才實在不明白,兩派如此相鬥下去,只會消耗國力,皇上你何不借著除去魏忠賢之勢,一舉掃除那些魏黨余孽呢?”
賈亦韜的神色變了,陰沉了下來,深深地看了張彝憲一眼,輕輕地吐出一句話:“宦官不得乾政,否則...”
聲音雖輕,說得是那麽的隨意,但張彝憲卻感覺冰冷無比,寒意襲來,渾身一個激靈,心裡害怕不已,身體一個哆嗦,立馬跪倒,匍匐在地,同時條件反射般的顫聲道:“奴才知罪,再也不敢了,還望皇上饒過奴才這一回!”
“好了,起來吧,念你初犯,這次就算了,如若再犯,哼...”
隨著賈亦韜的這一聲冷哼,張彝憲身體再次一個哆嗦,後背直冒冷汗,真真的體會到一句話,伴君如伴虎。
這一刻,賈亦韜的心裡卻在想,歷史上的崇禎皇帝之所以成為亡國君,一半是他的疑心病使然,猜忌名臣大將,另一半就是再次再次重新啟用宦官,委以重任,致使了許多不必要的損失。
既然不想重蹈覆轍,那我就必須改變歷史,不能有猜忌心的同時,更是不能重用宦官,否則,這個國家遲早還要亡,敗在自己的手裡。
就在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麽解決之策,如何安排宦官,盡可能的發揮他們的長處,為己所用,而不是干涉朝政。
賈亦韜的眼裡光芒閃爍,亮晶晶的,心裡有了主意,不禁暗道:“嘿嘿...又多了一處來錢的渠道!”
張彝憲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心裡還是一陣後怕,不禁有一絲疑惑,皇上這是怎麽了?自從大病之後, 仿佛整個人都變了,不僅限於言行舉止、奇談怪論上,還有對待他們這些跟隨的內侍態度上。
以前的皇上,雖然隻有十幾歲,但極為的冷靜,行事頗為老練,絕不會像今天這般毛毛糙糙,以勢壓人,頗有惱羞成怒之意。
否則,繼位之後,也不會一直的隱忍,直至一舉扳倒魏忠賢與客氏,以及他們的一些重要黨羽!
與此同時,賈亦韜的腦海裡也在回蕩著一個聲音,一些信息如泉水般湧來。
千萬不要動那些魏黨余孽,否則,將會動搖國之根本,還會使得東林黨一支獨大,越來越輕視皇權。唯有平衡,方能使得國事日隆。
賈亦韜深以為然地暗暗點頭,結合那些信息,深深地明白了,歷史上的那個崇禎皇帝朱由檢為何沒有一舉清除所有的魏黨余孽,不想讓東林黨獨大隻是一方面。
主要的原因還是,魏忠賢與客氏保持朝政的這些年裡,提拔的官員不計其數,黨羽遍布朝廷內外,若是全部清除的話,朝廷十之七八的官員都將受到牽連,或是被罷官免職,或是被流放戍邊,亦或是人頭落地。
殺人很簡單,褫奪人官職也很簡單,難的是,短時間之內,上哪裡找那麽多人,填補空缺?
想到這些,賈亦韜對歷史上的那個崇禎皇帝的意見少了許多,增加了幾分欽佩,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行事能夠如此深思熟慮,這麽的卓有眼光,可謂是天才了。
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打破了屋子裡的平靜。
“請稟皇上,駙馬鞏永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