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沿海,廈門附近的海域,在炮聲轟鳴之中,濃煙繚繞,火光衝天,一艘艘船隻淹沒於火海之中,幫隨著的還有各種慘嚎聲,與海浪聲交織在一起。
轟轟轟....
咻咻咻....
炮聲不斷,火箭齊發,將一片海域徹底籠罩在火力范圍之內,不斷地有屍體從裡面漂浮而出,隨著海浪翻湧而來,更有幸存者逃離炮火覆蓋的區域,向四周遊去。
發起攻擊的一方,赫然是鄭芝龍率領的那支水師艦隊,三四千號人,數艘大鳥船,以及其他的中小型戰船,位於火力覆蓋的北面,那不斷發射而出的火箭,還有那一顆顆宣泄而出的炮彈,就像不要錢一般,死命的使用。
在火力覆蓋的南面,是鍾斌的那十八艘大鳥船,處於警戒的狀態,只要一有船隻從那片海域拋出,靠近他們,就會有船上去招呼,或是生擒,或是直接滅殺,解決那些漏網之魚。
此刻,鍾斌站於一艘大鳥船之上,正在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有一些發呆,有一些木然,更有一些慘然夾雜其中,總之就是神色難看無比,但更多的還是那種難以言明的恐懼與絕望,毫無招架之力的無力感。
不管是那一顆顆炮彈,還是那一支支火箭,在製造出陣陣的轟鳴般的破空聲的過程中,猶如一柄重錘,一次次地狠狠擊打在他那很是堅強的心臟之上,不斷地摧殘著他的自信與底氣。
看著李魁奇的船隊,在鄭芝龍強有力的火力襲擊之下,是那麽的羸弱不堪,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鍾斌情不自禁地環視了一下自己的船隊,本能地對比一下,若是換作自己,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之下。
此刻,雙方的交手,就像一個小孩手裡拿著一根木棍,去和手中握有大刀長槍的成年人決戰一般,不管是個人的武力,還是手中的兵器,根本就不在同一層次位面上,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換而言之,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兩者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鍾斌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在這之前,還很鄙夷那些被鄭芝龍殺得大敗的那些海盜,居然就那麽輕易地被剿滅,還對敵人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這一刻,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鍾斌真真實實的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自己錯的還很離譜,可謂是大錯特錯,不是那些海盜不堪一擊,無法對鄭芝龍的軍隊造成傷害,而是對方的實力已經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憑著手中那些火器,即便雙方的兵力相差懸殊,鄭芝龍的人雖少,但總體實力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想敗都不可能。
在如此密集的火力覆蓋之下,人再多,船再好,幾乎起不到絲毫的對抗作用,也不夠轟炸的。
熱浪襲來,鍾斌能夠想象,就算是那些洋人的水師,裝備火器的程度很高,但也無法與今時今日的鄭芝龍相對比,相抗衡,尤其是鄭芝龍手中的火箭,小巧玲瓏,便於攜帶,絕對可以左右一場海戰的勝負。
畢竟,單支的火箭,威力雖小,但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形成相應的規模,輕輕松松的就能滅了一支實力不錯的船隊,圍剿海盜,更是無往不利的利器。
特別是在大中型的海戰之中,而眼前的一幕,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而且,讓人無力對抗的是,除了火箭和火炮之外,還有那可以漂浮在海中的水雷,船隻一旦觸碰到,就會立馬爆炸,因此,使用水雷,能夠封鎖住一片海域,徹底將敵人的戰船堵在一片范圍之內,無法逃離。
否則的話,李魁奇的船隊又豈會如此的被動挨打,而不知逃離?
不同於火炮與火箭,水雷引起的爆炸之處,多是船隻的底部和邊緣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對於船隻的破壞,更加的徹底,很容易使得船隻漏水,成為廢船,再也無法使用。
火炮與火箭就不一樣了,不管是爆炸,還是燃燒,威力雖大,但作用多是在甲板之上,最為致命的也就是炸毀船隻的桅杆,破壞的船隻的動力,並不會給船隻帶來致命性的打擊,而無法使用。
鍾斌早就麻木了,更是放棄了其他的想法,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之時,那戰鬥的場面,一方對另一方的單方面碾壓,實在讓人生出丁點的抵抗感。
“老大,李魁奇這些人也太慘了,完全是被鄭芝龍單方面地虐殺,現在這個場面,就算是想要投降,恐怕都辦不到。”
就在鍾斌失神之時,一個頭目走了上來,面色有一些蒼白的說出了這番話,滿臉的惶恐之色,有一些出神地看著對面的戰場海域。
然而,聽到這些話,鍾斌卻是一個激靈,當即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這不僅僅是鄭芝龍對李魁奇的憎恨,不給他投降的機會,更是做給自己看的,才會有如此血腥的虐殺場面,更像是單方面的屠戮。
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這是赤裸裸的警告,這是帶著極其血腥味道的警告,如果再做出降而複叛的舉動,李魁奇就是他鍾斌的前車之鑒!
呼~
鍾斌暗暗長吐了一口氣, 緩解一下內心忐忑起伏的心情,故作平靜之色,頭也沒有回一下,像是在回應那名頭目,又似在自言自語,喃喃道:“好了,這是李魁奇的事情,不管是什麽結果,管住咱們自己就好。”
“嗯,是,老大,您說的對~”
附和之時,小頭目更是重重一點頭,臉上流露出深以為然之色的同時,其中更是夾雜著幾分心有余悸之意,又有幾分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跟著李魁奇。
否則的話,也難逃葬身於火海的下場。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楊六和楊七離開各自的大鳥船,來到了鍾斌的旁邊,聽到鍾斌的那句話,小頭目的話音剛落,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楊六忍不住地緊接著說道:“鍾兄,恐怕鄭芝龍不遺余力的出手,亮出全部的實力,就是做給咱們看得,進行震懾,想要敲打一下咱們,不要再走老路。”
鍾斌回過頭來,還未說什麽,楊七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接話道:“而且,咱們之前的那個計劃,也必須要取消了,在咱們船隊的後方,鄭芝龍也放了不少的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