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亦韜越想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應該、也必須這樣做。
想到這些,賈亦韜反而弱化了對魏黨的興趣,想要快點結束這次的風波,不僅是想要創辦皇家軍事學院的事情,更是有一座座寶藏等著他去開采,去挖掘。
這些“寶藏”可都是歷代大明先皇留下的,如若再不挖掘,不僅僅是非常可惜的問題,更是阻擋他賈亦韜改革的一大障礙。
皇城之外,京城內,外城之中(京城分為內、外城,南為外城,北為內城,內城裡面才是皇城和紫禁城。)
一隊隊的士兵出現在大街之上,替代了衙門的差役,出入一些豪宅院落,捉拿一些達官顯貴,將其投入京城的各個大牢之中。
不難發現,這一隊隊的士兵組成很是駁雜,高矮不一,穿著也是兩種樣式,既有秦良玉手下的白杆子兵,又有京城的禁衛軍兵卒。
每每有一個宅院被查抄,就會引起附近的百姓一陣驚呼,緊跟著就是圍觀,幫隨著還有各種小聲的議論,“嗡嗡”的聲音此起彼伏,顯得很是嘈雜。
“這家人怎麽回事兒?怎麽就毫無征兆地被查抄了?”
“看看,這邊有查封的告示!”
“原來是魏忠賢的爪牙,這家人隱藏的可真夠深得,還以為是什麽好官,原來也是一個贓官、貪官、壞官,陷害那麽多的忠良,活該被查抄,真是解氣!”
......
相比於官場之上的血雨腥風、死氣沉沉,京城的百姓興奮了起來,新皇的登基,尤其是在這最近的兩三個月,一切都在演繹著新的跡象,仿佛一切都在述說,新的皇上更能體會他們的艱辛,為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著想。
三餉的免除,讓他們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新朝所帶來的好處,所帶來的實惠。
相比於這些,百姓對大赦天下反而更冷淡一些,畢竟,除了含冤受屈之人,那些罪犯都不該釋放,應該繼續為他們的行為負責。
還有處理的這些貪官汙吏,或殺或流放,亦或是罷官奪職,更是讓百姓總算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讓他們積蓄已久的怨念正在變淡,有所緩和。
高興的同時,老百姓對新朝愈發的充滿期待起來!
這個時候,兩隊士兵出現在大街之上,相向而行,都押著貪官汙吏,準確的來說,是魏黨余孽,率領之人分別是馬祥麟與張鳳儀,正是他們夫妻二人。
“哎哎,鳳儀,你這是怎麽了?拉我幹什麽?”
相遇的那一刻,張鳳儀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了丈夫的一隻手,就向著旁邊的巷子拽去,馬祥麟不解地喊了一句之後,見沒有任何效果,轉而對自己的小隊喊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本將軍一會兒就回來!”
小巷子之中,四下無人,馬鳳儀已經松開了馬祥麟,環顧周遭,一再確認沒有第三個人之後,滿臉的焦慮之色,這才擔心的說道:“夫君,你還是趕緊勸勸母親大人,向皇上推掉這份差使,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鳳儀,怎麽了?”
看到妻子憂心忡忡的樣子,馬祥麟到嘴的責怪話語全都咽了回去,條件反射一般的問了這麽一句之後,進而又說道:“不管怎麽樣,這都是皇命,這都是聖旨,你讓母親怎麽推掉呢?”
“夫君....”
馬鳳儀無奈地長長喊了這麽一句,拉長了尾音,臉上盡是複雜之色,沉聲地繼續說道:“再這樣下去,咱們非得將京城的所有官員都得得罪不可。
不同於其他,咱們是武將,經常在外四處征戰,如果將京城的官員全都得罪了,亦或是引起他們的忌憚,麻煩可就大了。” “平常或許沒有什麽,在對敵之時,要是他們向皇上進讒言,亦或是在皇上生氣時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不僅不利於戰事,咱們的性命都難保,將會重蹈父親的覆轍。”
馬祥麟臉上的風輕雲淡之色消失不見,尤其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想起父親的遭遇,居然被一個無足輕重的太監陷害而死,死得很是委屈,神情就是凝重無比,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和複雜性。
“好,鳳儀,為夫聽你的,結束今天的任務之後,晚上就找母親談一談,商量一下,就算不能推掉這份差使,也要將百官對咱們的惡感降到最低。”
馬祥麟心情沉重的吐出這麽一番話,不等張鳳儀再說些什麽,進而又補充道:“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趕緊將那些罪犯押入大牢,完成各自的任務,一切等到晚上再說。”
“嗯!”
馬鳳儀發出了一個鼻音,輕輕一點頭,就沒有再多說什麽,跟著自己的丈夫走出巷子,返回各自的小隊,交叉而過,前往不同的方向。
深夜
白杆子的軍營,秦良玉的營房之中,此時聚集著自己的子弟兵,而她就站在對面,面對著憂心忡忡地眾子侄和兒媳,聽完他們說完之後, 這才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安撫著眾人。
“你們放心吧,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嚴重....”
秦良玉看到眾人的神色依舊焦慮不已,知道一句話起不了什麽作用,也沒有指望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安撫住眾多子侄。
“祥麟,鳳儀,翼明,拱明......”
一一喊出兒子、兒媳和侄兒的名字,目光在他們的身上逡巡不定,雖然懷有同樣的顧慮,但秦良玉不想、也不敢表露在臉上,接下來的話語更是充滿鼓勵之意。
“你盡管放心的去做吧,不管是接手禁衛軍,亦或是查抄一些勳貴和官員的府宅,這些都不是咱們所能控制的,皆是上命所派。而且,又有著皇上的聖旨做後盾,有著刑部與兵部的行文,咱們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履行一個軍人的職責。”
“何況,京城的這些官員都是滿腹經綸的讀書人,深諳聖人的道理,明事理,沒有你們想得那麽心胸狹隘。就算是要記恨,也輪不到咱們頭上,咱們不過就是負責抓人而已,又不是負責審訊和收集證據。”
“退一萬步講,就算一些官員猜忌咱們,將來會使絆子,也不會因為咱們的退出而收手。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從各方收集到的消息來看,皇上都是一位明君,極為有主見,不會受小人的挑撥和唆使。”
......
嘴上這樣說,眾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之時,但秦良玉的心裡卻是越來越不安,忐忑不已,作為一個飽經世事滄桑的老將,經歷過三朝,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