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外。
林慕和張伯巡視著租賃下來的大院。
華朝的城市布局和當代封建王朝一樣,同樣分為內城、城郭和鄉野三個部分,其中內城面積不大,但擁有堅固的城牆,集中了行政軍事機構,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
而城郭則相當於城鄉接合處,是城市的拓展區域,面積較大,在城郭的外圍有一道土牆保護,這裡是各類物資的集散地,也有農田和居住區,江寧城的工坊也多設置在此,至於鄉野則是主要的農耕區,分布著大小村莊。
“少爺,這個院子以前就是織布坊,老奴合計了一下,正可以安放一百台織布機。”張伯以前跟著林慕的父親做生意,對城郭這塊區域很熟悉。
林慕微微點頭,對織布坊的選址表示滿意。
自柳府回來之後,林府上下便一心投入到織布坊的事情當中,有了柳江白的照應,他的織布坊各類經營文案辦的很順利,過程中沒有遭到江寧城的官員的刁難。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走,現在我們讓匠人把彈簧裝在梭子上。”如今織布工招募完畢,棉紗也采購了足夠的數目,場地也穩妥了,剩下的便是最重要的織布機。
這一百台織布機其實已經製造完成,隻是林慕沒有提供彈簧,織布機上的梭子還不能叫飛梭。
張伯已經從林慕口中了解到什麽是彈簧,但是彈簧究竟是什麽樣林慕一直保密,他也沒見過,想到今日能一睹真容,他倒是有些激動。
“少爺,請跟老奴來。”張伯立刻引著林慕向訂製織布機的木匠鋪來。
跟著張伯在城郭區行了三裡路,林慕見到了訂製織布機的丁氏木匠鋪,這次為了盡快投入生產,他允許木匠鋪在舊的織布機上直接改造,這樣製造的進度加快了許多。
如今的華朝雖然商業比之以往的封建王朝繁盛,但是主要的經濟模式依然是小農經濟,所以農人忙時耕種,閑暇織布是常態,正因為此,市場上的織布機很多。
進入木匠鋪,張伯找來負責製造的匠人,這時候林慕從袖口拿出兩盒彈簧。
“這就是彈簧?“
負責製造織布機的匠人是個年紀四旬的漢子,當張伯將織布機的圖紙交給他時,他激動了一夜。
因為接了這單生意等於他的木匠鋪今後便等於有了製造此類織布機的手藝,這樣一來,他今後將會財源滾滾,所以為了搶下這個單子,他幾乎賠本做了這筆買賣。
但是當所有的工序完成他才從張伯口中得知如果沒有彈簧,這種織布機和普通織布機根本沒有區別。
張伯的眼睛這時也被彈簧吸引,從盒子裡拿出一個,他驚歎道:“少爺,這個東西雖小,但是以老奴之見,恐怕鐵匠鋪也沒法鍛造出來。”
“這是自然,在華朝沒有鐵匠能鍛造出。”林慕自信道,這可是來自當代的工藝。
聽到林慕的話,漢子苦著臉說道:“張伯,這彈簧若是無法仿造,這單生意我可就真的虧死了。”
張伯常年跟著林慕父親做生意,自然也有生意人狡猾的一面,他自是看出這家木匠鋪動機不良。
他裝傻道:“你這人好不實誠,這商家哪有虧本做生意的,你言下之意我們還欠了你的人情不成。”
漢子現在是打碎牙也要往肚裡咽,歎了口氣,他說道:“哎,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真是報應,得得得,你們隨我來,把這彈簧裝上去,這些織布機你們便運走吧。
” 林慕和張伯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他們放心讓別人來製造飛梭織布機就是因為自己掌握著核心配件,否則飛梭織布機被學去了,他們還做什麽生意。
指導漢子把彈簧安裝在飛梭中,林慕讓張伯差人將織布機運回織布坊安裝,若是今天順當,明天織布坊即可開張。
張伯應聲離去,林慕和單虎則在木匠鋪守著,這時他發現到漢子搬著凳子正將門前掛著的匾額拆下來。
見狀,林慕不解地問道:“這還沒到中午你便準備打烊了嗎?”
漢子又歎了口氣,“不是打烊,而是這木匠鋪沒法開下去了,準備盤出去,實不相瞞,此次接你們的生意我的確有私心,本想借著這織布機發一筆財還了債,再給家中老娘治病,不曾想這財發不了,又加了一筆欠債。”
“你這廝是活該!”單虎一向直來直去,聞言他頓時有些生氣,罵人倒是順溜。
“哎!”漢子沒有反駁,隻是搖了搖頭,面露悔色。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林慕正色道。
這位漢子能親口承認說明已經悔悟,再者他把圖紙交給任何木匠鋪都會被仿造,畢竟他把圖紙交出去等於是送技術。
“林公子寬仁,令在下汗顏。”漢子聞言,更是羞愧。
林慕笑了笑,他倒不是為了彰顯自己寬仁,他這樣做有自己的目的。
織布坊隻是他在華朝的第一個生意, 今後在打造自己商業帝國的過程中他還需要更多機械,所以建立一個專屬匠人班底十分重要。
自他進入這家木匠鋪以後,他一直在觀察這裡的木製品,對比之下,他發現這個木匠鋪的貨物品相如同張伯說的一樣都十分不錯。
在選擇木匠鋪這件事上張伯是謹慎的,畢竟這牽扯的織布坊,所以他看的不僅是價格還有木匠鋪的貨品。
既然這個漢子因為欠債無法繼續經營,他倒是可以趁機收購。
所以他直接說道:“就此關了木匠鋪實在可惜,也浪費了你精湛的手藝,既然你接了我林家第一單生意,想不想以後都為我林家做事。”
漢子聞言露出驚喜的神色,隻是他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對不住林公子,如今在下為了給老娘治病欠了一身的債,若是還不上這筆債隻怕性命難保,再者,老娘的病越來越重,我想在她身邊陪著。“
“你欠了多少銀子?“林慕問。
“二百兩銀子。”漢子如實說道。
林慕盤算了一下,他說道:“你這鋪子和裡面的貨物大概也能值二百兩,你既然要盤出去,不如盤給我,另外不知你母親生的什麽病?”
“我娘被鐮刀割傷的,傷口很深,現在傷口化膿,昏迷不醒。”提到這,漢子不禁擦起眼淚。
聞言,林慕心中有了計較,這漢子的母親顯然是傷口感染,是該抗生素出馬了,他說道:“若是我能救你娘,你可願意忠心為我做事?”
漢子聞言,說道:“若是公子能救我娘,我做牛做馬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