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柳如勉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涼席上,年輕書生面朝蔥翠竹林,手中的紙扇輕搖,似是在思考什麽。
“你這劣子,現在你可知曉了林慕的厲害,讓你老老實實拜師學藝你不聽,現在惹惱了他,你想入他門下倒也不能了。”柳江白不耐煩地來回踱著步子。
林慕出的題目現在柳如勉一點頭緒都沒有,這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他自是著急起來,因為他擔心林慕會真的不收。
“爹爹,你也別著急,如勉這不是正想著的嗎?以如勉的聰慧說不定明日就有結果了。”柳如勉回來之後,這三個金屬球的題目很快在府裡傳開了。
隻是她雖這麽說,心裡卻也沒什麽底氣,她在臨安的時候也是小有名氣的才女,但是面對這三個金屬球同樣毫無頭緒。
“柳府尹,難道你也猜不出來?”良久,年輕書生走到柳江白面前,“若是如勉輸了,你也是臉上無光呀。”
“端王殿下,下官若是能猜的出來,又怎麽會如此著急上火,林慕這小子言語古怪,現在出的題目也如此刁鑽,難道殿下還以為他是沽名釣譽之輩?”柳江白搖頭歎息。
這年輕書生不是別人,卻是當今華朝官家趙佶的第三子,趙基。
“即便他學富五車,但未免也太過桀驁不馴,一個罪商之子竟也敢對殿下和府尹之子不敬!”趙基尚未說話,一個身著黑色長衫,鷹眼尖臉的儒生露出憤然之色。
柳江白聞言嗤笑一聲,“不遭人妒是庸才,常學士尚且嫉恨上了林慕,可見這林慕是真的有才。”
“嫉恨?他配嗎?”被柳江白稱為常學士的儒生有些心虛地眼神閃躲。
柳江白嘴角揚了揚,“自常學士拿這三個金屬球沒辦法之時便極力詆毀林慕,這不是嫉恨是什麽?”
“柳府尹所言極是,本王寧可親近一個孤傲的英才,也不要一個恭順的庸才。”趙基語氣平淡,但卻在指桑罵槐,這讓常學士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
頓了一下,他對柳如勉說道:“如勉,這道題本王是猜不出來,還是讓林慕揭示答案吧,否則本王今夜可就睡不著了。”
“趁現在向林慕認錯還來得及。”見端王也勸說柳如勉,柳江白趁機施壓。
柳如勉默不作聲,現在就認輸他就不是柳如勉了,“殿下,父親,明日中午之前若是解不出此題,我親自前往林府認錯。”
“你這個榆木腦袋,哎!”柳江白氣的衣袖一甩,對端王告了聲辭,直接離去。
在臨安,端王和柳如勉經常一起鬼混,二人是臣也是友,對柳如勉的性子最為了解,見狀他也不再勸,而是搖著紙扇在柳府遊覽起來,常學士亦步亦趨跟著,生怕自己像中午一樣被端王甩下。
眾人離去,柳如煙心疼地蹲下來為自己的弟弟整了整衣冠,她說道:“要不要姐姐去一趟林府為你求得此題真解?到時候姐姐再求林慕為你網開一面,也不至於讓你明日在端王和父親面前丟了顏面。”
“是呀,少爺,明日你若是在織布坊還答不出來,到時候這件事難免會傳出去。”小欒神色有些急切。
柳如勉更是生氣,“我堂堂七尺男兒卻要兩個女流之輩為我求情,這還不如讓我死了。”
“誰樂意管你!”柳如勉的態度讓柳如煙也有些生氣,拉著小欒,她款款步入竹林,向自己閨房去了。
小欒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看,她對柳如煙說道:“小姐,
憑你的聰慧也解不出此題嗎?” 柳如煙放緩了步子,皺起好看的眉頭:“此題最難之處便是不得破壞球上的顏料,若是可以,分辨起來自然簡單,但是有這個要求,我也沒有辦法了,這個林慕也不知道怎麽想起這個題目的。”
“以奴婢之見,或許這個題目根本無解,不過是林慕拿來欺負少爺的,這個林慕以前是什麽樣?誰不清楚?”小欒憤憤不平。
柳如煙倚在柵欄上支起下巴,“父親的眼光一向獨到,林慕沒有真才實學是過不了他這一關的,這個人倒是有些令人看不透了。”
想到以前林慕的靦腆,又想起前幾日林慕的灑脫,柳如煙一時間有些混亂。
於此同時,林府。
和柳府凝重的氛圍不同,此時這裡卻是一片歡樂。
織布坊早上開工到晚上,一個白天織布坊便生產了一千匹布,這要是賣出去便是一百兩的利潤,而這讓眾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織布坊的恐怖。
“少爺,織布坊利潤如此之高, 老奴以為這個月把布匹賣掉之後當繼續拓展,將織布機增加到五百台,這樣話隻是一個織布坊的利潤便能夠抵得上當前林家一年的盈利了。”
前院,林慕坐在主位,張伯,單虎等人分坐兩側吃著晚飯。
一般來說在華朝下人和主人不能同桌吃飯,但在當代習慣了和下屬一起吃飯的林慕總覺的一個人吃飯有些冷清,於是軟磨硬泡終於讓張伯同意林府上下一起吃飯。
不過即便如此,張伯還是為林慕單獨準備了一張桌子放在主位,以顯示林慕在林家至高無上的地位。
“爹,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少爺,以小奴之見,這織布坊至少要擴展到一千台織布機,哪有放著銀子不賺的道理,你說是不是單虎?”張揚啃著肉骨頭的時候踢了單虎一腳。
“好吃!”單虎正在專心吃著大塊的水煮肉,根本沒聽清張揚說什麽,胡亂答了一句。
“白問。”張揚翻了翻白眼。
林慕這時看向搗亂的張揚,他正色問道:“張揚,你聯絡的布商如何了?”
提到正事,張揚立刻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回道:“少爺,這江寧城的布商小奴都跑了一遍,他們大都從劉家進貨,對咱們的布不感興趣。”
林慕冷笑一聲,“你明天再去跑一趟,就說咱們的布質量不輸劉家的布,劉家的布一匹賣二百二十文,咱們的布一百五十文就賣!”
“一百五十文?這也太低了。”張伯驚道。
林慕笑道:“目前咱們的布沒有任何銷路,唯有使用傾銷的辦法才能打開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