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伸手不見五指。
天空中沒有月亮,只有繁星點綴,眼熱的夏季已經遠去,秋的涼意在黑暗中浸入肌膚。
林慕站在塢堡上通過夜視儀觀察自己軍隊的行動,陣陣江風吹來,將他的長袍卷起。
望遠鏡中的景象是綠色的,一如夜視儀在黑暗中如同狼眼睛一樣的幽綠。
帶著夜視儀的將領在黑夜中行走,宛如一隻隻行走的惡狼,很快這隻惡狼便會將金人撕扯的粉碎。
“大人真是無所不能,沒想到這麽神奇的東西都能買到。”
走在狹窄的山道上,呂振目視周遭被綠色包裹的景物心中感慨萬千。
如果沒有這個東西,不拿火把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穿越鍾山到山腳下,黑夜爬上無異於自尋死路。
也正是因為如此,金兵定然不會想到他們會在夜晚翻過鍾山向他們發起進攻。
林銳得意地說道:”咱們林氏的族長就是厲害。“,言語中無不包含著自豪。
他身邊的林氏子弟聞言俱都露出笑容,是林慕給了他們一個觸手可及的遠大前程,讓他們看到了美好的明天。
一路閑扯著,二人率領寧軍士兵很快下了山直抵燕子磯金兵大營外。
這時他們不敢再大聲說話,將領之間僅僅通過手勢調度士兵完成對燕子磯的包圍。
“手榴彈都準備好,號令一到就往裡面扔。”呂振將命令傳達下去,同時抵近觀察燕子磯大營的情況。
午夜出發,他們抵達燕子磯用了三個小時,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偵查,一旦鍾山頂亮起火光便是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
得到命令,士兵們立刻檢查自己的裝備,確認裝備沒有丟失之後紛紛屏氣凝神等待各自連長的下一步指令,黑暗中他們如同瞎子一樣,只能跟隨自己的將官。
帶著夜視儀,呂振沿著燕子磯大營外圍轉了一圈,似乎根本不擔心被進攻,燕子磯的守備十分松弛。
警戒的士兵大部分睡著,只有極個別士兵無精打采地守在營寨大門前。
確認了守衛的數目和位置,呂振心中有了計較轉身回去,卻不曾想踩到一根樹枝,發出“哢嚓”的聲音。
這個聲響讓營寨大門前的金兵看向呂振的方向,但他們看見的只是一片黑暗。
”什麽聲音?”一個金兵問道。
“還能有什麽聲音,肯定是狼,野兔之類的東西,這黑洞洞的,寧軍還能從山上下來不成。”一個金兵打了個哈欠,靠在木柵欄上昏昏欲睡。
剛才還有些警惕的金兵聞言頓時松懈下來,個個打著哈欠想要睡覺。
呂振一直沒敢動,見狀松了口氣,林慕沒騙他們,夜視儀只在夜視儀的視野中似乎泛綠,但其他人在黑夜中是看不見的。
明白了這點,呂振的膽子更大了,大搖大擺地走了回去。
”把夜視儀集中起來給突襲的士兵。”
呂振吩咐連長們,金兵營寨守備十分松懈,完全可以將警戒的士兵全部殺掉。
守城期間他們收集了不少金兵的軍服,暗夜中讓突襲士兵翻過柵欄接近大門守衛完全沒問題。
這個計劃將官們都一清二楚,這時他們將夜視儀集中交給了準備突襲的一百個精銳士兵。
這些士兵身上穿著金兵軍裝,帶著夜視儀,他們摸到柵欄外翻了過去。
進入金兵大營,他們立刻將夜視儀收了起來,大大方方地向營寨大門走去。
一隊士兵突然出現,
門口守衛有些愣神,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是敵人混入了營寨。 “都統大人臨時派遣我們來換崗。”突襲隊的隊長說道,語氣很硬。
守城的士兵雖然奇怪,但俱都沒有多想,望著一步步接近的士兵,他們抱著兵器便準備回營睡覺。
只是負責守門的牛錄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不禁問道:“山是什麽山,水是什麽水!”
“山是漢人的山,水是漢人的水,金狗受死!”
金兵牛錄的暗號讓突襲隊驟然發難,此時他們已經和這些守門的金兵混在一起,紛紛抽出匕首割破金兵的喉嚨。
守城的金兵數量不如突襲隊,瞬間便被誅殺。
解除敵人的警戒,突襲隊立刻打開大門,寧軍士兵立刻衝了進來,他們三人一組,每組都來到一個金兵營帳前,這時拿出了手榴彈。
呂振率領一個連的士兵堵住大門,這時鍾山峰頂亮起了火光。
“動手!”明亮的光火被寧軍士兵看見,士兵們將手榴彈扔進了金兵營寨中,一時間手榴彈的爆炸中響徹了夜空。
正在營寨中大睡的金兵怎會想到被夜襲,當他們意識到時卻已經晚了,一個枚手榴彈足以將一個營帳的士兵殺掉。
而那些僥幸活下來金兵衝出營帳卻發現門口三個寧軍士兵正端著裝著刺刀的火槍等待他們。
”啊!“慘叫聲中,逃出的金兵被寧軍士兵刺死,一時間燕子磯到處都是金人死前的慘叫。
呂振堵大門,防止金人逃脫的時候,林銳則率領一個連的士兵來到碼頭。
這次他們計劃很詳細,作戰計劃中當然包括金人的水師。
黑夜中,水師的大部分船隻都停靠在碼頭,而且為了防止船隻受到水流的影響,金人水師夜晚都將船隻用鐵索串聯起來。
林銳見狀露出無比陰險的笑容,他讓士兵將火油倒在金人的船上,接著讓士兵向上面扔手榴彈。
隨著爆炸聲響起,金兵的船隻頓時冒氣洶洶大火,借著風勢,大火迅速向其他船隻蔓延,明亮的火光甚至將整個燕子磯大營都照亮了。
鍾山峰頂,林慕露出了笑容,毫無疑問,這次夜襲成功了,而且贏的很輕松。
燕子磯被佔,水師被付之一炬,現在的金兵被完全分割,只是籠中之鱉而已。
對比林慕的愉悅,燕子磯方向的動靜讓博爾濟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驚醒的李元肖和奎木特面如死灰。
他們十分清楚丟掉燕子磯意味著什麽,此次南下只怕他們將全面潰敗。
江寧城頭,柳江白和端王在疲憊中則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們明白這一個月的堅守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