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回來的時候已是月朗星稀。
小可因擔心林慕喝醉還沒睡,一直守在寢室,見林慕一身酒氣回來,她忙為林慕寬衣,又端了一杯茶來醒酒。
“少爺怎麽喝了這麽多,美酒雖好,但也傷身。”打了盆溫水為林慕擦汗,小可柔聲責怪。
林慕有些醉意,聞著小可身上洗浴之後留下的玫瑰花香,不由心頭火熱,將小可攬入懷中。
小可驚呼一聲,卻並不羞澀,畢竟她是林慕的通房丫鬟,早成了他的人。
“把汗擦幹了再說。”小可扭了一下,站起來繼續為林慕擦汗,也不去管林慕在身上作怪的手。
林慕很享受這種老夫老妻的溫存,“香皂用的還習慣嗎?“
“習慣,比起肥皂,澡豆可差遠了,只是香皂看起來就價格昂貴,小可用不起。“小可露出惋惜的神色。
林慕明白小可一直把自己當下人,從未有過任何奢望,在以前的林家小可拿的也不過是丫鬟的月俸,畢竟在封建王朝丫鬟屬於大戶人家私有財產,地位不比牛馬高多少。
“喜歡就一直用,咱們馬上就生產香皂了,還怕沒香皂用嗎?再說,你是我的人,以後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的,不必節省。”林慕可不是吃乾抹淨,什麽責任就不想承擔的人。
小可擦汗的動作停了一下,其實再次見到林慕之後她就感覺林慕有些不同。
若不是林慕帶著奴奴,對他們的過往也都一清二楚,她寧願相信林慕只是長的相似。
“小可不敢,若是夫人回來定會不高興的……”小可話到這裡戛然而止,怕讓林慕想起傷心事。
聞言,林慕忽然冷笑一聲,“只怕人家現在是吃香的,喝辣的,只等我林慕給她一紙休書,從此她便自由了。”
“少爺何出此言?”小可有些驚訝,“莫非有了夫人的消息?”
林慕點了點頭,在柳府飲酒閑話的時候,董浩然提及李素素的父親李甫。
這個李甫是臨安人,才智出眾但無學識,善於巧言獻媚,曾任校書郎負責掌管典籍,一直在變法派和守舊派中間搖擺。
六年前台諫彈劾李文府,趙佶將李文府罷相,李甫見風使舵趁機陳述李文府十大罪以獻媚變法派。
不曾想李文府被貶福州僅一年便被趙佶召回臨安重新擔任右相,李文府為了報復李甫,假意擢升其為戶部尚書。
當年正值國庫虧空,臨安諸班禁軍因沒如期犒賞,到左藏庫鼓噪鬧事,李文府以李甫貪贓國庫銀兩為名將其下獄。
李素素正是在父親被關押大牢兩年之後嫁入的林家,否則以李素素以前的家世不可能會下嫁。
不過境過時遷,一年前左相文康查清了當年國庫虧空實情為其平冤,借李甫之事欲再次彈劾李文府,不曾想李甫卻倒向李文府,當朝汙蔑文康陷害李文府。
趙佶不悅,升李文府為左相,貶文康為右相,李文府因感激李甫,啟用其為通議大夫,接著讓其超晉八階,官至尚書右丞。
“夫人的父親現在竟是尚書右丞?如此說來少爺現在便是尚書右丞的女婿了。”聽完林慕的講述,小可驚訝地張大了嘴。
“女婿?當年李素素只因李甫複官無望,無奈之下以罪官之女嫁入林家,現在李甫飛黃騰達,怎會瞧得上咱們這小小的林家,所以自此休提什麽夫人了了,按照董公的話,現在李素素在京師才名遠播,不少名門顯貴等著入幕李家,咱們林家已是過去。
” 林慕有些氣憤,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李素素拋夫棄女,去了京師享受榮華富貴。
他倒是無所謂,穿越而來和李素素尚未見過,他只是心疼奴奴這麽小就沒了娘親在身邊。
“少爺,奴婢催了,不該多嘴。”小可見林慕生氣,頗為後悔提及此事。
“錯就要罰!”林慕壞壞一笑,將小可又攬入懷中,抱起去了隔壁的床榻……
隔日,林慕在鼻子一陣奇癢中醒來,小可已經不在身邊,奴奴正拿著狗尾巴草撓他的鼻子。
“小壞蛋,看爹爹怎麽收拾你!”林慕張牙舞爪,假裝去抓奴奴。
奴奴一聲尖叫,“咯咯”笑著從床上跳下去,一邊對林慕做鬼臉,一邊喊著:“爹爹是個大懶豬。”
林慕下了床,一路追著奴奴到了門外,父女兩個玩鬧了一會兒,他才發現此時太陽高升,馬上就要到了中天。
“少爺,你醒了?”,小可抱著剛剛洗好衣服回來,轉身又去給林慕打水洗漱。
見狀,林慕說道:“咱們林府的人還是有些少,不如再賣些仆役回來為你分擔這些雜物。”
“小可本就是下人,這點辛苦不算什麽,若是無所事事反倒是不習慣。”小可柔聲道。
想起了什麽,小可又道:“方伯剛才來找了幾次少爺,見少爺沒醒便又回去了。”
林慕心想可能是田產的事,他洗洗刷刷,簡單吃了碗粥便去了前院。
“少爺,魏家的田產老奴已經買下了,這是地契,一共一千畝良田,俱都在水渠兩岸。”方伯激動地說道,這林家產業再大,沒有田產終究難成豪門大戶。
林慕接過地契,確認無誤,頓時高興起來,他對方伯說道:“這千畝良田來的正是時候,昨日在柳府同董公對飲,董公談及團練之事,現在有了良田咱們便可收攬流民耕種土地,再從其中選拔精壯者寓兵於農,籌建咱們林家的鄉兵。”
張伯嚇了一跳,“少爺,金兵又鬧事了?”
“張伯怎麽知道?”林慕奇怪道。
“每次江寧興辦團練,必是金兵鬧事,咱這江寧距離邊境不過三百裡,若是邊軍潰敗,金兵不出三日便可抵達城下,所以朝廷為了以防不測總會提前督辦團練,在少爺不記事的時候江寧便有過團練。”張伯年紀大,經歷的事也多。
頓了一下,張伯繼續道:“少爺,若是金兵真的要南下,還辦什麽團練,收拾細軟咱們南逃吧,咱們打不過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