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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裡面的福爾馬林味便撲面而來,雖然我還沒有受過醫學的教育,但這種味道我倒是遇見過。
姥爺檢查不明死因的屍體時,如果時間長了,屍體便會泡在這種味道的藥水裡,據說可以減慢腐爛的速度,給檢查贏得更多的時間。
我主動拉著孟蕭的手,借著微弱的手電光,朝裡面望去。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家夥的堤防此時已經不如對這個地方的戒備,我從心裡更願意依賴他。
這個房間並不大,左側擺放著幾張床,上面有屍體,蓋著白色的布;而房價的右邊則是一個小的冷庫,估計裡面有一些器官或者標本,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然而,肉眼看不見,並不代表真的沒有,至少在這種地方說不準。最起碼,我能感覺到的是這兒透骨的寒意,還有時時散發的鬼氣。
那三具跳樓而死的男生屍體,便依次躺在左側的床上,他們死的不明不白,想必魂魄不願離去。
孟蕭扯開我的手,一邊用手電筒照著屍體,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塊布,然後朝著屍體的頭上擦了擦,再放到燈下觀察。
我很不滿他把我給甩開,又不好繼續纏著,隻好順著他的動作看,然後問他,“你手裡是什麽呀?”
他的眼睛緊盯那快布,眨都不眨一下,過了一小會,松了口氣才回答我,“這是采魂布,可以查看人體的身上,是否留有鬼的胎記。”
我聽他說的話,都這麽專業,跟姥爺平時特別像,忍不住懷疑地問道,“孟蕭,你究竟是什麽人?”
“哈哈,終於發覺我不正常啦,”孟蕭居然笑得出來,在這陰森的地方笑,而且是我質疑他的身份情況下,他卻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沒事,我本來早該告訴你的,只不過怕嚇著你。既然你問了,我就直說,其實,我也不是人哦,我是一隻鬼。”
呃,說的這麽直接,又這麽隨意,我早知道他和他的家人都不是普通人,這一點倒是沒驚詫到我。我所驚奇的是,他對於泄露自己不是人的話,竟然都如此的輕松。
他見我愣住了,用騰出來的手主動拽我說,“別傻啦,快過來瞧瞧。林冉啊,你又不是凡人呀,你是扈壽醫的外孫女,對鬼魂之類的應該見怪不怪了呀!”
這話是不假,
可我從沒見過一隻他這樣的鬼,如此膽大,如此直率。
挨個用那塊布檢查了一遍,他終於完事,輕松地講道,“行了,他們三個身上都沒有鬼的印跡,可以排除被附身的可能,看來害他們的鬼,已經離開了。”
“害他們的鬼?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跳樓是被鬼推下去的?”
“不,除了第一個,其他兩個都是在白天,鬼不會出來的。他們的魂魄應該是被攝走,所以瞬間喪失了判斷力,才被誘導去跳的。”
其實我想說,既然鬼在白天不敢出來,但如果你是鬼,怎麽不怕白天呀?不過我沒有問出口,這家夥太怪了,還是要提防些。
正當我們聊著天,突然“咚”地一聲,是重重的關門聲。沒想我反應過來,孟蕭眨眼間便已衝到門前,可還是晚了一步,鐵門竟然被關上了!
“壞了,我們被鎖在裡面了!”
孟蕭用手錘擊著鐵門,自然是於事無補,他有些懊悔,顯然沒料到會這樣。
還真是應了我心裡的擔憂,就算沒有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並不說明它們就不存在。而當危險出現在身後,往往是猝不及防的,我和孟蕭都顧得房間裡的情況,卻沒有在意身後的動靜。
屋子裡特別冷,味道也特別難聞,幸虧孟蕭給我們準備了還算厚的外套,才稍微抵擋了一些寒氣。可這畢竟是存放屍體的冷庫,如果出不去,很快就會凍得跟床上躺得人一樣了。
“怎麽回事,究竟是誰把門關上了?”
孟蕭有些沮喪,罕見地歎了口氣,“哎,當然是凶手了,我們在明,它在暗,被算計了。”
“別灰心,現在的情形說明,我們的目的就快到達了。”我安慰著他,也是安慰自己。
“哦?此話怎講?”
我不停搓著手,身體開始發涼,之前被曼珠和沙華吸了許多血,本就有點虛弱,更抵擋不了這裡的寒氣,聲音抖抖地回答,“之前都沒有找到關於凶手的任何線索,而我們到了這兒,凶手居然冒著暴露的危險,也要把我們困在這裡,說明這兒有秘密,已經觸及到了它的安全。”
“嗯,你說的有道理,聰明!”
孟蕭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誇得我還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眼下,不是分析案情、更不是慶祝成功的時候,我們深陷停屍間,如果等明天早上被別人發現,怕是已經成了冰雕。
“來,快穿上吧。”
孟蕭居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來,直接罩在我的身上,他帶著些許溫暖的體感,頓時傳到了我的體內。
我有些詫異,更多的是害羞,想推辭,可他不僅僅蓋在這,手還用力壓住我的背,不給我反抗的機會。如果不知道他是鬼,那我一定會覺得他真的是絕世好男人。
“傻瓜,多動動手腳,這樣就會好些,”他這樣對我講,然後自己不停跺著腳,看著也被凍得夠嗆。
“謝謝你了,你真的不是人?”
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其實曼珠和沙華的調查,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它們出錯的概率本就不大,而孟蕭剛剛實際上也親口承認了,我只是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罷了。
他笑了,捏了我一下的大鼻子,動作很親密,就當我是她的妹妹似的,“我可從沒騙過你哦,再說你又不是凡人,我就實話跟你說,我確實是鬼,不是人!”
好吧,我是太傻了,可哪有鬼是這樣的,不怕光,不怕被發現。
“你就別亂想了,我雖然是鬼,可來陽間也有一陣子了,可從來沒害過人哦,”他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打趣說道,然後岔開了話題,“對了,這三個死者,我已經打聽清楚他們的身份了。”
“真厲害呀,不愧是學生會主席,辦事效率就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