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說這話的時候歎了一口氣,顯得有點哀傷,但是他很快便調整的精神,更加使勁的蹬著三輪車。
“大叔,在村邊的三岔路口把我們放下就可以了。”張宇路上並沒有怎麽說過話,到這時候她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客氣的話。我對他翻了個白眼,用神色暗示著他要注意分寸,但是沒有想到他一點都不搭理我。
“行行行,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是說顧客就是上帝嗎?你們這兩個青年小夥小姑娘就是上帝。”
大伯也不跟他多計較,反而是幽默風趣的搭了一句,緩解了眼前的尷尬。
“你們這兩人算是這村子裡面第一對一起來的男女了,真希望以後這村子能夠漸漸繁榮起來,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現在生活艱難,掙錢不易,村裡面有好多老人都因為沒有吃的穿的,病的病死的死,現在留下來的人可就少了。有些老人家連飯都吃不起,甚至扒在田頭那裡吃泥,真是可悲呀!”
大叔一邊自顧自的說著,然後幫忙把行李給搬了下來,瞪著他那人力三輪車便原路返回。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裡面略略有點傷感,這個大叔也正處於青壯年階段向老年階段過渡的時期,我想他現在這麽拚命的工作,自立自強,也是想要自己的晚年過得好一點,而不至於像其他老人一樣呆在這村子裡面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吧。
張宇聽著這些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是什麽都沒聽見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我撿起了地上屬於我那一部分行李,自顧自的走在前頭,有點生悶氣的意思。
這人還真是冷血無情,我在心裡面暗自給他下了一個定義,雖然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但是他這種是對人冷漠的性子還真是不好,怪不得人家說他性格古怪。
“走這麽快幹什麽?你知道地方在哪裡嗎?這裡明明是三岔路口,走錯了一條路,你到天黑都回不來我跟你說。”張宇在我身後冷冷的開口說道,不緊不慢的樣子還真是令人討厭。
難道他忘記了是誰在危急關頭救了他一命嗎?難道他忘記了是誰三番兩次的舍身救他嗎?這個沒良心的,也不知道感恩,救了他之後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不知道,那你倒是走快一點呀,別讓我等這麽久。”我生氣的轉過身去看了他一眼,是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我能肯定他現在已經死了幾百遍了。
我們提著行李肩靠肩的一直往前走,這地方就是一條用白色石子鋪就的土泥路,走在上面連鞋子的底部都沾滿了泥巴。這種鳥不拉屎,連路牌都沒有一個地方自從我從姥姥那山下的屋子裡面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了,現在倒是隱約有點不習慣。
村子裡面有大片大片的田埂,有些種滿了莊稼,有些則是調荒了,像是許久沒有人打理,那雜草長得有半人高。
在那破爛的茅草房子邊上,有些老人拿著把破椅子坐在那裡曬著太陽,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傍晚,也沒有啥太陽好曬的,只是他們那渾濁的眼神盯著落日余暉頗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從他們那蒼老的臉龐和那枯槁的四肢,我能夠看到歲月對他們的洗禮。在歷史和時間的長河衝刷之下,還能夠依舊保持樂觀積極生活狀態堅持活下去的人無疑是令人欽佩的,所以我看向他們的眼神,不僅多了一絲同情還多了一絲欽佩。
“小夥子,姑娘,你們倆是找誰的呀!”一個面帶滄桑的老婆婆扯著沙啞的聲音熱情的問道,問完這話的時候還不忘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渾濁的老痰。
“我找張一天的墓。”張宇並沒有想著做過多的停留,隨便回了一句便打算離開。
“先別著急走呀,我才剛做好了晚飯,要不留下來吃一點,這十裡八鄉的,大家都是窮苦人家,也沒有誰有好飯好菜來招呼你們了。”老婆子十分熱情好客,也不管張宇對她的臉色是否好看,一如既往的想要留我們下來,看來實在是太久沒有陌生人來過這村裡面,老人寂寞的很,所以才會說出這話。
“呵呵,婆婆,我們怎麽好意思吃你的飯呢?我們自己帶的乾糧,沒事的。”我禮貌的回了一句,既然張宇不肯開口說的話,就由我來代勞好了,畢竟我跟他是在一起的,榮辱與共,他得罪人也就等於我得罪了人。
“還是這女娃娃比較討人喜愛,來婆婆這邊讓我好好的看清楚你,老婆子眼睛不好使也看不清楚,這女娃子長得是啥俊俏模樣。”老婆婆笑呵呵的,一下子裂開了嘴,口腔裡面牙齒都掉得差不多了,臉頰深深地凹進去, 說話都有點漏風。
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以前帶我的婆婆一樣,瞬時覺得十分親切,所以便忍不住把身上的東西放了下來,走了過去頓在她的腿旁邊。
“呦,還真是一個長得靈巧的孩子,只不過你們怎麽會到這個地方來找那個人呢?那個人已經死了有十幾二十年了,恐怕不能幫上你們什麽,以前來找他的人一直就很多,我們這個村子裡面的人便一直絡繹不絕,自從他離開以後,這裡的人少得可憐,漸漸的變得人煙稀少了。”
老婆婆仿佛陷入了回憶,綿綿不絕的說著,就算是扯著嗓子也要一句一句的說給我聽,又像是說給這蒼茫的大地聽一般。
“我們是來拜祭一下他的。”我隨便胡謅了一個謊話,並不想告訴他我們來這的真實目的,畢竟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過傳奇,說出去也不一定會有人信,更何況是這種在偏遠小山村裡面的老人呢!
“哼,那這樣說起來,你們倒是有心,不過他那墳頭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早就被遷到了祖廟裡面,前兩年有兩家村民在爭一塊地,他的墳剛好就在旁邊,所以叫人給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