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手術刀向上望去,發現孟蕭正一瞬不瞬的盯著,當我們四目相對時,他的唇瓣動了動,從他的口型上,我看到他在說‘林冉’。
他能看到我?
這個發現讓我吃驚不小,正當我不知如何去回應他時,孟蕭的眼神變了,他吃驚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孟蕭握著手術刀的右手開始一點點割開蔣羽涵的脖子,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而孟蕭更是不知所措的盯著自己的右手,看得出他在跟自己的手做鬥爭,無奈他的手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怎麽會這樣?”
我知道他是在喊給我聽的,這時,我已經顧不得孟蕭要做什麽,而是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赤月,這一定是他搞得鬼。
“夠了,赤月,你住手!”
赤月從黑暗中露出臉來,戴著面具的他看起來無比的陰森可怖。“今晚必須再死一個人,你來選,他還是他?”
我衝著赤月搖搖頭,他挑著眉,五指勾動,手術刀一下切入了肌膚內。
“不要!”我盯著蔣羽涵脖子上的傷口大叫起來。
“不要?嗯,好,我就當你已經做出決定,他不死,那你的學長必須死,反正他也不是活人。”
話音一落,圍繞著我的符咒突然衝向孟蕭,我隻感到眼前金光閃現,整個人跌落在地上,身邊的桌椅設備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就跟地震似得。
我捂著耳朵躲進手術台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金光閃現後,整個手術陷入黑暗中。
只聽得赤月說道:“好久不見,九殿下!近來可好?”
誰?九殿下?冥界十殿的九殿下?
我感到莫名,想要探出頭去看個究竟,一雙黑皮鹿靴擋在了我跟前,緞面白袍,銀線滾邊,面料看著相當的有質感,蓋在鞋面上紋絲不動。
我吞咽著口水,想要從另一個方向轉出去,沒想到這雙鞋子的主人跟著我挪動的方向走了幾步,我又嘗試著轉向另一個方向,這人也跟著我的方向走了幾步,顯然就是擋著不讓我出去唄。
我靠,不帶這麽擋道啊!
“赤月,你不在桃止山下好好守著鬼門關,來凡間做什麽?”
嘶!這聲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聽過?
“大限將至,鬼門破,陰陽反!冥界要是失守,無論是誰都是死罪,九殿下不會不知道吧!”
“此事,不用你操心,看好鬼門關是你的首要職責!”
赤月冷笑了下,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鬼門有異動,曾向大殿下報告,但並未得到任何回復,所以才冒然前來凡間,想請大殿下給那個主意。”
“你先回去吧,你的意思我會帶到。”
“那就有勞九殿下了,請轉告大殿下,我在桃止山下等他。”
接下來有斷很長的沉默期,我等的以為赤月已經丟下我走了的時候,他有不急不緩的說道:“他要如何處理?”
“留著,我自有用處。”
赤月問的是他,而不是他們,那這個他指的是孟蕭還是蔣羽涵?這個用詞就很叫人納悶了,除非屋裡不是四人而是三人,難道說蔣羽涵他......
我腦海中閃過孟蕭用手術刀切開蔣羽涵脖子的畫面,那可是致命傷。想到這裡,我急著要鑽出去看個究竟,還有那個什麽九殿下到底是何許人也,若真是什麽冥界十殿的九殿下,那到是可以向他打聽下玲玉與李娟到底是如何復活的。
然而我的想法是好的,但我忘了我此刻還是個受人控制的魂魄,當我看著自己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時,我暗叫一聲不好,赤月要走了,他會帶著我一起離開。
我高聲呼喊,卻沒人聽到,看著自己被身後的黑洞吸入,我欲哭無淚起來。
手術室裡,一名身穿白色冠袍的男子盯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孟蕭,露出詭異的笑容,良久,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都聽到看到了吧!還要繼續放任不管?”
“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他跟那些人有勾結。”
從黑暗中走出一人,臉色蒼白,猩紅的唇瓣微微上翹,他的視線落在手術台上,幽幽的說道:“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冒險的事,身體只有一副,壞了沒人能替你負責。”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你的呢?九瓏妖鈴一旦落得對方手裡,赤月的預言可就成真了。”
“行了!我會去見他。”話音一落,手術室變得亮堂起來,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身穿綠色手術費的醫護人員走了進來,當他們打開手術室的門,看到手術台上血淋淋的畫面,大驚失色,立即采取救治措施。
這時,有名護士發現倒在地上的孟蕭,她的叫聲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孟蕭手上握著的手術刀時,有經驗的醫者立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今天你們看到的任何事,都要守口如瓶,現在開始手術,無比將此人救活。”主刀醫生沉著的命令著手下。“事關重要,不得馬虎,開始!”
將近三個小時的手術後,蔣羽涵被人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送回病房。
麻醉過後,蔣羽涵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孟蕭的時候,他的眼神暗淡了下,不說話的他看起來有些朦朧, 又有些神秘,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孟蕭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對著窗外,聽到身後的響動轉過身說道:“醫生說你恢復的不錯。”
“那也是拜你所賜!”
孟蕭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意外蔣羽涵說的這句話。“你知道在那個情況下,我是無心的!”
蔣羽涵從病床上跳了下來,閃身到了孟蕭的跟前,不打招呼的給了他一拳。“我也是無心的!”
摸著下巴,孟蕭眼底閃過詫異,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林冉失蹤了。”
“我不太敢肯定,不過在手術室裡,我確實有看到她,當時,你應該也留意到了吧!”
蔣羽涵松開手,他撩起劉海走進浴室,鏡子中的他,身上沒有一絲傷口,肌膚完美如雪。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不過這件事確實與我無關。”孟蕭靠著牆衝浴室裡的蔣羽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