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君和洛瑤瑤到家的時候,才十一點十分。
朱玉秀剛把米飯放到電飯鍋裡,就看到兒子和準兒媳婦一起回家,很是開心:“瑤瑤來啦,”隨即又責怪兒子了:“瑤瑤來你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多買些菜啊。”
洛瑤瑤連忙上前,拉住林媽的手說:“伯母不用客氣,我們就是回來提前過個年,都是自家人,哪用得著專門準備啊?”
洛瑤瑤這話說得太好了,朱玉秀是越看越喜歡,這丫頭,看樣子已經提前進入林家兒媳婦的角色,就差沒叫媽了。
“嗯,瑤瑤說的對,媽做什麽咱就吃什麽,反正就是自家人吃飯。”林子君也笑著說。
洛瑤瑤洗洗手,要給林媽打下手。
朱玉秀哪肯讓她動手啊,把她趕去陪奶奶看電視、聊天去了。
林子君又拿起蔥蒜剝了起來,朱玉秀笑吟吟地說:“這丫頭不錯,一點也不象大戶人家嬌裡嬌氣的大小姐,抓緊時間把婚結了,我也好早點抱孫子。”
林子君笑道:“你也知道那是大戶人家,有程序的,急不得,你這兒媳婦跑不了的,別擔心。”
朱玉秀瞅了他一眼,說:“怎麽能不擔心?人家那是千金大小姐,長得漂亮人又好,不知有多少人記掛著呢。”
林子君再怎麽說,也難以讓老媽放心,最後隻得放大招:“你兒子已經把她拿下了,放心吧,跑不掉的。”
這個年代,這話比什麽都好使。
大多數的女孩子,走到了這一步,除非男的變了心,否則的話,基本上都是死心塌地,正如前世網絡流傳甚廣的一句話: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林子君的大招一放,朱玉秀立刻掉轉了槍口:“哎呀呀,你這壞小子,可不能當秦世美,可得對人家好,多好的丫頭啊。”
林子君還沒來得及答應,朱玉秀又接著說:“你可別學那些壞種,始亂終棄,既害了人家姑娘,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咱老林家可沒那種人。”
林子君頓時汗顏,一頭黑線,這都哪跟哪兒啊,怎麽就批鬥起自己來了?
“媽,你說什麽呢?你兒子是那樣的人嗎?”
“媽是給你提個醒,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只是一時的事,做好人還是做壞人卻是一輩子的事,咱不能讓人家戳脊梁骨。”
“知道了媽,你兒子是好人,不是壞人。”
……
林子君幫著老媽洗菜摘菜,從頭至尾被老媽教育了一通。
說實話,林子君對於老媽的說都教還是很感動的。
這世上,愛看別人笑話的人多了去了。
就算是朋友,又有幾人能這般苦口婆心地勸導自己?
再說了,不經歷歲月的沉澱,這些諫言說出來都乾巴巴地沒有說服力,又有幾人聽得進去?
不要厭煩父母的囉嗦,不要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什麽都懂了。
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
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長的年輕一代,有幾人真的能夠明辨是非、通曉事理?
不過一次失敗的戀愛,就要死要活的,拿生命當什麽了?
不過一次小小的挫折,就頹廢不已,成功豈是偶然?
不經歷風雨,就想見彩虹?那是別人的彩虹,不是自己的!
林子君重生前,媽媽已經快七十歲,多年的操勞使她過早地彎下了腰,同時還遭受著頸椎病、老寒腿、肩周炎的折磨。
當林子君注意到她的蒼老時,
她的頭髮早已發白,腰再也不挺直,腿再也不利索,眼睛再也不明亮,剩余的歲月裡,再也沒有了精彩。 這一切,都源於林子君的任性!源於林子君的衝動!源於林子君的失察!
一人犯錯,累及家人,禍害無辜!
每念及此,林子君便覺得愧疚無比,前世的自己做人失敗,做父親失敗,做丈夫失敗,做兒子,更失敗!
好在,自己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聽著母親的教導,林子君覺得幸福,覺得愉快,覺得心安。
子欲善而親還在,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飯快做好的時候,林遠山也回來了,發現林子君、洛瑤瑤都在,也很開心。
“今天,過小年,好好喝幾杯。”
“行,那個,爸,家裡有紅酒沒?”
“紅酒?有啊,”瞟了一眼陪奶奶聊天的洛瑤瑤,林遠山似有所悟:“紅酒也行。”
“我建議啊,以後都喝紅酒,對心腦血管有好處,不要喝白酒了。奶奶可以喝一杯白酒,活血化瘀,有好處。”林子君這樣說是有原因的,爸媽將來都會有心腦血管方面的問題,常喝紅酒可以軟化、疏通血管,有利於健康;奶奶則沒有心腦血管方面的問題,但喜歡臥床,缺乏鍛煉,運動量小,適當喝點白酒利於促進新陳代謝。
“行,這建議可以接受。”林遠山見兒子關心父母、奶奶的身體,當然很高興。
“說了就得做到, 可別只是嘴上答應,只要你堅持,別人自然不能逼著你喝白酒。”林子君知道老爸的酒場不少,很多場合控制不住,所以故意強調了一遍。
“行,沒問題,一定做到。”林遠山見林子君較真,也給予了肯定答覆。
這年頭,酒桌上的惡習很多,每逢酒宴,必定有人被灌醉。
不象十幾、二十年後,酒桌上喝出人命的新聞頻繁出現在各類新聞媒體的頭條,最終促成醉駕寫進《刑法》、勸酒會被法院判罰。酒桌上的風氣才稍稍好了些,誰想被罵成殺人凶手啊?誰想被判罰幾萬、十幾萬啊?這可是事關自身的事情,大意不得。
林子君不想那麽多,別人自己管不了,愛聽不聽,他只希望家人在自己的影響下,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
吃飯的時候,林子君並沒有讓洛瑤瑤發揮喝紅酒的強項,爸媽加上自己和洛瑤瑤一共四個人喝紅酒,隻喝了一瓶,微有酒意,臉色稍紅,正是喝的剛剛好的狀況。
奶奶隻喝了一小杯白酒,臉色也稍有紅意,再堆上一臉的笑意,看著很是喜慶,真有種過年的味道。
席間,林遠山問起關於林子君進軍領導班子的消息,林子君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可能吧,這事兒還沒定,就算晚一點,也是遲早的事。”
林遠山心裡很是高興,自己虛歲已經五十三歲了,馬上面臨著二線,就等著退休了。那又如何?自己下來了,兒子上來了,二十四歲的副局長,前途無量,誰家有此殊榮?
酒雖不多,人卻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