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曼突然拋出，莫名中卻帶有哲理意味的人性善惡問題，讓唐夜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切爾曼眼神明亮地看著唐夜，就像是充滿求知欲的小學生，看著尊敬的老師，等待老師揭曉問題的答案。

沉思了一會兒，唐夜搖頭說道:“抱歉，切爾曼博士，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雖然唐夜從小接觸到的都是，人之初，性本善之類的教育。

只是，如果人性都是本善的話，這個世界上又怎麽會出現軍隊、警察、監獄、法律等工具。

唐夜沒法給出答案，似乎在切爾曼的意料之中，切爾曼看著唐夜說道:“你沒法回答這個問題，至少說明你也認同，人性是惡的這個觀點，對嗎?”

見切爾曼斷章取義，唐夜聳了聳肩膀，說道:“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我更傾向於，人是善惡並存的一種生物。”

誰知切爾曼卻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事實上，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人跟其它動物，並無不同，惡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所以自從人類出現在這個星球，殺戮和戰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唐夜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切爾曼繼續深究下去，因為即便最後被切爾曼證明人性本惡，這對唐夜來說，也無任何意義。

唐夜皺了皺眉頭說道:“切爾曼博士，我不知道這個人性問題，跟你所要說的答案，到底有什麽關聯，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口中所要說的不好的事情，指的到底是什麽，現在能揭曉答案了嗎?”

像是戳到了切爾曼的痛處，切爾曼垂下目光，說道:“這個不好的事情就是，所有實驗品，都出現一個共同的特征，提升了他們的體能極限之後，他們明顯表露出，比之前擁有更強的殺戮欲望，而他們表現出來的這種殺戮欲望，連我們都沒法控制。”

唐夜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蒼鴉曾經擔心說過，說這些怪物一旦放出來，整個世界都會打亂，由此看來，蒼鴉的擔心，已經變成了現實。

與此同時，唐夜也恍然過來，知道切爾曼剛剛為什麽要問自己，人性善惡的問題。

想必是切爾曼把實驗失敗，導致實驗體性情大變，成為殺戮機器的原因，都歸咎在人性相惡的上。

唐夜腦子裡浮現起，此前蒼鴉播放的第二個視屏中，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怪物，砸完悍馬之後，又拆下輪胎，狠狠砸向攝影的人。

直到現在，唐夜仍記得那張，因渴望殺戮而扭曲的臉，如果不是有防彈玻璃當著，絲毫不用懷疑，那個怪物必定會將現場的所有人，一個不剩全都殺掉。

唐夜眼神露出寒光，冷冷說道:“把人變成武器，這不正是那些軍火商，想要達到的最終目的嗎?這跟人性善惡，根本沒有任何關系，是你們把人變成了怪物，是你們讓他們變得嗜殺，你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混蛋。”

最初成立方舟的幕後金主，是有名的軍火商全金屬，作為一名軍火商，他們所需要的理想產品，自然是可以當成戰爭武器使用的怪物。

面對唐夜的斥責，切爾曼微微愕然了一下，低下頭長歎一口氣說道:“或許你是對的，我們的老板，的確對那些實驗品非常滿意，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看見切爾曼一臉的悔意，唐夜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切爾曼，或許本性不壞。

切爾曼只是一個科學狂人，他對基因編程有著偏執的狂熱。

為了能夠達到他的最終目的，不惜自己為人利用，至於離開方舟，或許只是良心發現。

唐夜口氣緩了下來，說道:“所以，你選擇了離開了方舟，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帶那些怪物去歎息叢林。”

切爾曼猛然抬起頭來，說道:“不錯，我是自己離開方舟的，但是需要糾正的一點是，不是我帶走了那些怪物，是我離開後，那些怪物又抓到了我。”

唐夜眼神中忽地爆出精光，臉上露出震驚之色，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吃驚道:“四年前的那支隊伍，並不是你帶去歎息叢林的?”

“不是。”切爾曼搖了搖頭，“事實上，當時的我被當成了貨物，裝在一個箱子裡，你知道的，他們需要我的知識。”

唐夜頹然坐下，他記得虎爪當時說，他們發現湯姆還活著，卻並沒有說， 最初的那支隊伍裡，曾經出現過湯姆。

當時唐夜和蒼鴉，已經知道切爾曼，是方舟的負責人之一，所以想當然的就以為，那支隊伍就是切爾曼帶隊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切爾曼也是身不由己，甚至還被人當成了貨物，扛上了歎息叢林。

至此，唐夜才發現，他跟蒼鴉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厲害。

他們起初還想從切爾曼嘴裡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去洛蛇神殿，洛蛇神殿又到底藏了什麽秘密，現在看來，只怕連切爾曼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切爾曼好不容易開了口，唐夜自然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唐夜問切爾曼，當時他們去那裡幹什麽?還有就是，那支隊伍到底是自行離開了，還是死在了洛蛇神殿。

切爾曼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了唐夜的問題，他非常肯定地說道，那支隊伍除了他之外，其它的人都死了。

或許是那件事情，對切爾曼刺激太大，說著說著切爾曼很快便開始激動了起來。

切爾曼說他們進入到洛蛇神殿不久，就遭遇到了一群神秘人，並很快跟對方發生了激戰。

切爾曼形容道，那是一場極為可怕的戰鬥，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簡直就像是神話之中的諸神之戰。

只是沒過多久，他便受到了波及，被擊飛過來的人，連帶撞暈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那場戰鬥已經結束，地面上躺著殘缺不全的屍體。

但無一例外的是，地面上的屍體，全是他們那支隊伍的人。

那些神秘人最終贏得了那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