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亭山,作為郴州最西面的大山,這裡因為臨近桂陽監的原因,來往行商和貨運都會經過,再加上山中複雜的地形,也就成為了盜匪們猖獗的天然居所。
密集的林木間被人為清出了一片空隙,閃爍的篝火在黎明光亮到來前,做著最後的搖曳。
梁師成陰沉著臉龐,正在聽取馮立匯報得來的消息。
“中官,根據小的們打探,這片山林確實一直被那鎮山匪佔據,來往客商多被劫掠。”
“有呂璟的消息嗎?”梁師成抖了抖手中的細劍,開口問詢。
馮立點了點頭,有些猶豫的開口回應道:“據說那小子邀請了曹家和折家等將門子弟來嶺南,現在正在和他們一同遊玩。”
“將門?消息可屬實?”梁師成臉色一寒,手中細劍都下意識握緊。
“應該錯不了,曹榮、呼延慶還有折彥質他們確實在西北和呂璟有過交集,只是不知為何會來到嶺南。”
“好一個金蟬脫殼!”梁師成喝了一聲,直接起身站起,目光冰寒。
呂璟是否和那些將門子弟遊玩他不知曉,但他可以確定,自己如今的遭遇絕非什麽尋常的山匪劫道!
“中官,我們是不是盡快離開此處?”馮立的聲音裡也帶了震顫,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吩咐大家,我們向北繞個圈,向南走。”梁師成很快做出了決斷。
他有一種預感,北方必然有大量的殺招在等待著他,倒不如反其道而行,只要回到大眾視線之內,呂璟也不敢拿他如何。
馮立躬身應下,很快安排著麾下人手沿路探查,一行人熄滅篝火,先往北繞了一個小圈,隨後立刻向南方行去。
也就在梁師成等人離開後不久,寂靜的山林再次被吵鬧聲打破,一行百余人的黑衣人趕到了此處。
“官人,梁師成似乎往北方跑了,田大哥怕是要手刃此僚了。”李俊檢查了留下的痕跡,開口說道。
呂璟卻沒有像他一樣樂觀,雖然和梁師成不過見過數面,當出於對一個名留史冊大奸賊的慎重,梁師成絕非無謀之人。
“遣人通知田魁萬事小心,我們向南搜搜看。”
“唯。”李俊眼中流露出幾分困惑,不過還是很快遵行。
一行人分出人手向北報信後,迅速向南進發,一開始並沒有什麽發現,然而行到十多裡地的時候,梁師成等人前行的蹤跡終於被察覺。
“這個奸詐賊子!”李俊臉色鐵青。
“不急,只要城中諸事順利,這次跑了梁師成,也還有下次。”
嘴上雖然如此說,呂璟還是不準備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蔡京等人暗中謀劃利用蠻人製造動亂,想要從中打破他如今佔據的優勢地位,卻沒有想到,熊猛麾下那些和大宋最苦大仇深的蠻人,背地裡竟然是呂璟的手筆!
也正是抓住了這次信息上的優先權,呂璟和高俅等人策劃了此次反守為攻的手段。
一方面利用曹榮等人來做不在場證明,一方面又利用熊猛麾下蠻人確保局勢發展,至於追殺梁師成,不過順手而為。
隊伍在查探到梁師成等人蹤跡後繼續向南追索,在接連行走一個多時辰後,卻又丟失了蹤跡。
“兵分兩路,沿河道追蹤。”呂璟很快下達了命令。
向南,李俊和呂璟分別率隊沿湘水和西河前行,沿路不斷搜索梁師成等人的蹤跡。
整整半日多的光景,呂璟率人沿著西河追蹤,終於有了線索!
“官人,前方有一處破敗的廟宇,賊人應該就在那裡休整。”斥候傳來了消息。
“吩咐大家小心些繞過去,
不要衝動,先用燃燒瓶試探。”呂璟下令之後,開始帶著隊伍繞路向那處廟宇的方向摸去。
一刻多鍾的功夫,正好是天色黃昏的時刻,破敗廟宇的樣貌出現在眾人眼中。
殘垣斷壁,遠遠就能感受到那股破敗之意,透過窗棱隱隱能看到內裡有火光傳來,明暗不定。
“上,萬事小心。”呂璟揮手間已經將長弓取在手中。
軍士們聽令而行,摸索到了距離廟宇約莫百步的距離,將手中的燃燒瓶盡數投出!
火焰瞬間奔騰!原本就破敗的廟宇在火焰騰起的第一時間就有了坍塌的跡象,內裡隱隱傳來幾聲哀嚎,隨後一切歸於平靜。
風助火勢,整個廟宇很快就淹沒在火焰之中,到處是蔓延的火苗席卷。
圍攏的軍士們在此時心神難免有些放松,也就在這一刹那的功夫,十多個黑衣人舉著木板從火焰裡衝出!
紛紛就地一滾熄滅身上火焰,抖手就是一連串的暗器擊打,電光火石間瞬殺五人!
不止如此,軍士們反應過來後想要上前迎戰,這些黑衣人卻好似泥鰍般滑不留手,絕不肯正面對決。
憑借著詭異莫測的暗器和一身瀟灑輕功,人數上佔據絕對優勢的軍士們竟然拿他們無可奈何!
呂璟身在後方,心中暗自讚歎這些黑衣人本事的時候,手中弓箭卻沒有停頓,接連射傷兩人。
“要是你馮大爺沒有猜錯, 你就是當年那條漏網之魚了吧?”
呂璟的動作很快被黑衣人盯上,為首的馮立身材矮小,步子卻很快,幾個錯步躲開圍堵的軍士,竟然直接朝呂璟殺來!
“不假。”面對近在咫尺的殺機,呂璟笑著撕下面巾,手中淵渟刀已經握緊。
這是個很熟悉的聲音,呂璟依稀記得,當初自己火燒義帝廟的時候,最後外面皇城司的領頭人,就是他!
“竟敢與梁中官為敵,不知死活!爺爺今日就把這一劍補上!”
看見呂璟還想反抗,馮立陰邪的一笑,也不管身後奔來的軍士,腳步猛地一踏,整個人已經如餓虎撲食,持劍向呂璟刺去!
生死一線!眼看著馮立的長劍就要戳穿呂璟,前者對自己的本事有著絕對的自信。
可就在此時,遠處忽然飛來一柄狹長的鐵錐,正中馮立後心!
“你......”深入肺腑的疼痛瞬間止不住了馮立的身形,無力摔倒在地面。
“難道你以為呂某一介書生,會跟你這莽才比武?”
呂璟微微一笑,不等著馮立回應,淵渟刀一斬而過,鮮血迸濺!
好大一個頭顱順著地面滾出好遠,馮立的目光裡依舊充滿難以置信。
以他的本事,誰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摸到身後?
“多謝鶴老相助。”親手殺死了馮立,呂璟朝遠處拱了拱手,目光如電。
馮立是當初他父母慘死的罪魁禍首,但如今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利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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