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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代女帝武曌在科舉中開設武舉以來,這一制度就被歷代陸續沿革,只是終有宋一朝,武舉的地位都很尷尬。
如果說文試是科舉的親兒子,那麽武舉,可能連私生子都算不上。
每年武舉考試不僅報名者寥寥無幾,內裡考試制度更是十分混亂,只要肯花錢,一個武進士根本不是問題。
最關鍵是的,相比較於文人進士老爺們的風光,武進士最多能當個添頭,君不見,真正功成名就的將軍,皆是將門出身?
而承繼元年的這次恩科,卻讓天下武人看到了希望。
呂璟和曾布、范純粹二人到達演武場的時候,這裡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足有千人,有完成考試的武生,也有汴梁閑人前來看熱鬧。
嘶喊聲連綿不斷,在修正整齊的演武場中,兩名少年正持木質武器廝殺在一起。
其中一個,正是宋萬!
“對面那個是高家的小子,聽說鐧法過人。”曾布早就做好了功課。
“身手確實敏捷,只是可惜遇到了宋萬這小子。”呂璟微微一笑。
曾布和范純粹不解,隻好抬頭仔細觀看,只見得兩人一個用木鐧,揮舞起來不僅力道十足,而且頗具靈秀。
另一個卻是手握木棍,招式施展起來大開大合,就是仗著身高和力量廝殺。
周圍的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就在此時,高湛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假裝不敵抽身退逃,宋萬果然上當,邁開步子就追了上來。
“得手了!”高湛心中大喜,回身就要使出撒手鐧的絕技,可不曾想,宋萬身量高大,這步子也比常人要快。
而且他看到高湛回頭,竟然想都不想,提著棍子就砸了下去!
一聲巨響!高湛舉鐧勉強去擋,竟直接被大力打掉兵器,隨後一隻沾滿泥土的腳丫就蓋了上來......
“俺贏了!俺是第六人!”宋萬欣喜的滿場亂跳,周圍的看客卻對高湛很同情,這敗的,也太冤枉了。
不管如何,武舉依舊要繼續,考官在判定宋萬勝出後,前五名武生也迅速來到場中,接下來要比的,是弓箭。
“官人,中間那個小子叫做劉光世,今年十二歲,是劉延慶將軍的次子,家學淵源,後面那個是劉錡,今年十一,劉仲武將軍的愛子,最後一個就是呼延灼了。”
“看來這次武舉有的看了。”呂璟朝曾布點了點頭,沒想到此次恩科,竟然快把這中興四將聚齊了。
韓世忠和張俊如今都算是牢城軍嫡系,再加上宋萬、呼延灼以及劉光世和劉錡,都算是可造之材。
當然,比起那個還窩在東江湖書院牙牙學語的嶽飛,這裡面也就韓世忠夠看了。
“較武開始!”
呂璟這邊思索時候,演武場的考試已經開始,韓世忠最先出手,十箭全中,其中七箭射中靶心,引來陣陣呼喊。
緊隨其後,劉錡和劉光世也不甘示弱,同樣十箭全中,前者五中靶心,後者三中。
接下來輪到呼延灼,作為將門嫡系子弟,他的出場無疑引起一片歡呼,最後的成績也不錯,十箭全中,六中靶心。
這些新科武生的質量也看的主考官張叔夜連連點頭,就在此時,宋萬站了出來。
“俺不會射箭......”
全場寂靜,緊隨其後是震天的爆笑聲!以宋萬的名次,一個武進士是跑不了了,竟然不會射箭!
“射箭只是考試項目之一,最後要看的還是總分。”眼看著考官們臉色變冷,呂璟不得不站了出來。
宋萬的努力他看在眼中,只是缺乏名師和條件罷了。
“既然如此,這場就記你零分吧。”張叔夜目光一凝,暗自朝呂璟點了點頭言語。
“多謝恩府!”宋萬感激的看了眼呂璟,隨後退到一邊。
等候多時的張俊終於出場,拿到弓箭的一刹那,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精神一震!
抬弓,搭箭,一氣呵成!連珠的箭矢仿若穿花蝴蝶般接連命中。
十箭,箭箭靶心!
“好!”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的呐喊,張俊用他此刻的本事征服了全場。
呂璟也暗自豎起大拇指,作為中興四將中以弓箭出名的張俊,這本事真不是蓋的。
射藝考察完畢,接下裡又陸續進行了馬戰、步戰、軍略的考察,本來就天賦過人,又經過呂璟悉心培養的韓世忠毫無疑問豪取頭名,成為新朝的第一位武狀元。
緊隨其後,榜眼的人選卻讓所有人驚訝,兵卒出身的張俊除了射藝外,竟然又在軍略上壓製住呼延灼和劉光世等將門子弟,取得第二名。
此前呼聲最高的呼延灼隻得了探花,劉錡第四,劉光世第五,宋萬除了步戰外輸的一塌糊塗,隻勉強位列第六。
此次武舉並沒有設立殿試,隨著張叔夜宣布進士名錄,其余前二十名武生也被授予同進士,此次武舉就算是圓滿結束。
也就在眾人準備散去之時,陳衍手捧聖旨突然到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一封聖旨內容並不複雜,卻讓在場中舉的武生激動的渾身顫抖。
他們獲得了和那些文人們一樣的待遇,將各自率領軍卒趕赴北地,作為一名真正的將領進行實習!
“吾皇聖明!”韓世忠第一個帶頭朝宮中參拜, 隨後無數聲音接連成片。
......
而此時引起這場騷亂的呂璟,早已經孤身趕回了宮中,手中是小黃門剛剛送來的文試榜單。
“狀元郎,李綱,東江湖書院。”
“榜眼,秦檜,東江湖書院。”
“探花,秦梓,東江湖書院。”
承繼元年這次科舉,前三甲盡數被東江湖書院包攬!這是自科舉開始以來,嶺南第一次取得如此成績!
再往下,吳用的名字躍然眼前,即使經受戰亂,江浙士子依舊霸佔了四五六名。
可是往下又是一連串東江湖書院的士子,密密麻麻的看起來讓人歎為觀止。
呂璟特意找了下宋江的名字,倒數第二,算是勉強過關。
“官家,貢院外那些士子都快瘋了,東江湖書院今年的成績,霸佔三甲,中舉者二十二人,五分之一的比率實在太過可怕。”小黃門忍不住多了句嘴。
呂璟卻笑了,“無妨,此次東江湖書院除了這前三甲,其余的人傳朕詔令,都給我修溝渠三日,以示懲罰,實在是丟人現眼!”
“官家,這......”小黃門傻眼了,官家這是,嫌他們沒把四五六也包圓了?
“去吧,傳朕口諭,此次文試就不再舉行殿試了,朕對這些新科進士十分不滿意,十日之後,全部由政事堂派往燕雲,實習一年以觀成效!”
“唯。”小黃門顫抖著離開了大殿,心裡不由一陣後怕。
都說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這些新科進士恐怕還沒歡喜夠,就要擔心自己今後的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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