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炸響，對方急切之間能夠利用女子作出如此謀劃，已經算殊為難得。

只是他們沒有預料到，身為大宋皇帝，呂璟身邊的保護究竟多到哪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幾乎在對方開弓的一刹那，兩個黑衣身影首先從帳幕角落翻身而出，手中圓盾一張，結結實實的接下來所有箭矢。

緊隨其後，孫寂然自帳外飄然而落，劍出，呼吸間連梟敵首。

“阿大！”為首的少年眼看著同伴慘死，臉色開始變得驚慌起來。

那試圖引誘呂璟的女子也被輕松製服，美眸中還殘留著剛剛的怨毒。

“將他們都帶下去吧，不必留手，只要能拷問出有用消息就行。”

一直到這個時候，呂璟方才不慌不忙的撣了撣衣袖，眼神說不出的平靜。

“暴君！”那女子用僅有的語言怒吼，不斷扭動著豐美的身子。

呂璟只是揮了揮手，自己真正要暴的，才剛剛開始而已。

......

對付這些女真少年，孫寂然隻用了一刻鍾，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完顏吳乞買?”大帳之中再次眾將臣齊聚，呂璟饒有興趣的將目光落在中央。

此前那個策劃了刺殺的女真少年和完顏立可等人盡皆跪伏，神色裡的驚慌難以掩飾。

“是又如何，某兄長遲早有一日馬踏天下，你們都不是女真的對手！”完顏吳乞買大宋官話學得不錯。

“癡人說夢！”秦檜撇了撇嘴，心中對女真的厭惡再上一層。

呂璟卻只是微笑，真沒想到，這個兵行險著刺殺自己的，竟然就是後來的金國皇帝，親手鑄就靖康之難，將徽欽二宗擄走的吳乞買！

“楚材，替朕草擬一份文書，交耶律大石將軍呈報遼帝，頒行天下。”

“唯。”秦梓神色沉穩，準備好筆墨，靜靜等待。

“即日起，朕以中國名義，正式驅逐境內外任何完顏部落女真，其在中國境內屬非法居民，殺之，擄之，供述行蹤，不論何人皆可得賞！”

“賊首完顏阿骨打，懸賞十萬貫，生死不論，其余一應人等也皆交由軍機處制定懸賞，此令，名曰逐胡！”

“唯！”秦梓筆走龍蛇，看向完顏吳乞買的眼色開始不對起來。

盡管秦家這些年境遇好了許多，可是看著這阿骨打的親弟在眼前晃悠，怎麽著也值個五六萬貫吧?

其余眾人也眼神閃爍，有那憨厚的將領，手中樸刀就差先朝吳乞買剁下了。

“暴君！你這非逐胡，而是殺胡！”完顏吳乞買想到了這逐胡令會帶來的可怕後果，眼眶的淚水終究忍不住了。

完顏立可也面色慘淡，努力挺著身子，似乎想爭取呂璟的垂青，他感覺到了身邊其余人的心思，沒有淫邪，只有殺意！

“放心，你們還都只是孩子，我大宋推崇仁義，就給你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呂璟大手一揮，左右兵卒立刻將完顏吳乞買等人壓下，他們將會成為此次逐胡令，對外主辦！

......

宋遼聯軍在黃龍府接連逗留了十五日，呂璟和遼帝耶律洪基通氣過後，大軍開始緩緩南退。

新春在即，雖然朝中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變故，身為帝王，他還是要盡快回返。

耶律大石正式被遼帝封為黃龍府軍司，將會率軍留在原處，恢復遼國的統治。

對此呂璟沒有表達看法，在大宋還沒有能力深入北地的情況下，遼國統治這裡並沒有什麽不好。

帶著繳獲的成群牛羊和戰馬，數萬宋軍向南開撥，自燕雲一線回歸大宋腹地。

只是，呂璟所頒下的逐胡令，

對於整個極北的影響，卻是時日深遠的。其中尤以高麗人和北地遊俠最為興奮，他們組成了大大小小的獵殺隊，專門挑落單的女真人殺死，再去兌換豐厚的賞錢。

至於這其中倒地有多少真正是屬於完顏部的，那就只能依仗他們的道德自覺了。

在逐胡令進行一月之後，心神崩潰的完顏立可尋機自殺，即使如此，他和完顏吳乞買也被視作整個女真的罪人，甚至要靠宋遼兩方的保護，才能保全性命。

逐胡令實行後的第三月，逃亡興凱湖的完顏部女真遭遇了東海女直的反殺，金國大汗，完顏阿骨打連中十箭，最終慘死極北。

其余完顏部男丁也是全數被生女直殺死，就連婦孺和孩童也盡數沒有放過。

東海女直的首領找人暗中核算過，全部殺了不僅省事，得到的賞錢反而更多！

加上阿骨打的人頭，東海女直一下子得到了三十五萬貫的賞錢！

對於茹毛飲血，奔波在生存線上的生女直來說，這簡直是一筆巨款。

他們利用這筆錢糧來往宋遼，做起了皮毛和人參生意，一時間族群不斷壯大。

北地的草原上沒有仁義，有的，只是對生存的原始追求，以及對死亡的本能恐懼。

……

當阿骨打和一眾完顏部女真人頭送到汴梁的時候，呂璟特意命禮部在宣德門外設立紀念館，讓天下人知悉，北地曾有這麽一支凶悍的族群，想要飲馬南望。

一時間各大報紙紛紛將其列作頭條，女真人被描繪為來自極北的惡鬼，而完顏阿骨打，自然就是這支惡鬼的首領。

因此甚至還衍生出無數志怪小說流傳後世，這倒是呂璟始料未及的。

自他回到汴梁後就開始主導大宋的春耕事宜，民以食為天，春季的破土蘊意著一年的希望，整個朝廷都因此忙做一團。

除了親自下地主持春耕大典外，呂璟還正式在東京城設立大宋科研院，由蘇頌從嶺南調任，擔當院長，堪比副相！

原郴州科研院卻沒有落到本來想子承父業的蘇象先手中，蘇門張耒出人意料的拿下這一肥缺。

無論是位於汴梁的大宋科研院，還是地處嶺南的郴州科研院，其待遇之豐厚都讓人咂舌，引發無數爭論。

而大宋科研院成立後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和郴州科研院合作，著立農書！

不同於以往假大空的勸農言，這本被呂璟寄予厚望的農書請到了各地士紳農戶，要求語言必須簡明扼要，言之有物。

因此竟然在整個大宋掀起了一股文學爭論的熱潮，而呂璟在大慶殿中，也忽然接到了一封來自遙遠彼岸的書信。

信是鄧元覺送來的，他如今無心征戰，已然歸鄉利用積蓄和娘子的支持置辦產業，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地主。

而寫信的人，卻是早已沒了消息，曾經淨土寺的僧正，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