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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這裡是開封北面屏障，呂璟在安頓好西夏和燕雲駐軍後一路南下，牢城軍加赤澤軍共計兩萬人已經在此盤桓數日。

盧家是大名府數一數二的士紳，因此這段時間盧俊義作為呂璟的代表多次和本地鄉紳會面，爭取地方支持。

佔地甚為廣闊的盧府，自然就成為了呂璟這個監國大臣的居所。

原本華貴的府邸現在被白幡布滿，朱太妃滿臉淚痕，在孟忠慧攙扶下痛哭不止。

小太子趙茂終究沒有突破他本來的宿命，尚未等到單驤北上，就已經不幸夭折。

“太妃節哀。”呂璟一身素衣，恭恭敬敬行了禮，朝孟忠慧暗自點頭。

“有勞呂大人掛念，老身這兒子和孫兒都是福薄之人，走了也就走了，可這天下何辜?為了蒼生，還望大人將重擔扛起。”

一邊言語著，朱太妃一邊朝甘昭吉招了招手，後者很快將一封明黃卷軸包裹的物事拿了出來。

“呂大人，這玉璽就交付給你了。”

“老太妃......”呂璟有些沉默，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文臣武將，卻看到了他們眼睛中的熱烈。

“請官人擔起重任！”太子趙茂已死，唯一阻礙呂璟奪取天下的障礙已經消除，呂方和晁蓋等人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支持。

“參見吾主！”妹勒都逋更加乾脆，直接大禮參拜下去。

場中唯一面色沉重的，只剩下宗澤。

“承淵，今日當著故太子和老太妃的面，某想問你些事情。”

“宗大哥但言無妨。”呂璟沒有回避的意思，自從南下以來他就知道宗澤心裡不舒服，與其任由其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說明白。

“你是何時得知自己柴氏子的身份?”

宗澤雙目直視呂璟，似乎想從他的表情和反應裡看出些自己預想中的東西。

然而，統統沒有，既無貪婪，也沒有下意識閃過的愧疚，平靜的像一汪碧湖。

“柴氏的身份，是在官家親口說出後某才知曉，莫非宗大哥以為，我會害了官家和其子嗣?為什麽?”

呂璟的聲音有些高亢，信步走到靈堂中間，腰間兩柄兵器同時取下。

“這萬裡江山，在某眼中，隻及這嶽峙淵渟之萬一，說我怕死也好，貪戀權勢也罷，但某始終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大好局勢被肆意揮霍，先帝的中興之夢，某來為其紹續，舍我其誰！”

宗澤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愕，最後卻忽然大笑起來。

“臣，參見吾主！”

“參見吾主！！！”整個靈堂除了朱太妃外所有人盡數跪下，高呼不斷。

“都起來吧，宗大哥，對於攻破開封府有何謀劃?”

呂璟平靜的姿態讓宗澤心中更加讚歎，低聲說道:“臣只需三千牢城軍，足以平定開封！”

滿場皆驚！就連呂璟也不禁心中震蕩，開封府身為大宋中心，城池不僅異常堅固，周邊宋軍更是隨時有可能前來勤王，三千兵卒就能夠平定開封?

“宗將軍還是切勿大言不慚，不如讓某率領麾下兒郎，為吾主定鼎！”妹勒都逋不服氣的站了出來。

呂璟卻緩緩搖頭，宗澤不是個愛說大話的人，既然敢誇下海口，必然有一定把握。

“好！呂方和盧俊義二人都歸宗大哥調遣，即日起南下開封府！”

“臣遵命！”宗澤拱手應下，話音卻猛地一轉，“不過，臣需要楊士瀚將軍相助。”

“準了。”呂璟直接應允下來，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宗澤率領三千牢城軍離開大名，劍指汴梁！

......

秦鳳路熙州，

隨著呂惠卿身死，以種師道為首的西軍新貴們迅速將其勢力蠶食，孫路和呂大忠終究老了，最好也隻好乖乖退居幕後。自此，種師道也真正成為整個西軍的精神領袖，完成了章楶的囑托。

只是自從收到呂璟的信件以來，種師道府上就沒有一刻消停過，就算躲到府衙，自家兄弟種師中和折可適等人還是打著各種名義前來勸說。

天下亂象已顯，一直佔據西北大地，根深蒂固的將門世家們自然也有了不同想法，與其跟隨任何一方征戰，不如直接成為這天下的執棋之人！

“兄長！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咱們西軍只要穩坐釣魚台，等他們分出勝負，再收漁翁之利就是。”種師中雙眼放光。

“種家做臣子已經達到巔峰，彝叔難道就不想再進一步?”折可適也開口言語。

種師道卻忍不住狠狠瞪了折可適一把，要不是看在種家和折家世代姻親，他立刻就將這蠱惑人心的家夥推出去斬了。

“大宋立國百年，先帝在位時又顯露中興氣象， 豈是你們想推翻就推翻?莫非要置整個西軍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呂璟那小子......”種師中有些不服氣的開口，卻激起了種師道更大怒火。

“你要是有本事平定燕雲，讓天下萬民敬服，軍卒仰慕，今日某就帶著西軍，擁你種師中稱帝！”

“這......”種師中傻眼了。

“彝叔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咱們也沒說要造反不是，只是等等看。”

“等等看?你們莫非以為我們能在承淵手中討得便宜?”

種師道開口的同時，將幾封哨探的奏報直接拿了出來。

“看看吧，我們沒有選擇。”

折彥質和種師中接過奏報，才剛看了沒幾眼，神色裡原本的欲火就全數暗淡下來。

“竟然會有這麽多將領支持他......”種師中苦笑，他忽然想起了那些在西域和燕雲有了田地的將士，想起了諸多受到呂璟恩情的人。

就連兄長，不也承了其知遇之恩嗎?

如此龐大的利益鏈條，一旦他們的想法實施下去，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自己麾下的兵！

“彝叔，那......”折彥質也有些無語，折家和嶺南商會多有合作，那些因此受益的族人，會不會也不支持自己?

“蔡京在江浙想要火中取栗，某會向監國請令，調我們西軍南下平叛！”種師道拿出了決斷。

“如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種師中和折彥質二人苦笑，為了西軍未來，他們還得全力說服族中那些老家夥，真是......鬱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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