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漢軍,他們的軍魂軍團是怎麽戰敗的,誰說得最詳細,誰就可以在晚餐時獲得一份美酒!”閻柔和藹地問道,適時地拋出了獎勵。
舔了一下嘴唇,幾個鮮卑小頭目將自己的所知所聞,仿佛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個乾淨!
“原來是這樣!”閻柔倒吸一口冷氣,遼東軍的戰法裡邊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一個破綻!公孫將軍真是個大好人哪!先是以身試法,再又拚光了金狼騎,否則今天的遼東軍只怕就要吃大虧了!
“你們是怎麽知道有兩隻漢軍的援軍要從盧龍寨外邊過來的?”牽招也走近了,提出了一個疑問,這個問題的答案關系著下一步遼東軍的動向,對於劉虞,牽招還是抱有很大程度的好感的,並不相信這麽一個漢室宗親竟然會出賣情報給鮮卑人!
“當日在盧龍寨外邊,赫連勃勃射殺了幾個信使,帶著的信件被解惑之後,我們就知道了你們援軍的數量與動向。”鮮卑人的回答讓牽招臉色鐵青,狠狠一腳踢在了地上的一具屍體上邊,濺出一大團汙血。
“子經,也許只是意外!”閻柔同樣聽懂了,心頭暗喜,口中卻安慰著牽招。牽招這個人能文能武,而且懂得鮮卑話與烏桓話,對將軍也很敬重,閻柔對於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在與戲志才、郭嘉商量的下一步計劃裡邊,將來大軍南下中原,留守草原的人,就是牽招了。
“不!這種手段,我太熟悉了,是州牧府裡邊田疇的手段,而且,如果沒有劉使君的首肯,盧龍寨的信使不可能出發的!”牽招痛苦地低下了頭,沉聲道出了事實的真相!
“什麽?!”已經走近的劉備一行人都聽到了這句話,張飛豹眼圓睜,簡直不敢相信,難道還有這樣的漢室宗親麽,回想起大哥的一些作為與手段,隱隱地,原本套在大哥身上的漢室宗親光環也變得黯然了。
公孫續更是怒目欲裂,噗地跪倒在地,以刀割面,發誓道:“我公孫續,如不能將劉虞老賊與田疇賊子斬殺,就枉為人子!”
又向趙雲三磕首,感激道:“趙將軍,你今日斬殺了東部鮮卑的大王赫連圖,為我父、我叔報了仇,我公孫續在此謝過。以後趙將軍有事,即便關山萬裡,我公孫續隨叫隨到,萬死不辭!”
“少將軍快快請起!這話言重了!”戲志才與閻柔對望一眼,眼中露出了笑意,上前一步攙扶公孫續道:“下一步我們要繼續援救盧龍寨,少將軍還先是返回右北平,掌握大權的好!”
利索地起身,公孫續對著劉關張三人一禮,昂揚道:“今日一戰,我算是明白了,沒有軍魂軍團的普通部隊,再多也是白給。回去之後,我馬上就重建白馬義從,三位叔父,還請多多相助!”
“這是自然。”劉備伸手扶住公孫續,心頭一陣火熱,如能趁此良機,覷得軍魂軍團組建的奧秘所在,那就太好了!
如果能取得公孫續的信任,獲得軍權,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一念及此,劉備的眸子裡邊變得無比熾熱,想要回右北平的心竟然比公孫續還要急!
在漠北的極地冰原之上,嚴展書第一個跳下了戰船,呼吸著冰寒的空氣,精神一振,回首船頭,有些病懨懨的顏良,大笑道:“子善,快些下來,到了岸上,你的暈船症自然就好了!”
“子善,快些下船吧!”甘寧板著臉道,眸子裡邊止不住的笑意,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在一眾將官之中,只有顏良對於坐船反應最大,一路嘔吐,數日下來,竟然瘦掉了十斤,臉色更是難看無比,被其他人取笑,也是在所難免。
此刻聞聽主公呼喚,連忙縱身一躍,跳到了岸上,頓時感覺精神一振,感歎道:“還是岸上
好啊,以後,再不坐船了!”心有余悸地回看了一眼戰船,一幅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激起了眾人的大笑。
下了戰船,嚴展書開始整隊,讓眾將士將此前準備好的皮襖穿上,就是戰馬,也在身上裹了一層皮甲,以抵禦寒風。
鐵製的兵器、盔甲,盡數卸下,放在特製的雪橇車裡邊,由帶著的馱馬拉著走,這些馱馬,不單是運輸的主力,而且,真到了食物匱乏的時刻,也是上好的肉食!
看著除去駕船的數十將士,其他人都準備妥當,嚴展書大聲下令:“出發!”大軍開始按照郭嘉的引領,朝著南方行進,而那些戰船,也開始了返航!漠北的海邊,隻留下了大量雜亂的腳印,證實了人類曾經到來的蹤跡。
中部鮮卑控弦近百萬之眾,各有二十萬在東部鮮卑、西部鮮卑的邊界處,還有三十余萬在南下牧馬,看看並州是否有可乘之機,彈漢山本身只有五千金狼騎與數萬本部兵馬,這是郭嘉結合此前與戲志才、閻柔三人根據情報分析得出的結論。
就是這一次萬裡迂回作戰,最大的困難,不是最後攻擊彈漢山,反而是在極北之地,酷寒天氣之中的長途跋涉,不但缺乏補給的糧食,還要考慮飲水防寒等一系列問題,薑蒜等物更是人手一份。
同樣的,東部鮮卑雖然起兵四十萬,還是有二十萬擋在中部鮮卑的邊界處,老巢也有近十萬人馬留守。趙雲他們的作戰任務同樣極為沉重,不過真到了最後階段,不論是留守遼東的管寧與張妍,還是鎮守山海關的廖化,都會起兵北上支援。
雖然事先已經做了諸多準備,可是在真的開始極地冰原的長途跋涉時,嚴展書才發現,自己還是大大低估了惡劣環境對行軍的影響。
嚴寒的天氣,在行軍之中主要的影響就是迎面而來的風阻而已,寒冷可以被運動之後帶來的熱量抵消很大一部分,這都不算什麽。
更大的麻煩來自於夜晚的宿營與警戒,從第一天晚上開始,就有若遠若近的狼嚎在四周回蕩,帶來了不詳的氣息。而冰原之上,到了晚間,氣溫可以跳水一般在本就接近冰點的基礎上,再下降個幾十度!
當嚴展書第二天起來時,看到了接近十分之一的戰士在睡夢之中成了冰雕,即便以他此時的大心臟,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要知道這些犧牲的人可都是遼東軍之中最精銳的戰士,幾乎個個都達到了神力境初期的境界,別說普通郡兵,就是放在邊軍裡邊,都是都伯一級的軍官!
面對凍得面色鐵青、士氣極為低落的遠征軍戰士們,嚴展書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麽。
“把所有犧牲戰士的遺體,集中起來!”嚴展書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四百多具屍體堆在一起, 是什麽樣的感受!尤其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的決策失去了生命!如果知道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嚴展書寧願當初少帶一些人,不過作為事實上的群雄之一,嚴展書的心性與器量已經成長起來了。
“遼東軍的勇士們!”嚴展書騎著戰馬在肅立著的遼東軍將士們面前緩緩走過,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麽直面自己的部下了,現在一個個看過去,又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他們還活著,這點認知在嚴展書心中泛開一點漣漪,又很快消散。
此刻的他們卻因為手足弟兄的死,而陷入了自責、茫然的狀態之中,這可不是嚴展書想要看到的!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嚴展書的聲音夾帶著自己的精神力量,夾帶著自己的真實情感,近乎詠歎一般地演講著:“昨晚,我們有四百一十七名並肩作戰的弟兄永遠離開了,他們是為了徹底鏟除鮮卑——這個大漢的強敵而犧牲的!他們的死,重於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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