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教訓的是!”曹操乖乖地站在書案邊上給老父磨墨,看著老頭子字斟句酌地構思言辭,又學了一課!為了維護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兒子,給他鋪好路,曹嵩也算是低聲下氣地給張讓說了一大通好話——不過,看著自己兒子敗不餒,有擔當的樣子,不就彎個腰,值!
書信寫完,曹操快馬加鞭,一日一夜,就從陳留跑到了洛陽城中,先拜見了中常侍張讓,奉上三萬金,頓時讓張讓臉色陰沉下來:“這麽多金,看來你小子犯得事不小哇?”展開書信,看到一半,就跳了起來:“什麽,皇甫嵩全軍覆沒?!黃巾賊不久是一群泥腿子嗎,怎麽這麽厲害?!難道還要調動邊軍不成?”
曹操在一邊進言道:“此戰前後有兩次機會,都可以奠定勝局,可惜皇甫嵩身為黨人,記掛的只有削弱我們一黨的兵力,先是阻止了破虜校尉孫堅的斬首戰術,又否決了小子的留人一條活路,免得逼得他們狗急跳牆的法子,最後在小子帥五千三河精銳騎兵與黃巾軍決戰之時,坐觀勝敗,就是沒有出擊,以致我騎兵盡數戰沒於此役,等到第二日,敵軍騎兵出擊之時,再無反擊的機會!”
“是這樣嗎?你且把此戰前後原原本本地給雜家講一遍,一點都不許遺漏!”張讓陰冷的目光盯著曹操,腦子裡急轉,想的卻是黨人果然對雜家賊心不死,需要殺雞儆猴!
前後聽曹操講了三遍戰事情況,又不時插話詢問一些細節,還觀看了曹操放在木盒裡邊,用石灰防腐的張牛角首級,這才點點頭,露出了首肯的微笑:“不錯,你小子還實誠,沒有對雜家說謊。”
見曹操露出疑問的表情,張讓解釋道:“你以為雜家問你三遍是因為雜家記性不好?你錯了!”露出自傲的笑容:“雜家雖然學問不高,可是論這記性,可稱天下第一!不論是經史子集,還是人言容貌,皆是過目不忘!你剛才說過的話,我聽過就全部記住了,問你三遍,不過是看看你有沒有對雜家撒謊!”
看著曹操適時露出的欽佩表情,張讓得意道:“一個普通人,第一次說謊時肯定會有一些漏洞,第二次說時就會不自覺地彌補,第三次說時又想改過來,那麽,在雜家耳朵裡就無所遁形!你小子很不錯!不過有的人,不思為國效力,反倒把心思動到雜家身上來了!哼!”張讓臉色霎時變得陰冷無比,讓久經沙場的曹操都打了一個寒顫。
“看在你老子與雜家同為一黨的份上,這事就包在雜家身上了,你回去等好消息吧,雜家還得思量一番,該怎麽跟陛下提起此事。”張讓揮揮手,讓曹操離開。
曹操恭敬地施禮,倒退回門口,而後轉身,關門,離去。身後張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看來曹嵩把這小崽子調教得不錯,挺懂規矩的,那我也得真出點力了。三個中郎將,站在黨人那邊的已經倒了兩個了,皇甫嵩就算是不被黃巾殺死,雜家遲早也要收拾他!死的好!朱雋倒是不偏不倚,隻對陛下忠心,雜家倒不好為難與他。現在這些個黃巾余黨,張角、張梁已死,張寶困守下曲陽,正被右中郎將朱雋圍攻,曹操就讓他率領三千北軍精銳,前往朱雋麾下戴罪立功好了!”
翌日朝堂,曹操的的奏折與朱雋的奏折一起送到了陛前,張讓親手接過,將其交到皇帝劉宏的手裡。
隻大略看了一眼,劉宏就將竹簡扔到了張讓手中,“你來讀給大家聽聽!”張讓很是高興地看了一眼群臣,展開竹簡,一一讀了出來。
曹操的奏折之
中,先報告了皇甫嵩帶領大軍破巨鹿,破廣宗,嚇死張角,誅殺張梁,直至圍黃巾於黃龍灘,而後戰局逆轉,先是坐觀曹操五千騎兵覆滅,再是與黃巾兩敗俱傷之時,被騎兵突襲而敗亡,此役,曹操帥僅剩的五十騎兵突擊,與三萬軍中斬殺了冀州渠帥張牛角的首級,但因兵力微小,無力反擊,隻得脫身南走,與朱雋匯合。
“張牛角首級何在?”一邊自有宦官將木盒獻上,劉宏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就讓拿走,氣味實在太難聞了!想了想道:“這樣說來,曹操還是一員猛將,此戰有功無過。”
“陛下,皇甫嵩雖然兵敗身亡,但畢竟先後斬殺了黃巾賊首張角張梁,又攻破了賊巢巨鹿、廣宗。念在已經身亡,當厚恤後人,以示朝廷恩德。”司徒袁逢見劉宏竟然不提皇甫嵩,微覺心寒,為了收攏黨人之心,為袁家增加聲望,遂出聲道。
見袁逢出頭,一群大臣們紛紛出言讚同,劉宏看著下邊的群臣,心底有氣:所謂恩自上出,搶在自己出言之前,他袁逢這麽一說,好像厚恤皇甫嵩後人的恩德是他袁逢的一樣,自己出錢,給他袁家長聲望,簡直就是強行喂自己吃翔,惡心至極!這袁家四世三公,黨羽有點多啊,看著跟隨在袁逢身後出列的大臣們,劉宏心中一寒,為了協兒,這些刺說不得要拔上一拔!
微微點頭道:“愛卿所言甚是,皇甫嵩為國盡忠,戰死沙場,當厚恤後人,封皇甫嵩之子為關內侯,賞賜金三千,不還是三百吧。”吧唧兩下嘴巴,感覺掏錢的滋味真是不好,看向殿下的大臣們,一個主意冒了出來,反正這些家夥都是袁家黨羽,和自己不是一條心,那麽就叫他們掏錢買官,也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這官是買來的,不是憑本事做的!外邊不是說自己昏庸嗎,那麽你們這些大臣也應該一起下水,大家都昏庸好了!憑什麽天下出了問題,就是我昏庸,你們啥事沒有,一個個還聲望挺高的。嗯,不過,這個主意還要和張讓趙忠他們商量商量,看怎麽操作比較順暢。
想了這麽多,劉宏感覺精神不濟,打了個哈欠,道:“無事就退朝吧。”張讓在一邊急忙提醒道:“那曹操?還有朱雋的奏折?”
“嗯,那曹操隨同皇甫嵩攻破巨鹿、廣宗,又斬殺張牛角,有功,就讓他統領五百羽林騎,前往朱雋麾下殺賊罷。”劉宏隨口一說,就把張讓事先提過的三千北軍變成了五百羽林。
“朱中郎也有奏折?”一邊的大臣們眼睛一亮,剛才都是曹操自說自話,現在朱雋可是不偏不倚的,聽聽他說些什麽。
劉宏不滿地瞪了張讓一眼,朱雋的奏折自己早就看過了,不就是叫苦,請求援軍,也不想想,大漢能調動的精銳都到了你一個人的手裡,你想幹什麽!張角造反,不是已經死了嗎,一個張寶也被包圍在下曲陽,動彈不得,區區兩千馬賊,值得調動大軍,耗費錢糧無數嗎!感情這錢糧不是你朱雋的,為了冀州的世家,你朱雋也是夠拚的!
冀州的朱雋,萬萬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封奏折,竟然被自己忠心的天子誤認為是開始傾向於世家一邊,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張讓被劉宏一瞪,知道不好,壞事了,拿著朱雋的奏折在那裡慢慢地一邊讀著,一邊考慮該如何刪減。
下邊的司徒袁逢一聽,什麽,我家的麒麟子袁紹竟然兩次兵敗,僅以身免!這還了得,急忙出列道:“陛下,這嚴政賊子凶狡無比,萬萬不能讓其坐大,否則社稷難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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