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瓶隨著一道拋物線砸到了廳堂的地面上,外壁碎裂,裡面的毒液朝著四面散開。
大門關閉,士兵失去了目標,一個個機械的在廳堂中遊蕩著。
黑袍人發現情況不對,趕緊朝著外面跑去。
這裡,他是唯一保留自己思維的人,其他的士兵都只是根據本能行動著。
這些士兵似乎沒有靈智,只是本能的驅使著身體巡視著山寨,現在被關在屋子裡,他們開始有秩序的在廳堂中巡視起來,不過沒有人去裡屋。
他終於擠到了門口,奮力的拉動大門,可大門絲毫未動,外面明顯有人把門給鎖住。
他用雙手拍打著大門,大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門,毫無動靜。
抽出法杖,凝聚火球轟擊過去。
“轟!”
門稍微震動了一下,然後又毫無動靜。
“該死!”
他不甘後退了幾步,再次凝聚了一個威力更大的火球,幾秒過後一個拳頭大的火球快速的砸向了大門。
“轟隆隆!”
門顫抖一下後又毫無動靜。
嘗試多次無果後,他乾脆倚靠門坐下。
建造山寨的材料,是他找的最好材料,為了給那些戰友們一個家。
可現在看來,這個家也要永遠成為他的家。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毒霧開始侵入他的皮膚,麻痹著他的感知,就連靈魂感覺都在潰散。
那些茫然的醫師們揮動著法杖,給士兵們補充著血量。
他,立起身子從這片還算聖潔的白光中走過,穿過他們走進裡屋。
裡屋也充斥著那種不明的綠色霧氣,他選擇無視它們。
拿起桌上的符石,繼續開始他的研究。
恨麽?沒有。
雖不知是誰針對他,又使用下毒這種卑劣的手段。
以前他都扛過去了,但這次可能扛不過去了,他也不想扛過去。
門外的士兵一個個茫然的倒下,沒有任何哀嚎聲。
‘原來你們連死亡都沒感覺了麽。’
他搖了搖了。
幾天前,在他專心研究符石的時候,周圍的空間發生了變化,等他注意到這些變化之後,就看到了這麽一群士兵,看著裝好像是那個戰場活下來的“人”。
起初他還十分興奮的過去打招呼,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群士兵也沒有攻擊他,顯然是把他當做了同類,甚至還分出三個黑甲衛來保護他。
沒有人和自己聊天的感覺很孤獨的,雖然以前在黑甲軍中也很少聊天,但卻能時時刻刻感受到同伴的氣息。
那種無畏的氣勢,赴死的決心以及榮耀的向往。
這些,他們明顯沒有。
索性他就努力研究得到的符石,這種符石讓他有種感覺,只要合適的運用,他就能改變他元素的形態。
黑甲軍中,天賦很重要,而他沒有天賦,依靠著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獲得了今天的成就。
天賦是什麽?
大陸之中,絕大多數法師都只能控制火元素,天賦異稟的人能控制水元素、冰元素、雷元素等。
自身的種族也很重要,可他也是最普通的人族。
然而他還是被選入了黑甲軍,靠的就是不懈的努力。
所以,在看到這塊符文的時候,他會十分激動,以至於沒注意周邊環境的變化。
毒素慢慢的在體內擴散,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體內凝聚的火核碎裂,以後他可能連法師也算不上了吧。 絕望麽?
還是沒有。
……
他想到那時候的戰場,對面的黑甲衛最後剩下的也是一個法師。
他們兩體內的魔力都已經清空了,當時他腦中剩下的想法就是擊敗對方,所以就不要命的衝了過去。
‘戰場只能有一方存活,哪怕是曾經的戰友。
可那人沒有反抗,武器掉落,閉上了雙眼,伸開了雙手。
‘他是想擁抱我麽?
‘可惡,他居然笑了?
‘黑甲衛怎麽允許被人嘲笑,哪怕他也是黑甲衛。
他直接用手中的法杖擊碎了對方的腦袋,戰場最終剩下他一個人。
可是,他心中怎麽沒有勝利喜悅。那麽,為什麽連悲傷也沒了。
想不通的他坐在地上,等到體內的魔力凝聚了一點後,他凝聚了一個巨大的火球,把曾經的同伴們都焚成灰燼。
……
現在他也明白了,那時候對方為什麽要笑了。
那是一種解脫,現在他也要解脫了。
曾經的榮耀到最後成了一場笑話,沒有了榮耀的他們,早就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
解脫也好。
手中的符石如同一道流光,閃入了他的體內,破碎的魔核重新凝聚,一道充斥著雷光的小球出現在他的體內。
暗淡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光亮,原來符石是這樣使用的,放棄原本的魔核再利用符石凝聚新的魔核。
可惜了,知道的太晚了。
自己還是要死了。
外面的大門好像被人推開。
“半個小時了,BOSS應該死了吧。”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
然後就是翻動屍體的聲音。
好幾個雜亂的聲音傳來。
“這幾個黑甲衛不錯, 爆了件完美裝備。”
“快發出來,快發出來。”一個急躁的女聲出現,而後又抱怨道:“切,又不是我用的,居然是戰士鞋子,便宜你了。”
“沒事,以後你們都會穿上完美裝備的,我給你們融合上去就好了。”那個聲音好像十分興奮,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後又說道:“對了,還沒看到BOSS屍體呢。”
他發現裡屋的毒霧已經散去,自己原本該渙散的意識開始慢慢恢復,只不過身體還是十分虛弱,無法動彈。
他想翻動一下身子,但是無法做到,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以便快速恢復。
“小心,BOSS沒死!”那個聲音靠近了,好像就在裡屋。
腳步聲靠近。
“沒事,也是瀕死狀態了,讓我一劍解決他吧。”
“軒皇,等下!”一道聲音阻止了那個劊子手:“讓我來試試。”
身體被人翻了過來,一道白色的治愈光芒籠罩著他,他拚命的喘氣。
“你這樣會害死大家的!”劊子手手拿著黑色的長劍,正欲砍向他。
那個身穿法師長袍的人用身體阻擋住長劍:“軒皇,不要!”
劊子手手中的劍指向法師,最終還是沒有劈下去,把劍收起:“算了,還是相信你的嘴遁能力吧。”
醫師是一個大眼睛女孩,她怒視劊子手,一腳踹了過去:“你有沒有同情心!”
他的氣息慢慢平和,自嘲的神色出現在臉上。
原來有一天,作為黑甲衛的他也需要被人同情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