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斯離開機庫,抓起自動扶手沿著走廊前進。轉過幾個彎後,她在一個十字路口遇上了布萊德。 “布萊德艦長。”
“蕾娜斯,你怎麽在這裡?”布萊德愣了下,一臉驚異。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才對。”蕾娜斯露著謎樣的微笑,說道,“艦長不是應該在艦橋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我以為你猜到原因了。”
布萊德微微一笑,好似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人從一個沒有梯子的洞口進入了下一層。
拉凱拉姆號的最低一層甲板,中低級士官和普通士兵生活區所在。不遠處的四岔路口,兩名荷槍實彈的衛兵和一名軍官橫向攔在走廊中間。平民打扮的人一個接一個從左側跳入右側,那名軍官宛如酒店招待般,耐心地做著說明指導,甚至幫助腿腳不便的老人。
“爸爸!”
穿著紅西服的十二歲少年趁人不備從兩名軍人之間竄出,興奮地撲向布萊德。砰地一聲,他起跳過猛,撞上了天花板,又在反作用力下彈了下來。
布萊德搶上一步,接住少年,愣愣地問道:“坐上宇航船了,怎麽回事……”
“爸爸竟然是這艘戰艦的艦長。”
少年東張西望,自顧自地問著,似乎沒有將布萊德的問話放在心上。
布萊德面色肅穆,抱著少年側轉了個身,憂心忡忡地問道:“哈撒維,你媽媽和潔敏呢?”
“哎?啊……”少年吞吞吐吐地說道,“只有我順利搭乘上了宇航船到了宇宙。”
“很抱歉打斷你們。”
一名年逾四旬,西裝革履的有身份人走了上來。
“令人感動的父子會面,艦長。”
少年回過身,感激道:“多虧這位先生我才能坐上宇航船。”
布萊德趁機整了整軍服,鄭重其事道:“是參謀次官大人?”
“是的。”
他應了聲,走到布萊德身前,取出證明身份的函件。
“請將這艘戰艦開到隆德尼昂,我身負特別命令,這是命令文件。”
布萊德接過函件,警覺地回頭看向少年。
“哈撒維,先去餐廳,我待會兒有事問你。”
“我知道了。”
少年的身邊多了一位綁著雙馬尾的綠發少女。少女雖然比少年矮一些,可看上去要年長幾歲,也更成熟些。她跟著“參謀次官大人”來到,與少年的關系似乎挺好。這就是蕾娜斯利用布萊德纏住參謀次官之機,一邊背靠著牆,一邊觀察到的。
少年示意少女一起走,少女卻撇下了少年,借著牆壁的反作用跳到了蕾娜斯身前。
“你讓我很不舒服。”
稚嫩又充滿傲慢的聲音,無禮之下卻藏著心靈脆弱。
“很不舒服嗎?這語氣太像新人類了。”
蕾娜斯微笑著離開牆壁,凝視起少女的雙目。
“你叫什麽名字,第一次來宇宙嗎?”
“珂絲·帕拉雅。”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驚訝了。仿佛被催眠或被施上了什麽魔法,不由自主地就作答了。
“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也是一個出色的孩子。”
蕾娜斯俯身笑了笑。
“真的嗎?”
“當然,第一次來宇宙就能適應得這麽好,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掌握的技能。”
蕾娜斯直起身,手指向正往這裡投來目光的參謀次官。
“那位參謀次官大人在這方面就不如你。
” “是、是!珂絲是很出色的。”
少女欣喜地笑了,露出了這個年紀的女孩特有的天真爛漫,看得蕾娜斯有些淡淡地羨慕和嫉妒。
“珂絲,先離開一下。”
參謀次官踉蹌地移動過來。
“你好,亞提那瓦·帕拉雅參謀次官。”
“咳、咳,你好,蕾娜斯·菲尼克斯準將。”
他輕輕推開珂絲,站了上來。
“小女給你添麻煩了。”
“原來是你的女兒。”蕾娜斯玩味地看了一眼閃到一旁去的少女,“她可比你這個父親優秀許多。”
“是嗎?謝謝。”
亞提那瓦尷尬地皺起眉。
一旁的珂絲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和哈撒維先走了。
兩個孩子不在了,這裡只有蕾娜斯、亞提那瓦參謀次官、布萊德三人。
蕾娜斯率先開口:“我剛接到了最新命令,你的安全由新月球軌道艦隊負責。”
“這是參謀本部的命令嗎?我離開時並沒有這個決定。”
“哼哼哼……參謀本部什麽時候將我當做正規軍了?當然,新月球軌道艦隊更沒將自己當做聯邦軍的一部分。”
“抱歉,那麽請代我感謝艾麗婭·菲亞特總裁。”
“抱歉,我沒空。不過,你有機會親自向她道謝,她正在去隆德尼昂的路上。”
“謝謝!”
亞提那瓦勉強地微笑,轉頭問道:“布萊德艦長,方便去一趟隆德尼昂嗎?”
“當然, 本將的目的地就是隆德尼昂。”
隆德尼昂,位於SIDE-1的殖民衛星,朗德貝爾總部所在地。拉凱拉姆及其他戰艦遭到不同程度的創傷,必須會隆德尼昂才能更換部件、修理一新。同時,隆德尼昂處在新吉恩根據地甘泉殖民衛星和地球之間,方便監視和快速反應。敵我不明之下,這是最好的戰略。
亞提那瓦回頭說道:“蕾娜斯準將,我打算乘這艘戰艦去隆德尼昂,你如果方便的話,請率艦隊跟隨護衛吧!”
“我明白了。那麽告辭了。”
蕾娜斯說著敬了個禮,接著就反身去往機庫。她見到了那個記掛在心的新人類——珂絲·帕拉雅。雖然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但那份力量是真的。單論潛力,這份力量遠超同年齡的她,估計也在同年齡的哈曼之上。
“新人類出現在戰場上不會有好事,對戰場,對新人類自身,都沒有好事。”
蕾娜斯產生了一股不祥感。
“不過,這麽有潛力的一個孩子,難道就此不理了?”
回望了一眼背後,蕾娜斯歎了口氣。
“那個孩子,潛力非常全面,稍稍訓練就能成為新人類中的佼佼者,萬一被人利用,那就不妙了。但是,她是參謀次官的女兒,怎麽可能會被人利用呢?算了,我又不是保姆,引導新人類的事說什麽也輪不到我來做。”
蕾娜斯輕輕一笑,不再回頭了。
PS:對那個中二女,很像推到牆角打幾個耳光,可是一時心軟,畢竟也是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