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凱拉姆號的機庫中,靈格斯改踏上左彈射甲板的彈射器,與此同時,聖女貞德號的機庫中,δ-plus踏上右彈射甲板的彈射器。 蕾娜斯右手操起座椅扶手上的話筒,食指伸出按了下通訊按鈕,將話筒放到耳邊後說:“梅塔特隆,手下留情,別擊毀來襲的亞希瑪。亞希瑪退走後追上去,偵察這一帶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救回蒙夏隊的其余二人。”
卻聽梅塔特隆輕歎了口氣,為難地說:“來襲的亞希瑪可是專用於大氣層內空戰的TMA,δ-plus雖然能以衝浪騎士形態展開空戰,但畢竟不是專門用來空戰的,能不能勝過亞希瑪都不知道,別太勉強我了。”
蕾娜斯抿嘴微笑,說:“隨便你吧!無論趕走還是擊毀,結束後都要去偵察一番。清楚命令的話就出擊吧!”
梅塔特隆呵呵一笑,說:“你還真是會使喚人,不過了解了。”
蕾娜斯放下話筒,只聽瑪麗婭·安東尼婭酸溜溜地說:“真是一位溫柔的長官,聽得我都想參軍了。”當即收起殘留的笑容,冷冷地回道:“你若要參軍,恐怕沒有哪位軍官敢接收。聯邦中央議會議員,這一身份足以令最高幕僚會議議長俯首稱臣,更別說自其以下的其他軍人了。”
說話間,靈格斯改和δ-plus已經相繼出擊,飛翔於藍天之上。
兩架TMS采用左右編隊方式飛掠斷腿的鎮暴型吉姆,攔截緊隨而來的亞希瑪。亞希瑪的推進器尾光突然增大,利用直線加速搶在兩架TMS阻擊之前穿過兩機間的空隙,既而重新咬上鎮暴型吉姆,並立即開火,擊毀它的飛行器,令它墜落沙漠,隨即也不去追殺,直接向兩艘戰艦飛去。
梅塔特隆見了大駭,驚喊一聲:“糟了,蕾娜斯沒有準備。”即駕機與靈格斯改緊追而去。
拉凱拉姆號和聖女貞德號第一時間啟動防空火炮,MS亦相繼進入彈射程序。然而,火炮不是被亞希瑪躲開,便是打在它身上沒能造成損傷,MS則沒能趕在它突破防空火炮前出擊。亞希瑪突破聖女貞德號的防空火網,於艦橋前凌空變成MS形態,持槍對準艦橋,卻在停滯一秒後變回MA形態,反身離去。
危急關頭,即使是久經戰陣的聖女貞德號艦組人員也不由自主地展開求生行為。或是尖叫以抒發內心恐懼,或是離座試圖逃走,或是雙手相握默默祈禱。可虛驚過後,他們立刻散去恐慌,回過來專心展開工作。
瑪麗婭·安東尼婭急喘了兩口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真是驚險,差點就……敵機是在示威嗎?這可是極具侮辱性的挑釁行為。”
蕾娜斯微笑回應,內心卻是驚魂未定,回想起來,自一年戰爭以來似這般驚險之事遇到的不多,且坐在艦橋中毫無還手之力,真有一種任人宰割的無力感,不禁暗生悔意:“早知這樣,還不如坐上MS,至少在MS駕駛艙中還不至於如此無能為力。”
亞希瑪和追來的靈格斯改、δ-plus激戰一個回合,奪路就走。
蕾娜斯見狀急忙下令:“信號彈,讓他們別追了。”
瑪麗婭·安東尼婭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蕾娜斯答道:“亞希瑪雖然是空戰專用機,但憑一機之力還不足以擊毀三架鎮暴型吉姆,況且敵人表現得如此自信,好像就是要激我們追去。我猜前方必然有埋伏,與其貿然追去,到時候遭到伏擊,不如先行撤退,了解清楚情況後再出動。”
瑪麗婭·安東尼婭哦的一聲點了點頭,
讚道:“言之有理,不愧是哈曼·卡恩的姐姐。” 梅塔特隆見聖女貞德號發出信號彈,頓時愕然,卻不敢違背,隻得與靈格斯改趕回,途中順手救了斷腿的鎮暴型吉姆回艦。
阿德爾被帶入艦橋。
蕾娜斯問道:“前方情況怎麽樣?“
阿德爾答道:“包括追我過來的,一共有兩架亞希瑪。蒙夏和貝特為了掩護我纏住另一架,直到我離開前都沒受傷。蕾娜斯少將,請派出支援部隊。”
蕾娜斯冷冷地說:“我清楚了,你先去休息吧!”
阿德爾得不到回應,提高音量說:“蕾娜斯少將,蒙夏和貝特的飛行器全部墜毀,回不來也堅持不了太久,請立刻派支援部隊。”
蕾娜斯看了他一眼,依舊冰冷地說:“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阿德爾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失聲喊道:“蕾娜斯少將!”
蕾娜斯凝視起他,雖默然不語,但堅決之色盡顯於外。
二人對視一眼,一場心理鬥爭宛若曇花一現般開始又結束。
阿德爾主動移開目光,說了聲:“是,蕾娜斯少將。”即怏怏而出。
蕾娜斯輕籲了口氣,正想作出應對之策時,卻聽瑪麗婭·安東尼婭說道:“鎮暴型吉姆失去飛行器應該無法和亞希瑪對決吧!敵情不明之下,為保全全軍,犧牲已落入危難之境,甚至已陣亡的友軍實屬無奈之舉。若那位軍官上告軍事法庭,我會出面作證。”當即客氣地道了聲謝,下令道:“法雅,請讓ECOAS的塔克薩中校、康洛依少校來一下。”
數十公裡外的沙漠中,兩架鎮暴型吉姆大破,或是斷手,或是斷腿,除卻軀幹部分外多半破損。然而,軀乾位置的駕駛艙敞開,兩名機師已不見蹤跡。
再往東十幾公裡的沙漠間有一條像是人工建成的硬地公路,一輛塗著沙漠迷彩的軍用卡車行駛於上。卡車的後車廂上共有五人,其中三人手持半自動步槍、身掛武裝帶,站立著,另二人反縛雙手、耳鼻被蒙膠帶,盤膝坐著,正是蒙夏和貝特。
兩架亞希瑪從後趕上,變成MS降落在卡車前方,卡車亦在它們跟前停下。兩名機師從亞希瑪上下來,來到卡車邊,武裝分子亦將蒙夏和貝特帶下卡車,送了過來。
雷蒙德對武裝分子揮了揮手,做了個釋放手勢,武裝分子中的兩人相繼撕開蒙夏和貝特的膠帶,割斷反縛雙手的繩子。
蒙夏一恢復自由,邊揉著手腕,邊叫罵道:“可惡,你們究竟想怎麽樣?”卻聽一陣笑聲響起,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蒙夏上尉,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循聲望去,見了那人又驚又喜,說:“阿迪勒·雷蒙德上尉,想不到你還活著,我還以為你早陣亡了。”
雷蒙德呵呵一笑,說道:“最後決戰前被調回地球,這才僥幸躲過殖民地鐳射。不過,雖然活了下來,但情況並不算好。未防聯邦報復,也怕失業,就帶領昔日同僚聚集在這裡,做一點……生意。”
蒙夏一怔,疑惑道:“生意?這種地方的生意該不會是……”
雷蒙德嚴肅地說:“沒錯,雇傭軍。”
聯邦軍地面部隊之所以遲遲不剿滅地面上的吉恩殘黨,乃是因為其中的多數已經淪為為錢辦事的雇傭軍團,雖然還有一個吉恩共識,但對聯邦政府已不構成威脅。這一點,軍內稍微老辣之人看得真切,只是平時唯恐因言獲罪而諱莫如深。
蒙夏、貝特昔日與雷蒙德共同執行過任務,彼此算是一個相識交情,因此,理解他淪為雇傭軍的行為,然而,他畢竟出手攻擊了聯邦軍,是敵是友需要弄個明白,如此才好對此時情況有個較好的認識。於是,蒙夏問道:“你攻擊聯邦軍,是拿錢辦事, 還是別有目的?”
雷蒙德答道:“當然是拿錢辦事。雇傭軍拿了錢,可不會顧慮政治因素。”
貝特神情凝重地說:“那你要將我們如何處置?雇傭軍不會按照南極條約處置俘虜吧!”
雷蒙德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將你們當做俘虜。雇傭軍不會顧慮南極條約,同時也不會去俘虜戰敗的敵人。我將你們當做沙漠遇險的兩名聯邦軍士兵,所以給予必要的人道主義救助。”
蒙夏急忙催促道:“那麽就快點釋放我們。”
“別急、別急。”雷蒙德慢悠悠地說,“我接到的生意是拖住你們三個小時,可沒有想到對象居然是幽谷的金色魔女蕾娜斯·菲尼克斯。我不想惹事,所以想請你們作為使者帶話給蕾娜斯·菲尼克斯。”
蒙夏不假思索地說:“好,請說吧!”
雷蒙德說:“我們雇傭軍為錢辦事,若辦不成事就會有損名譽,日後也難再接到生意。因此,我們不會在三小時內放聯邦軍過去。只要聯邦軍能在三小時內沒有作為,我願意告知襲擊達喀爾的吉恩殘黨的逃走路線。”
蒙夏一怔,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這些?沒有金錢之類的要求?”
雷蒙德點點頭,誠懇地說:“就只有這些,請你如實轉告。”
蒙夏抬手拍了拍胸脯,應諾道:“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謝謝!”
隨後,雷蒙德專程調出一輛越野吉普車給蒙夏和貝特。
蒙夏和貝特駕車回到戰艦時,距離三小時期限還有一小時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