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幾天,蕾娜斯一直待在這間屋子裡。她難得的過上了一段當年在馮·布朗時的頹廢生活。 艾麗婭似乎在忙著什麽,每天一早就離開了,到了很晚才回來。
蕾娜斯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宇宙了,可她沒有想到,她與艾麗婭等人一直待到了UC0087年的元旦。
關於折扇中隱藏著的記憶體的事,蕾娜斯並沒有告訴艾麗婭。她推測艾麗婭應該知道這些事,但是既然艾麗婭沒有說,她也就繼續猶如無事一般。
卡迪亞斯·畢斯特所說的真相,對於蕾娜斯來說確實如晴天霹靂一般,可是,那道晴天霹靂卻並沒有影響她太久。
雖然自嘲過“我的前十幾年記憶,因為戰爭而化為烏有。人生最重要的三年青春時期,又都在監獄中度過。到頭來,真正屬於我自己的生活,不過是那麽幾年罷了”,但是,蕾娜斯堅強的內心在這一刻再度顯示出了它的作用。
“雖然如此,但是,我的人生還有很長。既然當初可以從失憶的迷茫中走出來,現在不過是區區三年的牢獄生活,我又為什麽不能克服?”
蕾娜斯自我療傷般地不斷對自己如此說著,像是催眠一般。正是因為如此,她得以在短短幾日間,便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只是,此時的蕾娜斯,與以往也不同了。內心深處的蕾娜斯,已經悄然蛻變,時刻用著謹慎的目光觀察周圍的一切。
1月1日,在北極已經是極夜,太陽沒有升起的時候,只能通過時鍾來判定白天和夜晚。
鸚鵡鳴叫聲般的鍾聲響過十二聲,現在是夜裡零點。
這個時候,是近幾日艾麗婭回來的時間。
蕾娜斯待在房間中,卻並沒有睡去。她希望等到艾麗婭回來,將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弄個清楚。
雖是待在房中,可是艾麗婭進屋的聲音卻很響。
重手重腳的開門關門,沉沉的腳步聲,正是因為如此,蕾娜斯才能準確地掌握到艾麗婭回來的時間,因為這幾天,蕾娜斯不止一次在這個時候被艾麗婭無心地吵醒。
腳步聲經過門口,蕾娜斯立即打開門,對著黑暗中行走的背影說道:“回來了?”
“是,還沒有睡嗎?”艾麗婭轉過頭來,用著嚴厲的口吻說道,“熬夜對於女人的皮膚可不好,快回去睡吧!”
說著,艾麗婭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蕾娜斯忽然開口,冰冷的語氣加上嚴肅的態度,令艾麗婭一下子止住了步。
“什麽?”艾麗婭尷尬一笑,背對著蕾娜斯問道,“什麽要說的?”
她心裡猶豫著,害怕著,心想道:“難道蕾娜斯知道了?還是只知道一點半點,在逼我告訴她這三年的真相?”
艾麗婭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蕾娜斯這三年的牢獄生活,和阿納海姆集團董事會的事,因為這是她唯一瞞著蕾娜斯的事情。
“你這幾天究竟在幹什麽?”蕾娜斯嚴肅問道,“我總覺得這座城市怪怪的,特別是這幾天。雖然我沒有出去過,可是我能夠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同尋常。而你,更是如此。每日早出晚歸的,更重要的是,我原以為你是來接我回宇宙才來到這裡的,可是,這麽多月,回宇宙的事你卻隻字不提,你是因為在這裡有什麽事情要做,所以才留下的嗎?”
艾麗婭心中一怔。
“難道說……”
她不解,為何蕾娜斯的洞察力會如此細致入微。
應該告訴她嗎?
艾麗婭心中猶豫著。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猶豫著的同時,蕾娜斯也早在心中有所頓悟。
蕾娜斯試探性地說道:“你曾經說過,反聯邦的組織只靠宇宙中的奧古還不夠,地面上需要有呼應的組織存在。既然奧古的背後是阿納海姆,那麽那個呼應的組織自然也應該是阿納海姆了。你資助了奧古,如今來到地球上,自然是為了建立那個呼應的組織。你也說過,那個呼應組織已經大致上構建完畢,只差一個時機向外公布。莫非你這幾天就是在謀劃這些?”
艾麗婭不知為何,被蕾娜斯說出心中所想後,居然感受到了一種輕松感。
“沒錯,確實如你所說。”
艾麗婭轉過身來。
黑暗中,兩人面面相對。
蕾娜斯先開口問道:“你的目標是哪裡?”
艾麗婭答道:“新的組織需要人手,但是,地球上的反聯邦人士大多都被聯邦抓捕了,所以,先救出他們才是最重要的。”
“是那座監獄?”蕾娜斯猛然醒悟,這也解釋了為何艾麗婭會留在這座偏僻的小城市那麽久。
“沒錯。”艾麗婭點點頭,接著說,“你在那裡待過,應該知道那裡是些什麽人。我們已經有人先打入了內部,那裡的防衛力量也已經到手了,行動就在這幾天。”
“有把握嗎?”
想到監獄中的那些人,那些曾經一同吃住的人,特別是那個給予了自己以無微不至地關懷的珍妮弗,蕾娜斯便特別在乎這次行動的安全性。
艾麗婭沒有回答。
昏暗中,蕾娜斯只能看見艾麗婭搖了搖頭。
蕾娜斯用著質問的口吻問道:“沒有把握也要出手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艾麗婭歎了口氣,無奈般地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提坦斯要將那座監獄改造成軍事補給點,那裡的犯人也不知會如何處理。為了防止他們出事,所以我們才只有提前動手。”
“在這種偏遠地區建立軍事補給點?莫非這是提坦斯的……”
蕾娜斯心中不暢。
“是借口。”艾麗婭說出了蕾娜斯不敢說的事實, “提坦斯一貫的作法就是尋找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然後進行見不得人的事情,最後在向外界放出被他們修改過的事實,取信民眾。”
“這幾年由於奧古的壯大,宇宙中的反提坦斯形勢也發生了變化。雖然我們還沒有公開站在提坦斯的對立面,可那已經是遲早的事情。提坦斯或許也發現了這點,所以手段越來越強硬,也越來越殘忍。那些犯人如果不盡早救出來,只怕會遭到屠殺也說不定。”
蕾娜斯的雙手緊緊握拳。
“屠殺!”
“怎麽可以讓提坦斯如此來。如此一來的話……”
對蕾娜斯來說,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十分重要的人,一個是面前的艾麗婭,另一個就是在不遠處監獄中的珍妮弗。
“艾麗婭,請讓我也加入。”
“蕾娜斯?你……”
“無論如何,我也要出力。”
“蕾娜斯!”
雖然沒有亮光,看不清蕾娜斯的臉,但僅從那堅定的語氣,艾麗婭也明白,自己是無法阻止蕾娜斯的了。
這個時候,艾麗婭想到了卡迪亞斯·畢斯特的命令,令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聽從蕾娜斯的指令。
“就是這個嗎?畢斯特!”
她隻覺得卡迪亞斯·畢斯特已經快成了預言家,事事都能提前預知。她並不知道,其實卡迪亞斯·畢斯特的命令,針對的是其留在折扇中的記憶影像中對蕾娜斯所言的“全力相助”,並非是如今這件事。
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艾麗婭,最後隻得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