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卡迪亞斯神情凝重地說道,“我剛剛得到的消息,聯邦政府高層中,對於這一次的追討行動極為不滿意,並因為青之諾亞事件而派下了調查委員會。聯邦軍宇宙派系方面,在協助調查時,乘機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追討部隊。據說,調查委員會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根據聯邦軍宇宙派系方面給出的協助資料。” “聯邦議會調查委員會?”艾麗婭仿佛心臟被一盆冰水澆了一下一般,頓時愣住了。
聯邦議會為聯邦政府的最高權力機關,掌握至關重要的立法權,同時也對政府和軍隊行駛監督的權利。每當政府或軍界出現其自身無法解決的事情時,聯邦議會便會依照慣例組成調查委員會,對此次事件進行調查。調查委員會雖不具備審判權,但由於其代表著聯邦議會,故而其最終得出的結論,也最終將變成聯邦議會對事件的處理方案。
聯邦軍宇宙軍與地球軍派系之爭對艾麗婭來說早就不是秘密,她自然知道宇宙軍會以什麽手段來打壓地球軍。雖然艾麗婭對於青之諾亞事件中的其他聯邦軍官被宇宙軍方面陷害並沒有同情感,但是因蕾娜斯可能也牽扯在內,而不由得擔憂起來,並恨起宇宙軍來,進而對混亂的聯邦軍產生反感。
“那麽調查委員會的結論是……”艾麗婭懷著不祥的預感,問卡迪亞斯。此時此刻,她儼然將卡迪亞斯·畢斯特當做了萬能之主——任何事請都一清二楚。
卡迪亞斯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非常抱歉。我也很遺憾,‘大小姐’確實是一個出色的人才,可惜就算是我,也改變不了聯邦議會的處理方案。”
卡迪亞斯的話幾乎讓艾麗婭窒息。他的回答在艾麗婭聽來,簡直糟糕透頂。
“畢斯特的意思,看來這件事已經不只是停留於調查委員會了,聯邦議會已經做出了最終的裁決,而且最終的方案顯然對蕾娜斯不利。怎麽會這樣?聯邦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高效率了。”艾麗婭不禁緊咬住牙,心內憤憤。
只聽卡迪亞斯繼續說道:“五分鍾以前,聯邦議會已經依據調查委員會上交的調查結果做出了處理方案……”話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隨即,“追討部隊非作戰單位全部調往偏遠基地服役。臨時征召的阿納海姆工作人員全部消除軍籍。作戰單位軍官按軍階,校級軍官開除軍籍,移送聯邦國際法庭;校級以下軍官,則交由聯邦軍軍事法庭繼續處理。”
並不響亮且低沉的聲音,每一句話都有如一針強心劑,打入艾麗婭的心臟,心臟每一次強勁地跳動,都刺激著她“薄弱”的神經。
“軍事法庭?國際法庭?”艾麗婭幾乎窒息了,這兩個法庭,哪一個都不是好去處。
“不幸中的大幸,‘大小姐’的軍階是少校,所以她被移送去了聯邦國際法庭。”
卡迪亞斯·畢斯特嘴角在一瞬間流露出的異樣喜色,令艾麗婭眉頭緊縮,不明所以。
“為什麽?為什麽會不幸中的大幸?”艾麗婭不解地問道。
卡迪亞斯最初曾指出艾麗婭最大的不足之處便是將內心的情緒表露於臉上,而他自己在這個時候很好的詮釋了什麽是“喜怒不形於色”。
猶如變臉一般,迅速將臉上的神色變為平時般嚴肅的卡迪亞斯一本正經地答道:“這一次的青之諾亞事件,不過是聯邦軍與吉恩殘黨的一次小規模交鋒,其造成的損傷也不能算是太嚴重。聯邦議會之所以要如此興師動眾,
便是為了安撫日益離心的各個SIDE,可說是一次政治宣傳。但是,若是為了安撫殖民衛星和宇宙居民,而犧牲聯邦軍的軍官和士兵,這必然會令聯邦軍對議會產生怨言。聯邦議會的那幫政治家,必然不可能做出傷害自身利益的事情,故而這件事一定會草草收場,被逮捕的軍官也不會有實際上的損失。相反,追討部隊的大部分官兵都是地球系統的,而他們最後將被送入宇宙系統控制下的宇宙艦隊軍事法庭。在軍中沒有勢力,又身居少校高階的‘大小姐’,可能會被當做地球系統而被好好清算一場,也可能會因為宇宙方面為了不將此事鬧得太過分,而找她這個什麽也不是的少校開刀。總之,‘大小姐’如今並無太大的危險。” 聽了卡迪亞斯的解釋,艾麗婭懸著的心慢慢落了下來,雖然蕾娜斯不可能出什麽事,可是肯定也免不了牢獄之災。艾麗婭暗暗自責起來,覺得是自己總是後知後覺,而且不夠強硬,才沒能在事情發生之前,便將蕾娜斯帶走。
“其他的事暫且不說了。”卡迪亞斯忽然正色說道,“這次找你,是有件事拜托你。”
艾麗婭長歎一口氣,說道:“什麽事?請說!”
“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大小姐’,算是慶祝她合格,正式成為董事會的一員。”
“合格?那麽說……”艾麗婭心中暗喜,心想道,“如果成為董事會的一員,那麽也就是蕾娜斯也多了層身份保護了,太好了!”
阿納海姆董事會董事,這並不單單是一個身份,更是一張保險。這張保險自然不是什麽對一切法律都無效的赦紙,而是意味著所有者將得到阿納海姆集團明的、暗的所有資源的保護。
作為勢力遍及地球圈的複合產業集團,阿納海姆在黑白兩道都有著旁人無法想象的龐大勢力。身為董事,便可以利用起這些資源。同樣,若是董事發生了什麽事,也會被這些資源拯救。若是蕾娜斯於被聯邦軍征召之前就擁有了董事的身份,那麽她也不會被輕易的征召了。
喜形於色的艾麗婭,又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在因小失大。得知了蕾娜斯成為了正式的董事,卻又忽視了這一路上的所有疑點。
蕾娜斯被莫名其妙地征召入伍,而後又卷入了種種事件……
艾麗婭曾考慮過這些事,並且認為這並非是巧合,而是其中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在默默推動著蕾娜斯命運的轉輪。艾麗婭甚至通過聯想當初自己的“入會考驗”,而認為卡迪亞斯·畢斯特便是幕後的推手,這一切也不過是他來對蕾娜斯進行測試的舞台。
如今,艾麗婭將這些事情全部暫時性地拋諸腦後,反倒是對卡迪亞斯的禮物產生興趣。
艾麗婭的入會考驗,比之蕾娜斯更為艱難,而且耗時更長。
那是在她十六歲的時候。
剛剛從高中畢業的艾麗婭,成功考取了當時還在籌備階段的阿納海姆學園大學部。那個時候的阿納海姆學園並不是什麽名校,甚至連二流都不是,而它能夠吸引艾麗婭的原因,還是那高昂的獎學金。
在通才教育下,嚴重偏向於文科的艾麗婭,雖然可以依靠出色的文科成績考上當時世界上任何一所知名大學的文科科系,但那糟糕的理科成績,卻注定其不可能得到任何一所學校的獎學金。
對於那時候還不知真實身份過著貧窮日子的艾麗婭,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是放棄大學,二是隨便找一所肯給予獎學金的三流大學混出一張大學學歷。這兩條路都不是艾麗婭所願。不上大學,那麽意味著她日後只能依靠姿色度日,而上了三流大學,也不過是給予了她一個更好的賣弄姿色的舞台而已。
正在艾麗婭進退維谷之際,阿納海姆學園的大學部在那時候建立了。雖然那時候輿論更多的認為這不過是一所用金錢堆積起來的銅臭大學,但在學園簡歷上那一長串知名教授的名單,和“只需要學生在某一方面有著特殊才華便給予獎學金”的規定,卻打動了艾麗婭。
最後,通過數輪考試,艾麗婭成功被錄取,並且也如願獲得了獎學金,而在那個時候,她的入會測試也開始了。
富蘭克林·維達,這個後來被艾麗婭認為是一生恥辱的人出現了。一次很意外的偶遇,那時候艾麗婭只是無數去往青之諾亞旅遊的遊客之一,而富蘭克林也不過是無數在宇宙工作,與妻子分居的男人之一。
這對年輕的男女,在咖啡廳偶遇,隨即便發生了一段難以形容的隻可能出現在童話故事中的戀情。
艾麗婭的入會考驗,便是“能否於未來和愛情之間進行正確的取舍”。
偶遇是事先安排,和富蘭克林類似的人——夫妻分居、喜愛年輕女子的男人,當時安排了不止一個,在與富蘭克林偶遇前,艾麗婭還偶遇了好幾個。這段被安排的戀情,唯一順其自然的只有艾麗婭的情竇初開。
入會考驗的真相,艾麗婭還是在二十歲生日時,從她那個“不合格”的父親那裡得知的。
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艾麗婭雖然記得,卻顯然沒有因此事而對罪魁禍首——阿納海姆董事會多幾分警惕之心,這或許是因為艾麗婭身為董事會的一員,而漸漸對其放松了機體,也或許是因為艾麗婭天生便只能去處理青少年心理問題,而不能介入人類社會真正的黑暗。
而後,艾麗婭和卡迪亞斯·畢斯特又交談了幾句,大部分是卡迪亞斯說的囑托語。
通信結束,卡迪亞斯的頭像消失,而屏幕中則傳來了一張平面圖。
這時宇宙港的平面圖,在平面圖的左上角,有一個光點在不停地閃爍著。閃爍著的光點,便是卡迪亞斯·畢斯特預先令人放置著的禮物。
艾麗婭依照著地圖,向著光點位置尋找而去。
那是在宇宙港一側花壇走道旁的五格電話亭的左數第三格。
艾麗婭走到電話亭旁,正巧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從電話亭中走出。她順勢便一腳踏上前去,走進了電話亭中。
“這個是……”
艾麗婭看見了,在狹小的電話亭中,放在顯要位置的卡迪亞斯的禮物。
PS:居然沒什麽靈感,所以很難才擠出了這麽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