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這是撼動我們之間關系的，最後一個事件。梓乃“休學?到底是為什麽呢?！”

獨自進入理事長室的我走向雅同學。雅“冷、冷靜一點，梓乃！”

梓乃“這種事情能讓我冷靜嗎！！”

在這麽重要的時候休學?！這麽一來，一切都會成為泡影的。雅“因、因為啊，上次的那個事件，雖然有努力試著壓下來，不過還是傳到八乙女那邊了。”

雅同學滿懷歉意低下頭來。看到她的表情，使我稍微恢復了冷靜。雅“由於梓乃也希望不要把這件事情鬧上警局，我只有對那個犯人做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並且把他趕出去之後就不予追問了……”

雅“不過畢竟是第二次，而且又逮到了犯人，所以沒辦法從各方面防堵這件事情傳出去……”

梓乃“所、所以現在是什麽情形呢?”

雅“今天早上，八乙女那邊已經正式提出質詢了。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這邊也沒辦法說謊，結果就……”

然後雅同學抬高視線看著我，接著再度低下頭來。雅“……抱歉。說是要幫忙結果卻變成這樣。請原諒我，如你所見。”

梓乃“不，這不是雅同學的錯……請您不要這麽在意。”

恢復冷靜的我點頭回應著她。雅“謝謝你，梓乃。不過他們是認真的。甚至還說比起寶貝女兒會被襲擊，讓你一輩子都當個溫室裡的花朵也無所謂。”

雅“包含當面找你談一談，他們說後天就要過來。”

梓乃“後天……這麽快……”

太突然了。這樣的話，我將會失去好不容易累積至今的事物。也包含所有想要慢慢進行的事物。雅“梓乃，怎麽辦?你跟那個家夥，好像沒有發展得很順利對吧?”

那個家夥。她指的是老師。由於找她談過好幾次，所以她也很清楚我和老師之間的事情。梓乃“………明天，我打算再主動出擊一次。”

雅“這麽一來還真是匆忙呢。”

梓乃“是的。”

我點頭回應著她。梓乃“不過要是不這麽做，我一定會後悔的。”

我和老師的心意開始擦身而過。老師內心的黑暗，以及我的恐懼症。還有情人節那一天，應該要傳給他的話語，與巧克力一起消失在海裡了。要是就這樣什麽都不做迎接後天，我一定會後悔的。我已經受夠害怕又後悔的日子了。雅“莉妲。”

莉妲“是，大小姐。”

直到如今都默默在旁邊待命的莉妲小姐走了過來。雅“可以馬上集合大家嗎?”

莉妲“知道了。”

梓乃“雅同學?”

不知道原因的我如此詢問。隨即雅同學露出笑容這麽說道。雅“既然要做，就需要一些東西吧，梓乃?”

她的笑容很有力，而且好溫暖。雅“不要低頭，挺起胸膛吧。既然想做就做得徹底吧。”

這是我在這一年來，所得到最為珍貴的事物之一。藝隔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以後的時間了。由於是周六，所以這時間起床也沒有任何問題。梓乃『就算是周六也要好好起床喔，老師。』會這麽說並且叫我起床的少女也不在房內。我搖晃著因為睡過頭而有些朦朧的腦袋，緩緩讓身體坐了起來。寂靜。房內被寂靜所籠罩。雖然宿舍某處微微傳來學生們的嬉鬧聲，不過要是沒有專心傾聽，就什麽都聽不見。所以正在想梓乃的我，什麽聲音都聽不見。我的世界完全位於寂靜之中。……真的沒有任何人呢。我環視著房間如此心想。平常的話，梓乃一定正在下廚的。正在下廚的她，會來叫醒還在睡的我。

這是平常早上會有的景色。下廚的聲音，味噌湯的香味，她開心的聲音，以及她的背影。我平常總是在這張床上看著這樣的她。昨天，梓乃前往理事長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這個房間。我就這麽獨自在房裡打發時間，然後獨自就寢。我知道我應該要去找梓乃，把事情問清楚才對。因為她即將休學，並且我們還處於爭執的狀態。然而我卻無法鼓起這樣的勇氣。甚至沒有打電話或是離開房間。葉隱:“又是這樣嗎……”

我抓了抓腦袋。我對於這樣的感覺有印象。戀人提議分手的隔天早上。深深的失落感，以及些許的安心感。我的心中有著完全相反的兩種感情。安心感。沒錯。我對於這樣的現實感到安心。幸好在真的喜歡上她之前分開了。我就像這樣感到安心。結果，一切都是如她所說的。叮鈴鈴鈴鈴這個時候，設置在我房內的古董式電話響了。我把床邊桌上的電話整台拉過來，然後拿起話筒。

葉隱:“……我是葉隱。”

我毫不猶疑，以一如往常的樣子接起電話。梓乃『太好了，有好好起床呢。』在這個聲音進入耳中的時候，我的睡意一下子被吹散了。梓乃『老師，早安。』那是梓乃的聲音。叁月也即將過了一半，季節開始從冬天轉為春天。所以在不到下午六點的這個時間，夜晚的黑暗還沒有降臨。雖然太陽逐漸消失在山的後方，不過橙色的光芒還是覆蓋著世界。請在下午六點的時候過來中庭。這是我和梓乃的約定。中午之後打電話過來的她，隻對我說了這些就掛斷了。

葉隱:“梓乃……”

我大概知道她會對我說什麽。最近的我們。以及家人希望她休學的事情。由此導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十之會是分手的話題吧。就像是當年的那兩次一樣。我抱持著這樣的預感，走在開始沒那麽寒冷的入春空氣之中。抵達中庭的時候，梓乃果然已經先到那裡了。時間是點分。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然而梓乃果然還是比我早來到這個地方。梓乃“老師。”

蹲著的她，一看到我就輕輕站了起來。並且把手上一個公分左右的包裝盒抱在胸前。

葉隱:“真早來呢，梓乃。”

梓乃“老師也是。”

葉隱:“因為我知道你總是會早到的。”

梓乃“呵呵，既然兩個人都早到了，約定的時間就沒有意義了對吧?”

梓乃似乎很開心地傾首說道。她的表情看起來開朗又高興。看到這樣的她，我微微有種不太對的感覺。她找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從站在面前的梓乃露出的笑容來看，實在不像是要提議分手的樣子。梓乃“老師，很抱歉找您出來。”

葉隱:“沒、沒啦，不會怎樣的……”

我勉強恢復平常的語氣，以掩飾內心的動搖。搞不懂。為什麽她會笑?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找我出來的?梓乃“今天，我是想要讓老師知道一切，所以才請您過來的。”

葉隱:“一切?”

梓乃“是的，我的一切。雖然會講很久很久，不過可以請您聽嗎?”

那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眼神。就像是一股想要把我包圍起來的溫暖。並且使我有種內心的不安逐漸融化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葉隱:“……嗯。”

所以我可以率直地點頭答應。在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麽的狀況下。梓乃“剛認識老師的我，正如您所知道的，處於很差的狀況之中。”

梓乃“雖然這麽說，現在也說不上有多好對吧?”

梓乃如此說著，讓眉毛稍微向下並且露出苦笑。隨即我的腦中浮現出梓乃當初的樣子。驚慌害怕，躲在殿子的身後，試著逃避我的視線。八乙女梓乃這名少女，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梓乃“我……我最討厭您了！”

她如此大喊之後，馬上就恢復了笑容。這一喊使我有些驚慌失措。梓乃“呵呵，抱歉對您大吼大叫了。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一直都在心中這麽大喊著。”

梓乃“而且怕您怕得不敢把這句話實際講出來。”

葉隱:“是這樣的嗎……”

聽她這麽一說，我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感覺。感覺她總是害怕著我。梓乃“是的，我拚命想要保護那個安全的，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對於這樣的我來說，您是一個威脅。”

梓乃“來自於外界的人，而且總是靜不下來，隨時都會找我講話。”

梓乃“對於希望在毫無變化的世界靜靜度日的我來說，您是一個侵略者。”

葉隱:“……侵略者是嗎。”

原來她當時的害怕，有著這樣的含意嗎。直到過了一年的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其中的含意。梓乃“其中我最不能原諒的，就是小殿的事情。”

葉隱:“殿子?”

為什麽這時候會提到殿子?梓乃“老師，您一轉眼就掌握了小殿的心。”

梓乃“這是至今沒有人做得到的事情。小殿是第一次相信別人，對別人打開心房。”

葉隱:“是這樣的嗎?”

梓乃“是的。因為小殿活在連自己的雙親都不能相信的殘酷世界。”

梓乃“所以不會對任何人有興趣，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梓乃“除了從小和她在一起的好友，也就是我。”

殿子以及鷹月家。這樣的關系對她而言極為殘酷。殿子的親生雙親隻把她當成傳承鷹月家的齒輪，從來沒有灌注過任何的親情。所以她陷入了不相信他人的狀況。似乎是如此。梓乃“明明應該是這樣的，老師卻在轉眼之間撬開小殿的心，並且進入了她的內心。”

梓乃“那裡明明是我所獨佔的樂園……”

梓乃如此說完之後，輕輕仰望著被染紅的天空。

葉隱:“咦……”

我被梓乃憎恨?

葉隱:“我，被你……?”

隨即梓乃露出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頭。梓乃“是的。原本我就將您視為侵略者而害怕著。”

梓乃“這樣的您與小殿的交情變好之後，變成了我必須憎恨的敵人。”

梓乃“從我身邊奪走小殿的，最惡劣的敵人。”

我很驚訝。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麽認為。梓乃“不過老師，這正是一切的開始。”

然後她再度恢復笑容。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而且也有著相同的害羞。梓乃“因為憎恨您，我第一次沒把他人當成害怕的對象，而是把這個人放在對等的立場。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對別人抱持著恐怖以外的強烈感情。”

她放下抱在懷裡的包裝盒，將右手放在心髒上。梓乃“然後我開始對您做了一些小手段。”

葉隱:“咦?”

梓乃“呵呵，老師應該不記得了呢。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好淒慘。”

梓乃“老師，當時的我為了把您趕出這間學校，做過各式各樣的妨礙工作。”

葉隱:“妨、妨礙工作！?”

從她的口中出現了危險的話語。梓乃她?！對我！?梓乃“是的。在您的腳邊拉繩子想害您跌倒，或是想要讓您喝下泥水。”

梓乃“很幼稚對吧?我真的相信這麽做可以把您趕走。不過結果每種策略都沒有成功就是了……”

她似乎很高興地笑著。就像是與自己無關一樣。梓乃“因為凡事的經驗都不足，不知世事。我就是這樣的人。”

梓乃“我的經驗不足到，連這樣的惡作劇都沒辦法成功。”

梓乃“至今我從來沒有做過惡作劇這種事情。”

呵呵她抵著嘴角開始笑著。梓乃“就算成功了，這種幼稚的惡作劇也不可能趕走您的。”

梓乃“即使如此我也全部失敗，到最後甚至沒能讓你察覺我的惡作劇。是這樣沒錯吧，老師?”

她的視線看向我的眼睛。我點頭回應著這樣的她。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察覺到她曾經做過這種事情。

葉隱:“我不知道喔，原來梓乃曾經做過這種事情。”

梓乃“是的。雖然這麽說很丟臉，不過我的失敗不只是這樣而已。”

她紅著臉微微低下頭。梓乃“那個，我掉到池子裡的事情，您還記得嗎?”

葉隱:“啊啊。就是但丁汪汪大叫，我才趕得及救你的那一次吧?”

那時候真的是嚇了我一跳。梓乃“那、那次其實是，那個，是我想要去提泥水給您喝……”

葉隱:“什麽！?”

我不由得發出驚訝的聲音。要讓我喝那邊的水！?梓乃“老、老師會在早上到聊天室喝咖啡， 這件事情我已經在之前調查好了。”

梓乃“所、所以，我想要把咖啡機裡的水偷偷換成泥水……”

面紅耳赤的她抬起視線看著我。梓乃“雖然如此，我不只是失敗了，反而還被老師救了一次。”

梓乃“而且也因此使得小殿更加信任老師，真的是雪上加霜。”

呵呵她再度發出笑聲。梓乃“從那之後，也發生過好幾次類似的事情。”

梓乃“像是想要把球滾到老師的腳邊，結果不小心把但丁撞到階梯底下，我自己也一起摔了下去。”

葉隱:“連、連那次也是！?”

梓乃“是的。不過無論我再怎麽做，都只會提升老師的評價，距離我要達成的目標越來越遠。”

的確有這樣的傾向。我每次幫忙梓乃，學生們就會對我表現出更友善的態度。梓乃“變得著急的我，開始思考不會像這樣鬧出笑話的方法。”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而且有一種非常愧疚的悲傷表情覆蓋著她的臉。梓乃“我開始打算，讓您背負起性侵害的罪名。”

葉隱:“……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梓乃“對不起，老師。因為您逐漸獲得小殿的信賴，小殿也變得很喜歡您……”

梓乃“我真的是被逼上絕路了。雖然這是我自己這麽想的……”

太陽西沉，天空已經開始變暗了。她的眼中一定正映著當年的自己與殿子吧。梓乃“所以，那時候的我相當恨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食戟之二次元傳說》，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