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那麽,你會跑來找我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實吧………”理事長沒有轉過身來。只是用小小的、仿佛歎息一樣的聲音說著。葉隱:“………”我走近理事長,在她旁邊蹲了下來。這麽一來,可以聞到地面附近的芝草強烈的味道。同時,坐在同一地點的她在看什麽,我也明白了。她正眺望著往海裡沉去的夕陽。就這樣背對著她至今都努力的守護著的這座學院。
雅“為什麽你總是可以,這麽簡單的把事情做得正確呢?”理事長把臉低了下去,感歎著。雅“你所說的話無論是誰都會遵從、給予你敬意的吧。這是我無論多麽努力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葉隱:“理事長……?”
雅“雖然大家都像這樣叫我理事長,實際上卻是誰都沒有聽過我說的話。畢竟也只不過是小孩子所說的蠢話而已吧”理事長撿起腳下的石頭向著大海扔了出去。石頭描繪出一條美麗的拋物線後消失在海面。
雅“你是最嚴重的一個。連一次都沒有,沒有按我所說的去做過任何事”雅“每一次你只會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而每一次事實卻都證明你所做的才是正確的”葉隱:“這種事………”
雅“沒有嗎?真的嗎?你真的有哪怕一點點對我的尊敬嗎?”這個瞬間,她把臉轉了過來。通紅的眼睛。微微漲紅的臉頰。她哭了。葉隱:“沒有這種事啊。理事長一直都做得很好的”這麽年幼卻做得這麽好,已經超過她的應有水平了。
雅“如果你把話裡的憐憫和同情去掉的話,你能這麽說那倒是不錯啦”[但是理事長卻不滿足的樣子。雅“………我有哥哥和姐姐”理事長臉上掛著淚水,開始談起關於家人的話題。雅“那兩個人都是無法想象的優秀。都是那種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讓人不得不去注目的人”她再次撿起一塊石頭。她的手的動作緩慢到讓人看到就明白她的疲倦。雅“雖然我在考試裡總是可以得到高分,但是卻有兩個總是滿分的人在家裡。我從來沒有過在家裡被稱讚的記憶”雅“無論我有多麽的努力,在那種家庭裡卻總是顯得什麽也做不成”咻—石頭再次描繪著拋物線。雅“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總是看著哥哥和姐姐。沒有任何人看著我,沒有任何人對我抱著期待”雅“在那個家裡,會稱讚我的,只有莉達一個人而已”太過優秀的哥哥。太過優秀的姐姐。以及因此被完全埋沒的幼年期。雅“所以當我知道自己當上理事長時實在是非常的高興。因為,父親和母親這是第一次對我抱著期待吧”缺乏關愛而成長著。而在某一天突然得到了關愛,以及雙親的期待。
雅“但是現實又是怎樣的?誰也不會按我說的去做。結果我就逐漸接受了什麽工作也做不好的情況”葉隱:“沒有這種事情吧?壘球大會不是舉辦得很好嗎”學院生們都爭先恐後地參加,大會盛況空前。作為結果,大家對理事長的認識不是也稍微有所改觀了嗎?雅“那個才不是我做的”葉隱:“啊?”雅“我只是聽從你的話去辦罷了。說要給學院生們一個參加的目的的是你。提議把冠軍的附加獎勵讓給亞軍的也是你。”雅“我只是聽從你的話罷了。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我自己決定的”理事長垂下了肩,把下巴靠在膝蓋上。雅“我什麽也做不了。那些對我的感謝,那些對我的尊敬,本來全部都是你的東西才對”雅“………實際上我什麽也沒有做過啊”
嗯,原來她在因為這種事情而苦惱啊。所以才對我那麽急燥,然後逃跑掉啊。想被家人關愛。
想回應他們的期待。所以想要做出結果來。但是這個終於得到的成果,卻不應該是自己的東西。因為,這個只是剛好到理事長室辦事的我,偶然提出的主意罷了。被關愛的本來不應該是自己。回應了期望的本來也不應該是自己。她因為這個事實而苦惱著。她只是一個掙扎著的,小小的少女。雅“喂,你告訴我。果然無能的人做什麽都不行嗎?連微薄的成功都抓不到嗎?”
雅“我是那種,無論在不在都無所謂的人嗎?這個因為你隨手就可以解決事情而煩惱的我!我!!”
哭泣。那哭聲像是直接擊中在我身上一樣。那聲音強烈地刺激著我的內心。在那裡的,是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封印著的感情。雅“該怎麽辦才好!?我要怎麽辦才能像父親他們所希望的那樣!?我要怎麽辦啊!!”
她的願望是很微小的。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想要被家人所關愛,想要回應他們的期待。不是想要因此而自豪,也不是想要獲得權力。只是為了那樣小小的微薄的期待,而一直拚命地努力著。但那結果卻完全事與願違。被學生們中傷,被教職工們討厭,然後自己也痛苦著。葉隱:“理事長………”
不行啊,我這樣。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這孩子痛苦的原因。不中用,固執,直到自己被弄傷仍然不會停下腳步。這孩子和我是一樣的。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我,
………被雙親拋棄了。
我的姓並非生來就是葉隱的。現在即使想起來都是禁忌的那個姓,當然是生身父母的東西。那兩個家夥把我拋棄了。就像隨便扔掉寵物那樣。那是我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的事情了。我什麽也不知道的,迎來了那個日子。但是直到我被拋棄的時候,都沒有發覺他們一直重複著的那些明顯的謊言。
父“來,我們去遊樂園玩吧”那時我真的是這麽以為的。孩子有懷疑父親的話和母親笑容的必要嗎?但是最後到達的地方,卻是一個為沒有父母的孩子所建的養育設施。所以我決定了。絕不舍棄任何人。絕對不會像那兩個家夥一樣把人給舍棄掉。我不會舍棄任何人。絕對不會像那兩個人一樣,我這麽決定了。絕對不背叛任何人的信賴。我對風祭雅這個少女期盼著什麽,不想失去什麽,已經完全明白了。那是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失去,而她仍然拚命的想要抓住的東西。無論怎樣都想做到。想要實現這份願望。因為在她的心裡,我仿佛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噗
我把沉默著的她拉了過來,然後用力抱住了她。並不是有意要這麽做的。只是覺得不這麽做的話就不行。因為過去的我自己,在心中也曾想要被這麽抱著。
雅“………葉隱:,葉隱:?”被嚇到的她慌張地抬起頭看著我的臉。葉隱:“……明明是個小孩子就別倔強了。已經夠了。什麽都別說就好。我能理解,你想要做什麽,以及期盼著什麽”然後我對她笑了起來。加油吧,風祭雅。因為我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的。我不知不覺間就這麽認為著。這樣簡直就像,喜歡上了這個小小的少女一樣。
雅“你、你………你這是………”理事長的表情崩潰了。在眼睛裡打轉的淚水開始接連不斷地滾落了下來。
雅“我可以,像這樣,哭嗎?在這裡哭也,沒關系嗎?我還是,理事長嗎?”她的手伸到我的背後。然後用力地抓住了我背後的衣服。
雅“你,會覺得這樣的我……只是一個愛哭鬼的雅,值得你期待嗎?”聽起來簡直就像是愛情告白的話語。但是我知道,這完全是其他的意思。沒有被任何人肯定過的少女。那是她自己所抱持著的,唯一一個願望。葉隱:“嗯”現在的她所需要的東西只有一個。只要,給予她肯定就可以了。讓她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只要對她的存在保持著期望就可以了。其他的,完全不需要。只要找出被埋沒的她,然後拉住她的手就可以了。葉隱:“這是當然的吧?”
雅“………”我點了點頭,然後她的表情變得僵硬了。但是淚水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接連不斷地掉落著。葉隱:“哭出來就好了,雅。因為我本來就知道你是一個愛哭鬼啊”
雅“……嗚,嗚,嗚哇,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她開始大哭起來。毫無顧慮地,放聲大哭著。本來應該抱著雙親的雙手,現在卻緊緊地抱著我。
雅“啊啊啊,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沒關系的,雅。已經沒事了。永遠,永遠,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無論誰背叛了你,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我也絕對不會背叛你。
然後我一直抱著哭著的她,眺望著正在沉向海中的夕陽。
寎
躺在床上看著天井的時候,傍晚時理事長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中。努力著,過於努力卻什麽也沒做到。而且也不明白如何去放松自己。這樣不中用的孤獨的少女。葉隱:“總覺得,這事,還沒完啊”雖然不是莉達,但我也想要讓她露出和她年齡相稱的表情。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存在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心裡了呢。就算沒發生這種事,我也絲毫不會產生舍棄她的念頭吧。
咚、咚這時,房間的門響了起來。葉隱:“馬上就來!”
“老師,是我,是我啦”葉隱:“是哪一個我啊?”我雖然這麽說著,還是過去打開了門。
美綺“老師,夜安”在那裡的果然,是相沢。葉隱:“什麽事?都這種時間了”
美綺“夜、襲、啊~”葉隱:“嗯,能讓你用這種語氣扯謊的,應該是蠻重要的事吧?”
我把門打開了。相沢美綺這人,屬於那種心情越好就越留不住話的人。所以說這種情況下,只要把門打開放她進來一般就會把事情全部倒出來吧。但是她卻說著一看就知道的謊話。
美綺“真不接要領呀,今天的老師。特別嚴肅哦?”葉隱:“行了,快進來。找我有事吧”
美綺“好~的”相沢就那樣撅著嘴巴,慢慢走進房間了。
葉隱:“喂,相沢,速溶咖啡可以嗎?我這裡可沒有咖啡豆那種高級貨哦”
美綺“行啊。不過稍微濃一點”
葉隱:“明白了”和其他的孩子比起來比較有平民作風的相沢,某種意義上是最好交往的學院生了。
不清楚是她的先天特質還是後天培養的關系,不過她能理解平民的生活還真是難得。
如果是別的孩子我可沒法輕易地把速溶咖啡拿出來。葉隱:“說起來,你來乾嗎的啊?”我從水壺裡把開水倒進咖啡杯裡的同時,向背後的相沢詢問著。
美綺“哎呀哎呀,別急啦別急啦。說起來有什麽事的應該是老師那邊哦”葉隱:“啊?”我端著兩個咖啡杯,向相沢那張桌子走了過去。葉隱:“給,相沢”
我把咖啡杯放在自己和她面前。
美綺“謝啦,老師”葉隱:“嗯?照片嗎?”相沢面前放了幾張照片。
美綺“對。今天才得到的爆炸性新聞哦”
嘻嘻相沢臉上仍然是平時那種邪惡的笑容。葉隱:“我看看先”我把其中一張照片拿了起來。
葉隱:“這、這是什麽——————!?”驚訝過度的我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咖啡杯都稍微跳了起來。葉隱:“這、這、這種東西,從哪裡弄到的!?”
美綺“從哪裡……自己拍的咯。這不是當然的嘛”葉隱:“說起來,你這家夥,你當時居然也在那嗎?”
美綺“唔嗯。因為我跟在老師後面啦”相沢還是用惡作劇般的表情很乾脆地點著頭。葉隱:“難、難道說你就這麽拍了照片………”從額頭流下了一條汗水。那個照片是,正緊緊抱在一起的我和理事長。
美綺“哼哼~,明明自己還說不是控呢,哦呀哦呀,嘛~嘛~,啊啦啊啦~”相沢用令人發寒的眼光看著我。葉隱:“怎、怎麽可能!你誤會了啊啊!!”
美綺“嗯, 我知道啊”相沢立刻點了點頭,而相對的是快要虛脫了的我。
美綺“因為聽到了你們說話的聲音嘛。而且,稍微想了想。如果老師真的對蘿莉有興趣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帶回房間把她推倒了吧”呵呵
美綺“畢竟你是屬於看到像我一樣的少女也不會撲上來的類型嘛”相沢很高興似的捂著嘴巴。葉隱:“~?”我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相沢。臉部………娃娃臉。體格………瘦弱。胸…………一般。葉隱:“哇哈哈哈哈哈,。的確有夠的啊。啊,受不了了—!!”
咚咚,哢嚓哢嚓
笑得不知道拍了多少次桌子,導致咖啡杯在不停顫抖的桌子上仿佛在跳舞一樣。
美綺“嗚哇—!老師!!你再笑就太過分了啦!!”葉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嘻—!!”
美綺“照片。要不要公開呢。總覺得應該這麽做呢。說不定一會就會拿去公開了哦”相沢直直地盯著我看。葉隱:“咕—,哇哈哈,咳、咳”用咳嗽的動作拚命把笑聲堵在氣管裡。那樣的話可就慘了,那樣的話……不管實際上是怎樣,光看照片內容的話怎麽想都會讓人想歪的。葉隱:“……咳……咳。……那麽,你來找我乾嗎?”
美綺“這才對嘛。老師真是乖孩子”
相沢回復了笑容,開始翻自己的筆記。美綺“這~個嘛,下個月的外出日,想讓你當我的同伴”葉隱:“為什麽要這樣?不是一般提交書面申請就可以了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食戟之二次元傳說》,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