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當中驟然發出一陣驚歎,萬萬沒想到向充貌似文弱書生,身法卻是如此靈敏。
但細細看去,似乎又有種時曾相似之感……
“你!你不是向充!你是馬瞬!”
全力一擊的張微額頭微微冒汗,張微甚至還沒看清向充的腳步,他竟然就已經繞道自己身後。
張微自幼練武,自然知道個中艱辛,向充一介書生,又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如此高深的身法?
驚訝、嫉妒、憤恨……重重負面情緒湧上心頭,使得他轉身之後雙眼圓瞪,衝著向充喊出了這一句。
台下的向寵見向充完美避開了張微的攻勢,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大笑著對著張微喊道:“張公子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們向家從來可都是要臉要皮的,人皮面具、替身代打這種事,可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說著,也不顧馬瞬勸阻,伸手在馬瞬的嫩臉上捏了捏:“我敢保證,這小子是真貨,哈哈!”
馬瞬初聽向寵譏諷張微,心中還是大感快慰,但是被捏了小臉之後,表情刹那間陰暗了下來……
“就當是為二哥洗脫代打的嫌疑……我忍!”馬瞬轉過頭瞪了向寵一眼,心中暗道。
向寵報以歉意的一笑,眾人的關注點又回到了場中。
張微被當眾出了醜相,更是惱羞成怒,也不管什麽章法,揮劍就往向充身上砍去。
然而兩人就像是兩塊同極的磁鐵一般,每每即將接觸,卻又驟然分離,使人嘖嘖稱奇。
雖然台下的習武之人也看出來了,向充所用的身法與馬瞬如出一轍,顯然兩人私下裡暗授了武藝。
可是張翼依舊敏銳地感覺到向充並沒有武學根底,更沒有修煉什麽內功心法,卻能夠掌握如此鬼魅的身法,與習武多年的張微周旋得遊刃有余……
“這身法一定大有來頭……趙將軍啊趙將軍,你究竟傳了這馬瞬多少寶貝?”張翼本能地對這套身法的由頭產生了懷疑。
留侯張良傳下來的“三略劍”本就是以輕巧靈活著稱,如今在擂台上卻連向充半片衣角都削不到,張翼漸漸開始擔心起周圍人的眼光,只怕他們不僅會認為向充的身法神乎其技,恐怕也會連帶著認為張家的劍法不值一提吧……
張翼忽然開始有些後悔提出“比武招親”這個辦法了。
不比張翼在一旁擔驚受怕地胡思亂想,向家叔侄卻如同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向朗撫須,雙目含笑,顯然對台上向充的表現頗為滿意。
向寵則是又湊到馬瞬耳邊,輕聲道:“賢弟,這套身法充弟學了多久?”
馬瞬如實答道:“三日。”
向寵搖頭否認:“賢弟莫要誆我,充弟的資質為兄可是清楚得很,自小便不擅習武,怎麽可能三日內就練成如此奇妙的身法?”
馬瞬一時語塞,心想要是向寵知道自己當時才花了一兩個時辰就將“鵲登枝”的輕功和身法修煉成功,不知會露出怎樣驚愕的表情……
但同時,馬瞬也暗自吐槽道:“不過二哥也真是笨的,我一兩個時辰就學會的招式,二哥光是學半套身法就花了三天……看來他的確不擅習武……”
心中雖然如此說,但馬瞬清楚向寵的言下之意,是認為掌握這套變幻無常的身法必然需要長期的鍛煉,怎麽可能三日內就一蹴而就?
因此,馬瞬歎了口氣,隻得苦笑道:“小弟只是將恩公所傳之法如實傳授給二哥罷了,
或許是這身法本身就有速成之效也說不定呢?” 向寵臉上依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卻也默認了馬瞬的說法,畢竟是那位子龍將軍的親傳身法,隻好重新捏著下巴看向場中。
然後,像是蚊子般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話雖如此,不過居然三日就練成了……莫非我們都看錯了?二弟其實是個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
這句話差點讓剛剛喝下一口茶水的馬瞬嗆死在位子上……
——
“四十招了!”
場中傳來向充輕松愜意的聲音。
相對的,張微的臉色卻是已經差到了極點,他大口地喘著氣,豆大的汗珠順著黏在一塊的發梢往下滴落。
方才的一陣搶攻,他將“三略劍”中的精要劍法一一施展,卻絕望地無法觸及向充身子分毫。
他感到向充就像是一個毫無實感的鬼魂,在飄忽不定地遊蕩,試問誰的劍能夠刺中這種本無實體的東西?
但這一切都是張微的自我安慰罷了,他心裡明明白白地知道:眼前的向充既不是假貨也不是鬼魂,是存在於現實中的一個人,是那個想要從自己手裡搶走馬薇兒的混蛋!
“吾兒!”這時候,一陣粗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張微循聲望去,只見父親張翼正在堅定地注視著自己,喊話道:“對付快,只有比他更快!”
父子二人心有靈犀,張微自然能夠讀懂父親的言下之意。
他點了點頭,忽然停止了攻勢,一邊戒備著向充,一邊開始脫衣服。
眾人起先都不明所以,但是當張微解開外衣後卻終於大徹大悟。
因為那件外衣之下,竟然是一件散發暗光的魚鱗鎖子甲,眾人還沒有看夠,緊接著,張微就解開搭扣,將鎖子甲脫下丟在擂台上,發出一聲脆響,還揚起了一片灰塵。
這是張翼在聽向朗說向充有一門絕技叫做“掌心雷”的時候做的準備,有這身魚鱗鎖子甲防身,張翼自問什麽暗器都不用擔心。但是這副沉重的甲胄卻給張微的身體帶了一定的負擔,使張微的身形比平時慢了一成有余,好幾次,都是堪堪差那麽一點就能夠砍中向充。
如今剩下的招式不多,張翼嚴重懷疑起向朗提起的那個“掌心雷”會不會只是一個虛招,畢竟向朗還特地“好心”地建議要他事前做足保護工作,會不會故意想要讓張微的身形慢下來,好讓向充在五十招後不戰而勝。
“切……哪有什麽‘掌心雷’?唬人的吧!”擂台上解除了束縛的張微心底也暗罵道。
脫下魚鱗鎖子甲後的他原地蹦了蹦,感到隻穿著一件單衣的身子輕便了許多,這一下,他絕對有信心砍到向充的身子。
張微再次使出了“博浪望沙”,全身化作一枚飛劍,直取當胸,這一下爆發出來的速度令父子二人同時露出了必勝的笑意。
絕對是,避無可避的一擊!
向充只有敗北一途,而且還要負點小傷作為欺騙的代價。
張翼甚至連對向朗道歉的話語都已經想好了。
但萬萬沒想到,向充卻不躲不避,迎著張微,將帶著手套的雙手在胸前一振,頓時一陣火花驟閃——
“掌心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