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問題。
那禦妖齋男弟子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不知道這商隊眾人的立場如何,他也不敢立刻就檢看手中的東西,只是依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與同伴緩緩自眾人面前走過,最後昂然出門。
大廳裡的氣氛稍稍一松。
有人低聲罵道:“禦妖齋了不起啊,真有本事,學學人家洗劍苑,去覆滅妖國,跟我們這些人顯擺什麽威風?”
旁邊有人提醒道:“少說兩句吧,這些人耳朵都靈得很,沒得禍從口出。”
不過沒有人提起周時名和洛思寧就是禦妖齋捉拿對象這件事情。
似乎都不約而同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這種事情提都不敢提一下。
那粗黑的中年漢子看到禦妖齋弟子直到走出門,都沒有任何表示,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惴惴不安。
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站出來揭發,可以垂涎於那所謂的重賞,這才趁人不注意,偷偷扯了塊布頭,借著懷裡的墨筆草草寫上一句話塞過去。
“屋裡那一男一女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就這麽一句簡單的提示。
只是看起來禦妖齋弟子並沒有相信他,不然的話,出去之後,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旁邊的同伴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便打趣道:“老五,怎麽了,好像挺失望的樣子,拿不到賞金心裡不得勁?”
粗黑的老五駭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抬頭看了同伴一眼,這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連連擺手道:“哪有,哪有,吃飯,吃飯,這一折騰,飯菜都涼了。”
話還沒有說完,忽聽轟的一聲震天大響,整個木樓劇烈震蕩,樓頂破裂,四壁粉碎,整個樓體四分五裂!
灰塵泥沙木屑碎漱漱落下,如同暴雨一般,落得眾人一頭一臉。
地面上的桌子顫了顫,卻是沒有損壞栽倒的,只是飯菜不能再吃了。
飛舞的巨鳥從各個方向,將四分五裂的木樓圍得嚴嚴實實。
巨鳥爪上還拉扯著粗大的繩索。
顯然是禦妖齋門人將繩索固定在樓壁上,驅使巨鳥拉扯,因為力量平衡,一舉將木板牆壁拉開後,卻還保持著小樓的站立。
“周時名,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震耳欲聾的大喝聲傳遍了整個白石寨。
翠衣護著葉輕語驚慌地自房間中逃出來。
樓上可不敢再呆了。
雖然禦妖齋眾用力均衡,但如此巨大力量拉扯下,樓板裂出一道道巨大的縫隙,一踏上去嘎嘎作響,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江世寬忙不疊地帶著幾個護衛上樓去拉應兩人,百忙之房看了另一個房間。
房門緊閉,兩人似乎沒有出來的想法。
周時名和洛思寧所在房間的外牆已經被扯開,露出整個房間的內部情形。
靠著左右牆壁是兩張木床,外牆這邊還有個小櫃立著。
整個房間中就這些擺設。
這種商旅臨時休息的地方,也不可能搞得多豪華,出門在外行商,都不會太在意居住環境,他們關心的只是把一個安穩的地方休息。
所以白石寨的客棧小樓建得都極簡單,用以迎合這種商旅的這種需要。
這樣一個小房間裡,人若是還呆在其中,自是無處可藏。
只是,房間中卻空無一人。
沒人看到兩人出來,但房間中卻沒有半個人影。
禦妖齋弟子都是臉色陰沉。
長髯中年男子掃了那兩個搜查這兩個小樓的弟子一眼。
那男弟子也騎坐在巨大的妖鳥背上,見狀急忙拱手道:“師叔,弟子可以保證,方才我們檢查的時候,
這房間中確實有一男一女,都坐在床邊,似乎正在閑聊!只是當時看樣貌不同,便沒有驚動他們!”這男弟子也是精乖的人物,走出小門,方才看了手中的布條。
雖然他是親眼看到房內兩人的樣貌與追捕的兩人完全不同,但是這世上奇功妙法多不勝數,改變容貌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便立刻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了帶隊的這位師叔。
他隻提供情況,主意還要師叔拿。
而這位師叔聽了情況匯報之後,立刻做出決定。
有殺錯沒放過,不管怎麽樣,先拿下來再說,拿錯了道個歉也就了事兒,頂天不過是個商人,難道還敢拿禦妖齋怎麽樣嗎?道個歉已經是給他們天大的面子了!
不動則已,一動就要施展大動作,一舉打出威勢,鎮懾敵人!
於是眾禦妖齋弟子齊齊動手,將這小樓四壁給拉了下來。
只是這結果卻是出乎意料。
整個木樓的內部都在眾人視線環顧之下,那大有嫌疑的一男一女,卻是憑空沒了蹤影。
長髯中年人一撫胡須,再次沉喝道:“某乃禦妖齋陽越天,周時名,你也是天下聞名的大方士,當有所擔當,藏頭露尾,算何本事!”
沒有人回應他。
“擊毀那個房間!”
陽越天沉聲下令。
一名禦妖齋弟子自背上取出一面圓鏡,有人頭大小,晶瑩剔透,宛若水晶製成。
將圓鏡往空中一拋。
那圓鏡虛懸半空,閃起一道金燦燦的光束,直直射向那房間。
轟的一聲爆響。
整個房間被轟得粉碎。
“靠,這個高端啊,激光武器?”
樓梯上,兩個完全隱形的人影正在以極緩慢的速度向下走。
看到圓鏡一擊轟碎整個房間,稍高一些的人影不禁大吃一驚,低低嘟囔了一句,隨後就警覺地住嘴,繼續沿著樓梯慢慢往下走。
這隱身術效果極佳,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動作太大太快,不然的話就會失效。
雖然靠著移形變相的法術騙過了那兩個禦妖齋弟子,但周時名一直沒有放松對他們兩人監視,老五往禦妖齋男弟子手裡塞紙條,他看得一清二楚,立刻覺得不妙,趁著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樓大廳的當口,由洛思寧施展隱身術帶著他悄悄潛出房間,一步步挪出來。
他現在實力未複,使不得隱身術,只能依靠洛思寧庇護,兩人手拉著手,不敢分開,也不敢快走,移動得極慢,不過一直沒有停止。
哪怕是禦妖齋眾人拉開牆壁,也沒有影響到兩人的挪動。
唯一的意外就是翠衣護著葉輕語從房間裡逃出來的時候,兩人正好移動到樓梯口,差點沒有被撞到。
不是差點,而同葉輕語輕輕擦碰了一下。
當時葉輕語神情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發現,便被翠衣給拉走了。
周時名沒有同禦妖齋眾人死磕的打算。
外間一發出響動,他便立刻施展全地圖視野觀察,發現禦妖齋眾人從天而降後,便猜到這些人的身份。
他們那一襲灰衣,是禦妖齋特有的服飾,普通的灰色不同,帶著絲透亮,顯得異常乾淨整潔,而且衣角處還繡著禦妖二字,極好分辨。
雖然拿不準禦妖齋眾人突然降臨的目的,但周時名卻不想同他們朝面。
石坪城中,十余禦妖齋弟子直接死在他的劍下,雖然是被文亦學所害,但說出去誰又會相信呢。
從這個角度來看,周時名與禦妖齋目前處於敵對狀態,能不見最好不見。
這事兒是一筆糊塗帳,文亦學逃回去,必然會把罪過都栽到他身上,而他除了洛思寧外,只有章日曜一個旁證。
洛思寧跟他是一路的,文亦學必然不會放過誣陷她,而章日曜在石坪城就已經表現出不願意卷入這場紛爭的態度。
所以,目前他是百口莫辨,此刻身體狀況又不正常,所以當機立斷,選擇避讓。
而事實證明,他這一決斷是相當正確的。
禦妖齋眾人竟然真是衝著他來的,還畫了圖緝捕。
不過商隊眾人保持沉默,讓周時名做出了個錯誤選擇。
其實他一開始就應該使用隱身術藏起來。
只是他擔心那兩個禦妖齋弟子知道樓上房間有兩個人,所以隻使用移形幻相,變了模樣偽裝。
萬想不到,商隊中人終究還是有人沒能抵住重賞的誘惑,而禦妖齋眾人也極果斷動手,哪怕是親眼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與圖像上的樣子完全不同。
“別說話!”
洛思寧低低叮囑了周時名一句,心裡卻異常窩火。
雖然這事兒在最開始是她的錯,但石坪之中,文亦學害死一眾師弟,便使著整個事情向著無法控制的方向滑去。
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行騙問題了,而十余名禦妖齋弟子死亡的血債了。
無論是出於同門情誼,門派凝聚力,還是為了臉面,禦妖齋都不會容許凶手逍遙法外!
禦妖齋的反應如此激烈也是可以理解的。
房間粉碎,沒有任何回應。
陽越天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說原本還是有些懷疑的話,那麽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房間中的那兩人就是此行追捕的目標了。
現在只是弄不清楚,兩個大活人如何能夠憑空消失。
憑空消失的法門不少,但那都是天品以上方能掌握的秘術,而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那兩人,一個人品巔峰,一個人品四五級的樣子,怎麽也不可能擁有這種秘術。
追查了這麽久,好容易找到線索,卻讓兩人就在眼皮底下溜走,這如何能夠容忍!
陽越天目光掃過大廳中膽顫心驚的商隊眾人,心中殺機陡起,冷冷喝道:“包庇我齋仇敵,便是我之敵人,都把性命留下來吧!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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