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公子,雲中獸!”
“依奴家之見,這‘盜公子’的盜,應該是道家的道吧。”
紫女坐在那裡,一舉一動都流露著一種驚人的魅力,手指輕挽發鬢。
紫女有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這種美感,超越了她的外表,她的容貌。
那是一種名為‘智慧’的美感。
這個時代,讀書的女人很少,開智的女人更少,說得上智慧的女人更少。
而如同紫女這般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也許,焰靈姬有著與紫女不差上下的容貌,但是,紫女的那種特殊的美感,卻是焰靈姬無論如何比不上的---最起碼是剛剛擺脫了一個侍女,仆從身份心態和眼見的焰靈姬是無法比較的。
輕君饒有興致的看著紫女,仔細的聽著紫女的話。
好似紫女真的在說著一個毫無相關的人的話題。
輕君在打量著紫女,殊不知,紫女也在打量著輕君。
這些天暗地之中收集到關於輕君的資料如同流水一般在腦海之中劃過,分析著疑點,剔除著錯誤,然後一點一點的逼近真相。
莫名出現在韓國的人。
在這個特殊的場合,總是讓人不由的要特別的在意。
當輕君出現在紫女的面前的那一刻起,見到焰靈姬手臂之上的那一對手環的時候,結合自己所掌握到的消息。
破碎的畫面開始被拚湊的完整。
“藥醫不死人,道度有緣人。”
“道家,醫家!”
“閣下真的讓人驚訝不已!”
“但是據我所知,當代醫家主人在三十年前就與道家天宗的那一位形同陌路。而閣下居然可以同時有當世兩大家的傳承在身,此若是真!當真不可思議。此若是假......”
紫女的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意味深長。
輕君的眼睛迷了起來,輕呼了一聲:“莫名的威脅啊。老板娘,是我哪裡做的不對讓老板娘要如此。難道說真的是我做人失敗?親和力不夠,讓周圍的人感覺到威脅?”
“而且,你說的人也不是我啊。道公子?盜公子?嗯,不錯。道公子這個稱號很不錯,我喜歡。以後那就這樣叫吧!”
輕君摸了摸下巴,嘴裡還在品味著道公子這個稱號,很是滿意。
“閣下這是承認了?”
紫女的氣勢一下子凌冽了起來。
“承認什麽?我,額,不對,本公子從來也沒有否認過啊。”
輕君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折扇,也不知道是從房間裡哪裡去的,打開折扇,輕輕的搖晃起來。
當真有幾分公子的味道。
“閣下......”
“叫我公子......”輕君打斷了紫女的話,然後閉上了眼睛,看來如果紫女不改變稱呼,輕君卻是不準備繼續交談下去了。
紫女心中好氣有好笑。
為什麽總是感覺眼前的這個神秘的人有著一種小孩的感覺。
“公子!?......要知道,公子這個稱呼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叫的!一般的王公貴族也不敢稱呼,這可是大不敬!”
輕君不以為意。
“有什麽叫不得!本公子道家天宗傳人,老頭子與鹹陽的那一位同輩,而公子扶蘇也與本公子兄弟相稱,怎麽擔不上一句公子?”
輕君不以為意的說著,而紫女的眼中一亮,在輕君的話中把握到了一些信息!
道家天宗傳人!
與鹹陽宮大公子扶蘇交好!
這......
紫女心中思索著。
這個時候,輕君才發現自己好似失言:“老板娘,你這是在激本公子,在套本公子的話啊!”
紫女也不否認,端起一杯酒:“原來是道家天宗道公子,是奴家失禮了!”
“道家乃是當世大宗,道家天宗入世傳人更是未來的道宗掌權之人,自然是氣度非凡,定然是不會與小女子如此計較吧。”
輕君嘴角扯了扯,這高帽子戴著,想摘也摘不下啊,隻好無奈,同時舉起酒杯,與紫女碰了一下,然後用衣袖一擋,杯中酒一口飲下。
同時,被衣袖遮擋住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後轉瞬即逝,隨著遮掩消失,輕君又恢復成了那一份無奈的樣子。
正合心意?
那正合誰的心意?
不到最後,有誰可以知道未來呢?
道家自古以來就有出世入世的說法,輕君的身份,不出乎紫女的意料。
只是想不到輕君的身份會這麽高!
“那麽,道公子真的不是那雲中獸?”
“本公子說不是你信嗎?”
“信!”
聽著紫女的回答,輕君也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之上繼續的糾纏下去。
“道家有先入世後出世的做法,不過,為什麽公子會選擇來到韓國呢?在當下七國之內,道家位處函谷,天然與秦國親近。自然,山東六國對道家也因此有了排斥。”
紫女疑惑的問道。
七國天下,秦國獨對六國。
而諸子百家雖然不明顯,但是也各有有傾向的立場。
比如,儒家門生雖然說遍布天下,但是最主要的還是聚集在齊國周邊一代。齊國稷下學宮,不僅有當世大儒講學,更有儒家聖地小聖賢莊也在齊國。而燕趙兩國多有墨者的蹤跡。魏國有名家,楚國有兵家。秦國則是與道家天然親近。
“公子遠道而來,可是需要紫女幫助的地方?”
“老板娘問的這話還真的不避嫌啊。”輕君的手指在桌子上輕點了一下。
“其實老板娘不用對我有這麽大的戒備。”
“本公子與你們,不成局的!”
“而在潛龍堂的那一幕,也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最終,你們的目的也不是達成了嗎?”
紫女拿酒的手微微一抖。
“公子何出此言?”
輕君的目光落在門外。
“已經談完了吧,那就進來吧。”
門推來,一個挺拔的身姿走了進來,一雙如同劍一般鋒銳的眼睛落在輕君的身上。
輕君做了一個請入座的姿勢,衛莊就坐在了紫女的身邊。
“蒼生塗塗,天下寥寥,諸子百家,惟我縱橫。這個年紀,這種劍勢,鬼谷縱橫家,當真讓人驚喜!”
衛莊坐下,手中的鯊齒橫放在桌子上,若有若無的鋒銳劍氣在劍身之上自發而出。
輕君看到眼睛一亮,手不由的伸向鯊齒。
衛莊伸手擋住了輕君:“一些東西,是不能碰觸的!”
“如果我就是想要碰一下呢。”
“碰了就會受傷,會流血......”
衛莊的手指在鯊齒的劍身之上劃過,一道淡紅色的如同血一般的光澤在衛莊的手指處劃過。
輕君好似沒有聽懂衛莊話中的意思,身體向前,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答案,換我一觀鯊齒。可好?”
沉默之後,衛莊的手按在鯊齒,然後注視著輕君。
看來是拒絕了。
輕君歎息了一口氣,但是也不是很失望。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劍就是他們的生命!任何輕佻的舉動都會被視為對劍客的侮辱。
“一個對某些人一文不值的盒子,卻是另一個人來說是無價的寶物,一個刻意與韓國貴族交往的神秘場所,一個神秘的老板娘,以及一個危險的人拿著一把危險的劍。”
“這些種種,其實都是在圍繞著一個人存在。”
“韓國,韓非。”
“三天前,傳言有陰兵借道,十萬兩黃金在雨夜消失的無影無蹤,朝野震動,在民間也是議論紛紛,歎鬼神之力!”
“其實,哪有那麽多的神鬼?即便是有神鬼,黃金又豈會是他們所迷戀的東西?”
“愚昧,當真愚不可及!”
輕君斜靠在窗戶之上,看著外面已經高懸的月亮,月亮之下,不遠處的屋頂,一道火焰一般的影子一直站在那裡,盯著輕君所在的方向。
焰靈姬從來都不曾離開輕君一步。
輕君手指微微動著,好似把玩著月光。
“鬼神是不喜歡黃金,但是人喜歡啊。”
“其實,凶手一直就在陽光底下,他有恃無恐。”
“因為他的身份!因為沒有證據!”
“失竊的黃金找不到下落,最後也就只能落得鬼神之說。”
“但是,如果一個盒子裡放著一個可以證明這一切的的證據。”
“那麽,即便那個盒子一文不值,但是在一些人的眼中,即便不是無價之寶,也值十萬兩黃金!”
一件東西,在一個恰當的時間送給一個特殊的人。
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輕君笑著,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大膽的猜測,小心的求證。今日,我來到這紫蘭軒,見到了那個人。韓國公子韓非!在那個時候,所有的線索就在我的腦海之中像珠子一樣串聯在一起。”
“於是,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們想聽嗎?”
不知何時,紫女與衛莊的眼神變得深邃。隱隱約約之中,有著幾分的不可置信。
一點點的線索,一點點的巧合,就讓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部暴露了出來!
這樣的人!
這樣的智慧!
若妖!
在衛莊的心中,一瞬間,殺機起!
“這布局的人,心思莫測。但是,卻是與我無關。”輕君好似一切都沒有發覺,拿起一杯竹葉青,然後在懷中掏出幾片竹葉,用竹葉青浸泡著。
輕君突然想看一看,阿寶在吃了這竹葉青浸泡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醫家,治國,入世,出世。”
“放下對我的戒備吧,我們都是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人。”
“只不過,你們選擇的是公子韓非。而我選擇的是太子昌。”
“老板娘你的這頓酒不錯!那個彈琴的人更加不錯!”
“夜以深。”
輕君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淺嘗輒止。
“我要離開了。”
“喝了這頓酒,老板娘,想來我們也就是朋友了,那麽對於朋友,那紫蘭軒客棧的房費是不是要免去?”
“另外,老板娘,明天記得準備好交保護費啊!”
輕君輕輕一笑,起身,然後離開。
到最後,在紫女的耳邊隻留下一句只能夠紫女聽得到的帶著疑問的回音。
紫女的臉色陡變!
“老板娘......你知道青衣樓嗎?”
輕君離開之後,紫女的臉色不定。
“你說,他的話可信嗎?他的目的到底會是什麽?”
“不知道,不過這個問題不需要我們思考。有人會為我們解開的!”衛莊的手指劃過鯊齒。
“遊戲,要有難度才有意思。”
“韓非,你會讓我驚豔嗎?”
…………………………
算了,還是隨緣更新吧。大秦公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