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一個張寧才是真正的你?
當心中的女菩薩被抹上一層陰謀的迷霧,郭寬也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該不該、又能不能揭開這層迷霧呢?
郭寬起身,出了廳堂,直奔張寧的住所。
來到門前,郭寬又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進去探尋心中的疑問。
不知不覺便在門前來回踱步。
屋子裡的張寧和小荷都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小荷有些奇怪,便推開屋門。
“少爺,你怎麽在門口走來走去?”
郭寬的猶豫被小荷打斷,扭過頭來勉強的笑一笑,
“想過來看看,又怕打擾寧姑娘休息,她..她怎麽樣了。”
小荷沒有心機,信以為真。
“寧姑娘的情緒已經穩定了,還吃了點粥,臉色也好多了。不過,少爺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對於呆萌的小荷,郭寬也被她的單純所感染,摸了摸小荷的腦袋,便徑直走進了屋子。
張寧看著郭寬和小荷一前一後走了過來,情緒也有些變化。
望了望臉頰微微泛紅的張寧,
“你好些了吧。”
張寧不是小荷,她畢竟還是太平道聖女,看到郭寬慘白的臉色。
她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強自鎮定的張寧,“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
看透了張寧隱藏深處的一絲絲緊張,郭寬不禁露出嘲笑。
“我還真是傻啊!”
張寧緊繃的情緒也一個措手不及,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眼神失了神采,不知望向何方。
半晌。
“小荷,你先退下吧,我和寧姑娘單獨說兩句。”
小荷早就發現了氣氛的詭異,單純的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隻好乖乖的退下,並把房門也關上了。
見屋子裡就剩他和張寧,
“說說吧,為什麽?”
郭寬已經由獨坐廳堂時的憂傷彷徨走了出來,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懵懵懂懂的大學生。
而是叱吒潁川的郭公子。
張寧臉色變得越來越憂傷,越來越哀怨,長歎一聲,
“我又有什麽辦法,潁川看到官軍的實力,想必父親在冀州一定也是舉步維艱。”
當張寧親自揭開了最終的面紗,郭寬還是有些憋悶。
有些激動地問到,
“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長社的官軍,你為什麽救我?你波叔叔要殺了我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舍命救我?
說啊,到底為什麽。”
郭寬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些歇斯底裡。
張寧搖了搖頭,有些哽咽
“當時我看到你的身份牌子,知道你就是施舍義粥的郭公子,你是個好人,一定可以造福百姓的。”
“那現在呢?為什麽還要害我?難道我不是一個好人了麽?”
對於郭寬的憤慨,張寧無動於衷,呆了半晌,
“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一個好人。
可是,遠在冀州的那個人是我父親啊。
雖然我也討厭他起義,討厭他變得注重權力名望,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
郭寬憤怒的火焰,被張寧一瓢水澆的徹徹底底熄滅了。
他也平複了心緒,明白了張寧的用意,但卻不知說何是好。
“說了你可能不信,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做壞事。不過為了他,哪怕我成了一個壞女人又何妨?”
原本呆滯的張寧,
此時神情突變,郭寬甚至覺得有些猙獰。 郭寬歎了一句,誰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曾經溫柔善良的張寧,為了父親甘願自入地獄?
對郭寬來說,她到底算不算一個好人?
不管呆坐榻上的張寧,郭寬出了小屋。
叫周邊幾名親衛,嚴密看守張寧,不準任何人進出一步。
郭寬心中的淤塞可想而知。
何以解憂?唯有散心。
郭寬便靜靜的在郭府內走了起來,又緩又慢。
小荷知道少爺此時心中憂傷,也悄悄的跟在了後面。
郭寬起初心中裝滿心事,沒有發現身後的小荷。
可是多年習武的警覺性還是讓他發現身後有人,余光一瞥,發現竟然是小荷。
走了兩步,便坐在郭府內院中的石座上。
“給少爺揉揉腦袋吧。”
小荷聽到少爺的吩咐,便站郭寬身後給他按起了頭部的穴位。
“少爺,不是小荷多嘴,寧姑娘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千萬不要...”
這幾日小荷也和張寧比較投的來,害怕少爺一狠心把張寧給殺了。
“你偷聽我們說話了?”
雖然郭寬沒有任何情緒,但是聽在小荷耳朵裡還是十分堅硬。
小荷滿臉通紅,連小手都頓住了,最後好像犯錯了孩子一樣,弱弱的說到,
“少爺,你們說的好大聲,小荷在外面都聽到了。”
郭寬莞爾一笑,被小荷的模樣給逗樂了。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適,自己還是有些不夠謹慎,雖說郭府都是自己人,但是張寧是張角女兒的事情被人知道了總歸不好。
“寧姑娘的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小荷乖乖的點了點頭,“小荷最聽話了。”
...
一夜無話,第二日郭寬便叫來了郭歡和沈寰。
誇獎了二人的忠義直言,而且特別感謝了沈寰。
雖然沒說任何關於張寧的話,但是他二人也明白發生了什麽,冀州之行恐怕也取消了。
“找人將張寧看守好,以後不要在提起她的身份。以後她便叫寧姑娘吧。”
郭歡和郭寬關系最深,多次同生共死,直接說到,
“少爺,這寧姑娘留下總歸是個禍患,要不要...”
郭歡比劃了一個揮手的動作,想法不言而喻。
郭寬搖了搖頭,
“算了,她也是個苦命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最後也只是將張寧軟禁起來,沒有更多的處置。
張寧的事情,在整個陳留郭氏算得上一個不起眼的小事,在郭寬封閉之後,更是沒有人會關注於她。
往後的時日當中,也只有郭寬經常探望於她,幫她解開心結,聊一聊郭寬所知道關於太平道的事情。
而張寧依舊沉默,只是任何與她相處的人,都能感受到她雙眸中難以融化的哀愁。
時光就這樣飛逝。
而我們郭寬漢末的第一次愛情就這樣還沒有盛開,便已經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