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驚,未曾料到龍泉劍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如煙和惜靈的臉上皆是掛著得意的笑容。 難道是龍泉劍在望月湖上召喚出了水性靈力,方才有此一招?
老頑童滿是疑惑,抬眼看著緩緩降落水面的追風,只見其目中閃過一絲淒厲之色,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他從嘴角沾走淤血,輕輕塗抹在劍身之上,赤練劍瞬即發出幽幽的紅黑光芒。忽然間,兩道紅光從劍身兩側滋生出來,旋即形成一條驚怖的紅舌,上下竄動。轉眼間,一團黑色光氣突生,漸漸匯成一條黑色巨蟒,蟒吐紅舌,卻是在劍尖處搖頭擺尾,凶殘不忍窺視。四周瞬間被一片黑霧籠罩,直遮住二女視線。
風月見勢不妙,心中惴惴不安,立時神走而前,企圖製止巨蟒對惜靈的襲擊。
明月下,一道白色風影在赤湖上點起圈圈漣漪,“呼呼”向著一臉肅殺的追風而來。
“罡風掌!”風月大喝一聲,運用全身力氣,集中右臂,一掌向追風拍去。
一股強大氣流吹得追風,黑發飄飛,衣襟抖動。追風閃身一偏,如風拂過,飛快躲開,卻是右腳猛地向前一踢,正中風月胸口。
這一招凝聚了追風的怒氣,力道也是十分威猛,風月本無內功在身,哪受的了武功蓋世的追風這一腳。“啊!”風月口中鮮血劃破長空,胸口劇痛無比,感到心都要碎裂一般,“呼呼”帶動強大的氣流直往湖岸撞去。
眼見他即將砸地,躲在草叢中的老頑童,立時帶上黑面紗,疾馳而來,堪堪將其接住。
然而就在此時,一條巨蟒從赤練劍尖劍掙脫出來,蛇身長三丈,寬約兩丈,一副白色獠牙,若隱若現,巨大紅舌“噝噝”吐氣,讓人不寒而栗。巨蟒頭朝天,尾朝下,盤旋追風,蛇劍合一,衝破黑霧,急速向惜靈刺去。
黑霧漸散,惜靈終於看清了他,然而追風與黑色光氣巨蟒同來,“噝!”紅劍劃過長空,黑蟒張口啃噬,惜靈揮劍抵抗,連連急退,黑蟒緊追不舍,死死相纏。
望月湖四周,布滿幽森之氣,四周楊柳枝呼呼作響,雜草動蕩,惜靈被巨蟒之氣纏鬥已睜不開眼,只是揮動手中龍泉劍,不停亂砍。
追風離她約摸三尺,見狀冷冽一笑,厲聲道:“受死吧!”手中赤練劍,發著湛湛紅光,就像流滿了鮮血一般,其狀極具血腥,追風舞動赤練,揮劍欲劈。
電光火石間,一股旋流卷至身旁,讓他亂了意識,他定神細看,刹那間,一個巨大的掌印直向心口而來。
同樣的招式,而力道和氣力卻強上了十倍不止。追風急速後退,飛閃一旁,躲了過去,而與惜靈纏鬥的巨蟒,卻仍然不死不休。
“快去救她!”老頑童朝如煙吼道!
如煙一聽聲音頓覺異常熟悉,不容辨認其外貌,卻是疾飛向前,揮劍向黑色光氣巨蟒砍去。
“乒!乒!”黑色光氣被劈散,又立即聚攏,巨大蛇頭調轉方向,攻向如煙,“噝噝”吐氣,獠牙如尖刀,隱約泛著森森白光。
如煙被巨蛇纏得喘不過氣,只是拚死胡亂劈砍,身體左右搖擺,重心一度下降。惜靈從巨蟒糾纏中擺脫出來,大吸一口氣,擦了擦滿頭大汗,繼而一飛衝向巨蟒,追其巨尾,猛劈猛砍!
“原來是你!”打了幾個回合,發現對方招式有些熟悉,忽想起十幾年前,與他在趙地荒漠
打架的瀾辰。
“沒錯,是我!”瀾辰朗聲道。
“想不到今天在這碰到你了。這些年我到處找你們幾個,殘劍、長空,你,還有你的師父元通老頭!”
“第一真的那麽重要嗎?”瀾辰眼中散發出一種同情的質疑。
“呵!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追風冷笑道,“罷了,既然你出現了,下一個我要挑戰的就是你!今日,我已疲累,我們改日再戰!”話罷,揚袖起飛,黑色光氣巨蟒遽然消散無形。
夜空中,追風回過頭,嘴角含笑:“記住,瀾辰,我會去找你的!”
二女從激戰中得以脫身,雙雙向湖邊飛去。
“你沒事吧?”看著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風月,如煙行了幾步過去,將其扶起。
“我死不了,你還好嗎?”風月關切的聲音微弱難聞,看著一旁披頭散發、疲憊不堪的惜靈,直是一臉心疼,“惜靈,你沒事吧?”
惜靈本想關心下他,卻看到死對頭如煙在其身側替他擦拭傷口,頓時醋意大發:“我沒事,走了!”
“別...”風月擺手轉頭望去,惜靈早已飛遁無影。
瀾辰看到如煙低頭在給風月擦拭傷口,急忙跳進草叢中,偷偷窺視著他們。
“師叔!我已經認出你來了,還不過來!”如煙咯咯笑道,去掉面紗後,嘴角兩個梨渦在皓月下,分外秀麗。
“你真美!”這一句話,動了內氣,以致連咳了幾下。
如煙睥了他一眼,輕笑道:“別說話了。”旋即從襯裡拿出一顆丹藥給他服了。
他微頷首,含下藥。
老頑童揭開面紗,向其緩緩走近。
如煙抬眼看著老頑童,似笑非笑。
老頑童一擺手道:“唉,你不要想了,打死我都不會回去做那個掌門人的,我的余生可不能坐在九仙山的瀑布下度過,老實說,我很喜歡現在這種閑雲野鶴的生活。”
如煙笑著搖了搖頭。
老頑童又道:“你看,我一有興趣,就和別人打打架,困了就回去睡覺,餓了就去吃酒,無聊就找風老弟,如此人生,何其愜意!我為什麽要回去做那個整天對著激流日夜練劍的木頭掌門。”
“可是,現在追風要糾纏著與你比武......”如煙臉上布滿了擔憂。
“他要和我打,我就和他比?他算老幾?”老頑童佯裝不放在心上,扭頭間看著湖面淡去的血色,雙眸遊離在湖面,一種不安和心慌洶湧而至。
“好了,既然你們重逢,如此良辰美景,我也不便打擾,我先走了。不要再來找我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補充道,“我不做掌門,要做你找他做!”
見老頑童看著風月,如煙心中一愣,繼而瞥了一眼氣息微弱,一臉安靜的風月,驚訝道:“他?”
“沒錯,他會我教的武功,自然就算我們玄青派的弟子,而且,他對武林之事比我感興趣多了,他最適合了!”瀾辰咧嘴笑了笑。
如煙看著老頑童,心裡隻覺好笑,自己想逍遙世外,就拉一個武功平平的人頂替。
忽地想到,風月是何時會了武功呢,正想抬頭詢問,而老頑童卻早已消失不見。
“我們去望月亭吧!”風月嘴唇泛白,微張開道。
如煙直是十分不解地看著他,見他一臉憧憬地望著湖中亭台。心中一笑,抱著他,徐徐飛了過去。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也是這般飄逸,未料,今夜我竟然你的懷中。”風月聲如蚊蚋,聽在如煙耳中,勾起了她們初見的回憶。
那次,也是為了救他,自己當時衣著白衣,如一縷塵煙,從半空中徐徐降落。他看自己的第一眼,像個呆子,不,他一直就是個呆子......
風月躺在她的懷中,看著天上的明月,淡淡地道:“我一直在想,什麽時候能見到你......沒想到......”
如煙假裝不在意地道:“見我幹什麽?”
“見你我開心!”風月滿是認真地看著她笑道。
“就會貧嘴!”她嬌嗔道,說話之間又習慣性地拍打著他。
“啊!”
“你怎麽樣了?”盯著風月的傷口,她的臉上滿是擔憂和懊悔之色。
“痛!我快死了!”他摸著胸口道。
“呸!呸!呸!烏鴉嘴,哪有這麽咒自己的?!”如煙柳眉微蹙,媚眼蕩漾著清秀湖波與滿懷關切,螓首低垂,幾縷秀發在微風中輕舞飄飛。
“你生氣都這麽美!”風月凝視許久,方才笑道。
“就會哄人開心。”她嬌嗔道,又是習慣性地拍打他,想到他的傷口,玉手從半空中收了回來。
月下柳梢頭,人在水閣中,良辰應猶在,朱顏從不改。看著一身黑衣襯得身體曲線玲瓏的如煙,一雙秀目,如春水明麗,眉宇間一種淡淡的淑靜氣息無聲傳來。他的心裡忽的一怔,手不自覺地搭在她的皓腕上。
“你這些天都去哪了,我經常想你!”
“只是經常嗎?”看著風月與自己眼神對視的時候,忙把手縮回去,心裡隻覺好笑。
“我經常在每一天晚上,每一個夢裡想起你,是那麽的開心與滿足。”
“噗呲”如煙掩嘴輕笑,睥了他一眼,道,“這話,你是不是對其他女人也說過?”
風月連忙舉起右手,張開手掌,道:“你是第一個,好像是......”
“嗯?”如煙蹙眉微怒,盯著風月。
“好像是在夢裡的時候,還對一個白衣飄飄,貌美如仙,武功高強,曾救過我幾次的女子說過。”
聽他饒了一圈,又說道了自己,隻覺他油腔滑調,卻又是喜愛之際,偏偏沉浸之中。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怎麽知道她得到了龍泉劍,對不對?”如煙看著風月,認真道。
“不對,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喜歡上我的!”風月嘴角溢出壞笑,臉色不覺間已經恢復了大半。
“誰喜歡你啊,誰喜歡你啊!”見他面色恢復血色,還有力氣調笑自己,如煙嬌嗔著,拍打著他。
風月伸出手,截住她的纖纖玉手,抓緊放在胸口,看著她溫柔地道:“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雙目對視間,一股強大的電流讓她全身感到酥麻, 心裡美滋滋的,卻是想到了什麽,松開他的手,看著紅水漸退的湖面泛著月色清光,幽幽道:“我們能在一起嗎?”
想到剛才還和自己調情,瞬間又變了臉色,風月直想不通,看著她美目中的悵然之意,忽想到了惜靈,道:“因為她嗎?”
如煙轉過頭,看著風月嚴肅地道:“我和惜靈,有師門宿怨,由來水火不容,有她的地方就沒我,有我的地方就沒她。”
風月苦笑道:“為什麽會這樣?”
如煙不語,片刻後,回過頭看著他滿是認真地道:“後天的比武大會初賽,你會去嗎?”
風月一臉錯愕,心裡十分矛盾,要說自己能放下惜靈,這好比就說今晚不睡覺了,明天不吃飯了,根本就不可能,惜靈與他心靈相通,那種微妙的感覺,讓他上了癮,沉浸在她的溫柔與野蠻中,他已然無法自拔。
想說假話,但是看著如煙滿是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心騙她。只是一直靜默不語。
“好,我知道了。”如煙將他從懷中推開,站了起來,對著月空,道,“我不會阻止你們幸福。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旋即如一隻孤雁,飛向長空極遠處,直消失在他眼前。
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想起她那句絕情的話,從未有過的失落感,讓他的心像被釘子鑿穿一般疼痛。
他捶了捶亭中的石椅,說不出的痛苦,兩滴清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堂堂男子漢,竟為一個女人哭泣,傳出去不怕笑話嗎?”一個黑影忽的出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