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天陰。 鹹陽城內,繁榮街景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如同灰色的天空一樣,似風月受傷的心靈一般。
如煙走了,惜靈也從百花樓搬走了,去了哪裡,問店家隻說大概、好像、可能是跟她師父走了。
並強調說明日的比武大會初賽,在他們百花樓前的擂台如期舉行。
一夜的美好,短暫的浪漫,如流星轉瞬即逝,絕代雙嬌,皆已離他而去。在這偌大的鹹陽城,還有什麽人能讓他牽腸掛肚,李木清?他找過,管家說不在,丞相似乎很閑,請他做客,他婉拒了。
芷荷,她現在還好嗎?應該沒有被趙高發現端倪吧?
雖然只有一天不見,但讓她一個弱女子處於那高牆大院中,而且還要時刻提防陰毒狡詐的趙高,那般隱忍與裝傻的屈辱,她還能承受多久?
不行,我要去找她。想著便往皇宮行去,未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呵呵冷笑,上次若不是有老頑童和黎舒戍,我能進去嗎?真TM就是一個廢物!
想到昨晚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對自己的厭惡之情更增了幾分。
現在去哪?我能做什麽?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風老弟,今日為何這般愁苦呢?”
原來是老頑童,只見他咧嘴笑著,臉上滿是開心與樂觀,仿佛昨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你來的正好,我正極度鬱悶空虛,都快要崩潰了,幸好你及時出現,走,我請你去喝酒!”說罷就要往百花樓那個令他開心,又讓他愁苦的地方行去。
老頑童抓住他的肩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如這樣,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證讓你開心。”
“好地方?”他緩緩扭過頭,看著老頑童道。
“對,我老頑童什麽時候騙過你!”他輕笑道。
這種話你都敢說,你騙我可不止一兩次,就說昨晚,騙我跟蹤項羽,自己卻溜之大吉,幸好我機靈,要不以後項羽絕對不會正眼看我一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昨晚不被你騙去,我也不能和惜靈共處一室,說了該說的,可惜沒做該做的。
不過關系確也增進了不少,可惜後來如煙…哎!
“哎,我說風老弟,你想這麽久,想清楚了沒?你不去,我自己去了。”說罷一個人徑自往前行走。
“誰說我不去?”風月迅疾跟上。
“呵呵。”老頑童得意地笑笑,道,“怎麽你這麽閑,趙高不要你造紙了?”
“趙高造紙,其心世人皆知,何況現在天子劍消息傳出來了。”
“他沒逼你幫他找天子劍?”
“找?怎麽找,我上哪幫他找?”
“也對,不過這樣一來,你的身邊可多了很多雙眼睛了。”
“是嗎?”
“你回頭看看!”
轉過頭,果然看見幾個穿著樸素的人鬼鬼祟祟地注視著他。
“那現在怎麽辦?”
“甩了他們!”
於是,便化作一縷風飛快往前疾馳。
跟蹤他們的人,見狀立時使用嫻熟的輕功飛追而上。
兩人如風疾馳,對話偶有斷續:“哇,他們輕功真好,我們跑那麽快也能追。”
“呵呵,這不算什麽,等會我教你,絕對比他們要厲害幾倍。”
“真的?”風月欣喜不已。
說話之間,老頑童拽起風月躲在一個賣肉的屠婦後面。
兩個跟蹤的人,四處望了望,見風月無影無蹤,即便返身往回走。
“哎,他們走了。”風月正要起身行出。
老頑童拉住他道:“別急。”
果然,兩個跟蹤的人,又回過頭,望了望,再確定之後,才真正離開。
片刻後,屠婦朝二人道:“快出來吧,他們走了。”
“謝謝你!”風月懇誠地向那位圓臉、小腹鼓得像個皮球看著自己一臉浪笑的屠婦道。
“不用謝!”
“走了,下次來關顧你生意。”
“不用,你多來看看我就行了。”屠婦看著風月眼神迷離,似在放電,但如豬般的長相,直讓風月胃裡翻起一陣驚天巨波。
“呵呵,好。”卻是強咽下去,訕笑道。
兩人行出了北門,一片荒漠,鮮有草長。
“老頑童,我們這是要去哪?”風月不解地道。
“世外桃源!”
“切,你當我三歲小孩啊,這種地方會有世外桃源?”
老頑童笑了笑,手指左上方,道:“你看見栓在老槐樹上那匹馬沒?“
順著老頑童手指的方向望去,大概在百丈開外,確有一顆開著新葉的樹,一根枝乾上拴著一匹一身紅色鬃毛,四蹄踏雪,雄健體壯的駿馬。
“那馬不會是你養的吧?”風月轉過頭奇道。
“這匹馬,來自匈奴的汗血馬,叫赤電,跟了我很多年了。”
“汗血馬?不是,你這武功?還騎馬?”風月心中直有一萬個疑惑,看了看駿馬,又看了看老頑童。
“這你就不懂了,有輕功固然好,但是騎馬的樂趣,卻是更為美妙,怎麽樣,你會騎嗎?”
我騎馬?我可是宅男出身,第一次見這麽雄健的寶馬,真的很不錯啊。
“那就我帶你了。本來想讓你試下騎汗血馬馳騁沙場的味道。”
馳騁沙場?雖然從來沒想過,但應該很威風吧。
“好了,我們走吧!”
於是,拽著風月往赤電疾飛而去。
“坐穩!”老頑童先上了馬,風月卻是像被一股向心力吸了過來一般,直往馬背上墜落。
駿馬嘶吼一聲,擺了擺尾巴,風月晃了幾下,雙腳夾緊馬身。
“駕!”老頑童輕拍了一下馬身。
駿馬四蹄猛踏,如電疾馳,顛地風月晃來晃去,若不是雙腿夾得緊,早被甩飛了。
這沒有馬鞍和馬鐙的馬真不好坐啊,不過似乎更有一種刺激感,不錯。
眨眼功夫,赤電來到一個滿是風塵的地方,滾滾百余裡一片荒漠,寸草不生,陰翳的天氣下,更為此景增加了幾分肅殺與淒涼。
“馭!”
老頑童下了馬,看著右上方,一片塵沙滾滾,滿是感歎:“闊別數年,沒想到又回來了。走,我帶你過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葬沙?”
老頑童笑笑不語,領著風月向右上角一處沙塵漩渦行去。
風沙滾滾,吹打得風月臉生疼,他掀起袖子擋住臉前。
“好了,我們進去吧!”
風月努力睜開眼睛,直是一臉迷惑地問:“這怎麽進,被漩渦卷走嗎?”
“沒錯,就是被這沙塵漩渦卷走!”
不是吧,你要瘋,可別拉著我一走瘋,我還有好老婆婉婷等著我去跟她生孩子呢,還有好多紅顏沒確定關系呢。
念及此,扭頭就跑。
而在滾滾濃沙中,赤電仰頭長嘯,一股肅殺之氣,讓他一陣顫抖。
“赤電,你回去吧!”老頑童對著汗血馬朗聲道。
赤電擺了擺紅色鬃尾,扭過頭,前蹄踏沙,後蹄踏空,飛馳而去。
“走吧,我們進去吧!”
“不要了吧,我沒內功護體的。”
“我什麽時候害過你!”老頑童笑了笑,旋即拉著風月跳進了沙塵漩渦。
一股沙粒激流湧漩,混著天地間的混沌之氣,在陰翳天空下,放肆怒吼。
風月直感覺奇妙,進入漩渦並沒有被沙塵撲打,而是進入了一個浩渺的黑暗空間,這個空間裡有著光怪陸離的野獸世界的幻影,也有著巍峨壯麗的雪山風光,滾滾長江東逝水如一道幻影從眼前飄過,各種在現實中沒見過的景象,此刻竟一一出現在眼前,是那麽的真實與玄妙。
未等他一一欣賞過來,一陣劇烈的玻璃破碎聲,響徹耳旁。
“砰!”
睜開眼,卻到了一個原始森林。
只見眼前,古木參天,巨鳥遨遊天際,激流從右邊湍急而過,左邊卻是繁花似錦。
看著這神奇的景象,風月怔了片刻,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不是在做夢!”
風月揉了揉眼睛,一隻光屁股野猴,忽的躥到了他的頭上。
“死猴子,下來,快下來。”風月揮舞雙手驅趕著。
猴子又跳到了老頑童肩膀,才吸了口氣,眼前又出現了一條花蛇。
看著花蛇向自己遊來,風月連退幾步,頭冒冷汗,而老頑童卻俯身,將花蛇抓起來,纏在自己左手腕上,看著風月笑了笑,又朝花蛇說道:“色鬼,他是我朋友。”
“你叫花蛇叫色鬼?”風月驚呆了,而色鬼卻友好地朝他吐了吐蛇。
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深處原始森林中,左邊花開,右邊激流,頭頂盤旋巨鳥,這到底是人間,還是仙界啊,這到底是在哪啊?
“我知道你心中很多疑問,你一定不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你一定在懷疑這一切,我當初第一看到這些時,和你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
“你以前來過?”
“少年時,在九仙山跟師父學武,那時很貪玩,有一次跳進一個黑潭游泳,結果被一陣漩渦卷到了這裡。”
“那你怎麽知道從外面的沙塵漩渦可以進來。 ”
兩人向前幾步,老頑童笑道:“這裡就是幻境,它有兩個出口,或者說有兩個入口,從九仙山的黑水潭可以進入,從鹹陽城北的荒漠沙塵漩渦也可以進入,同時也可以從兩處出去。這裡凝聚了天地的靈氣,等下你還會見到更多奇景,千萬不要驚訝。”
聽著老頑童這一番解釋,風月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開了,可腦子又塞滿了另一個疑問:我這是穿越到了秦朝嗎,怎麽會有幻境,太沒科學道理了,忽的想到昨晚追風那致命一招,召喚出了一條黑色光氣光芒,便已經是匪夷所思了,沒想到這裡更離譜!
片刻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不是歷史書上記載的那個秦朝,它是一個類似於秦朝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有原本歷史上的人物,有秦朝的城池和百姓,有武林人士,更有不能用科學解釋的玄妙事物。
“幻境每次開啟,只有一個時辰,我們要抓緊時間!”
“不是一直都開著嗎?”
“不是,它的規律我至今沒掌握,每當天地之間有混沌之氣出現時,我的腦海中便會出現這幻境中的景象,那就是告訴我,幻境重開了!別耽擱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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