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東門進了城,夜幕已降,鹹陽夜景美如舊,只不過在這層美麗的輕紗裡面卻隱藏著一絲醜陋,原來是一個賊偷兒正在對一個姑娘下手,盡管那姑娘的背影從不相識,但是作為一個見義勇為的秦國良民,李風月念口訣一運氣,“嗖”,如一陣旋風向幹了壞事正要溜走的賊追去。 兩旁的遊民見一道人影如閃電從身旁掠過,驚得目瞪口呆。
那名身材高挑、穿淡綠長衣的女子直感覺身旁一陣颶風刮過,風卷起她的秀發在空中飛揚,長長的睫毛飛撲在上眼瞼上,美目看著那名身穿粗布長袍的標準身材的青年向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追去。
“還想跑?”風月揪住他的衣服,蔑笑道,“快拿出來!”
“拿什麽?”矮個子賊偷兒的鎮定讓李風月深感汗顏。
風月搖了搖頭,松開手,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那賊見機就跑,李風月哪能讓他輕易逃脫,只是稍一運功,一掌向那小賊打去。
頓時,一陣巨大的風聲響徹耳旁,那小賊連退數丈,最後跌了個狗啃屎,口中溢出一口鮮血,而他偷的錢袋卻在落地前一瞬被風月疾走抓住。
“大爺,求您饒命,求您饒了小的吧!”
“饒你?老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上一世李風月就特別痛恨偷搶之人,很多次在生活中聞朋友在公車上被扒手機、錢包,都很想打抱不平,可惜根本沒出過門,想想,只是想想而已。
這一世,既然身懷武功,就應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否則怎麽對得起他心中的俠義精神?
那賊見李風月瞅著自己咬牙齒切的模樣,隻覺得對方要將自己正法,立時磕頭如搗蒜:“大俠,求您饒了小的吧,小的家裡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全家上下七口人都要靠我一人養活啊!大俠,您發發慈悲吧!”
養家糊口就能損人利己?要是這樣也能姑息,那王法還有何用?
“這個不算理由,不能饒你!”雖然不太相信一個行為卑劣之人的話,但是見他右臉青腫,嘴角流血,眼中滿是淚水,倒也是受到懲罰了,心想拿回東西就算了,秦朝極重刑罰,不能為這點事要人的命啊。
那賊子聽風月這麽一說,頓時反應過來:“小的必定知錯就改,從此行善,再偷斷手!”說罷又磕了幾個響頭,一臉期盼地看著李風月。
李風月平生從未受過別人如此膜拜,罰也罰了,禮也受了,但見周圍群眾越聚越眾,要說這個時候饒了他,那這鹹陽的治安怎麽整肅?
老頑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那賊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搖了搖頭卻是不語。
而這時,那失主也行了過來,看著風月輕點頭,繼而轉過臉對那小賊道:“以後莫要再做此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堂堂男子漢......”卻是從風月手中接過錢袋,取出幾枚錢幣扔到地上,“拿回去吧,不要再有下次了!”
現場群眾見綠衣小姐如此義舉,頓時沸騰起來,而那賊也是十分震驚,片刻後,晃過神來,對她磕了幾個響頭,繼而拾起錢轉身就跑。
李風月呆了,這位亭亭玉立、相貌不凡的女子,也太善良了吧,這被賊偷了錢,不但不恨對方,反而拿錢給對方,這就是聖人口中的以德報怨吧!
“謝過這位公子。”綠衣女子朝風月攔腰一作揖道。
如此通情達理的女子,真是少見啊。風月朗笑道:“姑娘以德報怨,當真讓在下領教了,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李木清,公子如何稱呼?”那綠衣女子又是一作揖微笑道。
這就是古裝劇中才有的大家閨秀吧,知書達理,當真不是吹噓,李風月不由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笑容,一拱手道:“在下李風月,你叫我風月哥就行了!”
“李風月?怎麽感覺有點像是浪子的名字!”李木清微微一笑,美目流轉間,自有萬種風情流溢。
李風月乾咳兩聲道:“木清姑娘,此言差矣,我之風月乃吟風弄月之風月,非風花雪月也!”
“公子既是文雅之人,如若不介意,可否到府上討教一番?”
這麽快就邀我過府一聚,看來這古代女子盛傳的矜持名不符其實啊,不過我喜歡。
李風月心裡十分高興,卻是佯裝為難地道:“在下,還有點事未辦,不過......”
“咳咳......”老頑童乾咳了兩聲,朝風月使了眼色。
“既然公子有要事在身,木清也不便相邀,他日有緣再續吧!”
“那麽,就此別過!”李風月一拱手笑道,心中卻是十萬個不舍,唉,他日何時才能再見啊?
轉身正要與李木清別過,忽聞一陣熟悉的叫喊聲:“風兄弟,風兄弟......”
抬眼望去,這身高八尺的魁梧男不是黎舒戍嗎?他來找我幹什麽?難道張恆走了,趙高又派他來配合我?
走,趕緊走。
正欲轉身使用逍遙太虛步法逃走,卻被老頑童拽住了衣服,隻聞老頑童道:“好像是找你的。”
“啊,是嗎?”轉過頭,卻見黎舒戍朝他咧嘴笑道:“風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哈哈,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
什麽好久不見,不才分開一個晚上嗎?
也不知道是這人記性不好,還是怎的,卻是咧嘴笑道:“風兄弟,我這次來是要與你.......”
話未落音,卻被李風月一擺手打斷道:“唉,黎兄,許久未見,兄弟甚是想你,不如我們找家酒樓喝上幾杯,慢慢再敘,如何?”
“好說,好說。”
“老頑童,你說我們去哪兒喝酒好呢?”凝眉一想,頓笑道:“百花樓!”
“百花樓。”老頑童異口同聲。
“哈哈,我們太有默契了!”忽見黎舒戍看著老頑童一臉疑惑的表情,於是指著老頑童笑道,“忘了跟你介紹了。”
“我師......”老頑童板著臉用肘撞了一下他,話到嘴邊,風月又改口道,“我師叔,師叔。”
黎舒戍一聽是風月師叔,於是撇了撇嘴,笑道:“原來是風兄弟的師叔,失敬,失敬,在下黎舒戍,見過前輩!”眼中分明充滿了譏諷的意味,李風月的武功如何他那晚可是親眼目睹過的。
“黎兄弟不必客氣。”老頑童微笑著朝黎舒戍拱手道,心裡是十分不爽,你個臭小子,之前肯定在人家面前丟了人。
“黎兄,這邊請,我還有件好玩的事要告訴你!”
見風月那標志性的蕩笑,黎舒戍自是心領神會:“那就邊喝邊聊吧!”
不多時,三人行至百花樓前。
裝潢極其豪華的百花樓門庭若市,門口兩座石獅在夜色中愈發威猛。百花樓不同於風月在沛縣和劉邦一行人喝花酒的花滿樓,它是一家正經的酒樓,說是正經,其實也有不少有錢人出錢請姑娘陪酒,只是名義上的正經場所。
來酒樓吃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對於這樣的環境,李風月也頗為喜歡,之前自己窮的時候,到會稽第一酒樓靜軒樓喝酒,現在稍微闊綽了,又到京城的名酒樓吃酒。總之一個“吃”字,絕對可以看出一個人生活水平和人生態度,對於電視劇中那些大俠,整夜高來高去,不用賺錢也從來不愁沒錢花,李風月真的不敢相信,這世界從古自今都這麽現實。
這不,小二們都接貴客去了,見三人穿著樸素,硬是理都不理。
世人為何都這般世俗,唉......算了,自己找張桌子吧。
黎舒戍瞧著那來來去去楞是沒看他們一眼的小二,一臉火大:“小二都死了嗎,黎大爺來了,也不出來招呼下!”
“喲,幾位爺,真抱歉,你看這不大夥都在忙嗎,真顧不上來,三位,裡邊請!”那正在飛快敲打算盤的掌櫃聞聲一看來者怒氣騰騰,立時迎了出來訕笑道。
黎舒戍仍是一臉不爽地瞪了一眼店家,才肯坐下來。
“幾位,要吃點什麽?”
“有什麽好吃的菜能介紹下嗎?”李風月看著店家禮貌地道。
話未落音,卻被黎舒戍打斷道:“店家,好久好菜,隻管上!”
你丫的,萬年都是這副德行,有錢就了不起啊,有錢也要節約啊,我現在還沒發財呢。
“來兩斤二十年的女兒紅!”老頑童遽然擺手道。
二人皆瞪大眼睛看著他,這也太懂了吧,他以前來過?
黎舒戍旋即朝老頑童豎起大拇指,風月只是玩味的看著他笑。
“百花樓嗎?肯定有女兒紅這種酒了,要不怎麽能叫‘百花’呢?”老頑童攤開兩手解釋道,生怕風月把他想成那種常到窯子廝混的人。
“前輩果然智慧過人!”黎舒戍又是一臉諂笑地道,對於李風月這個他上司的重要人物, 他從來不敢怠慢,如今對於有錢人李風月的師叔,他更是不敢不放在眼裡。
“還要點什麽?”店家客氣地道。
“隨便弄幾個好吃的菜吧。”李風月擺手道。
片刻功夫,菜肴醇酒送到,品嘗著清香怡人、入口甘甜的陳年美酒,直覺十分快活。
“嗯,真是好酒!”李風月夾著牛肉,端著碗,蠕了蠕嘴笑道。
“前輩,果然是食味之人啊,不錯,呵呵。”
“這不算什麽,下次我帶你們去滎陽喝五十年的花雕酒,那才叫真味呢!”剛說完,便發現說快了,只見風月二人抬眼看著他,滿是疑惑的眼神,仿佛要逼供一般。
“我以前喜歡四處遊蕩,各地都有涉足,那次和一個朋友在滎陽住店,店家給我們介紹了他的鎮店之寶。二十多年過去,今日仍然回味無窮啊!”老頑童舔了舔舌頭,一臉癡醉的模樣。
原來不是跟蹤我們。
這老頭真會享受啊。黎舒戍端著碗朝風月笑道:“風兄,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
“唉,酒桌上隻吟風月,不談公務!”風月忙一擺手道。
“好!”黎舒戍朗笑道,風月舉起碗同他幹了一碗,旋即一臉神秘地笑道:“等會,我們一起去幹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黎舒戍一聽,睜大眼睛看著風月。
“你附耳過來!”
黎舒戍伸長脖子,湊近風月臉龐,聞其窸窸窣窣說了兩句,頓時一臉驚詫:“什麽?夜闖皇宮?”
“噓!小聲點!不怕人聽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