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風月一寸一寸的陷入泥沼中,婉婷急得如火燒身,嬌嫩的臉上汗如雨下。 她飛速向李風月跑來,接近他時便停下了腳步,此時,風月與婉婷間距不足三尺,而陷入泥沼的風月卻感覺眨眼就便要人鬼殊途了。
有的人非要在臨死的時候,才會檢省生平所為。李風月此刻除了遺憾,就是悔恨,他恨好奇心太強,恨自己逞能,恨......他此刻最恨的就是該死的海嘯,導致他落海穿越到這裡來。上一世,他離奇的死在海上,這一世他將再一次莫名地死在水邊,難道是命格屬火,專犯於水?
也許是天意吧。
天為什麽要讓他帶著遺憾死兩次,上一世,他與談了三年的女友剛訂婚,一次出海旅行,與未婚妻人鬼殊途;這一世,他就要和朝夕相處數十日的婉婷好事將成,突然悲劇重演。難道,老天不讓他近女色?難道,紅顏真的是禍水?
李風月隻覺得心很痛,那種痛就好像初戀女友和她提出分手那一刻,感到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他太討厭自己了,討厭自己裝逼、好奇心強的性格。
“風月哥,你堅持一下,我去找條繩子來救你。”婉婷痛苦地道,臉上一片哀色,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像是要與摯愛的人生死離別一般。
沒想到才相處幾十天,這小妮子竟然對我感情這般深厚,不枉我那些日子為她唱情歌啊。李風月欣慰的眨了眨眼,再也不敢亂動,越動越沉得快。
上一世,他靠唱歌泡到了未婚妻,這一世他同樣以歌聲俘獲了佳人芳心。如果此時,他還有心力再唱歌的話,他一定會來首歇斯裡底的《死了都要愛》。然而他已經沒機會了,雙膝早已經沒入沼澤,眼見雙臂也要沒入。
李婉婷才跑了幾丈,突然發現來不及了,瞬即跑回來,解開衣間的腰帶,將自己的白色長衣脫下。
隻有一件外衣?她隻有一件外衣,竟然為我脫下了。
紅色褻衣赫然目下,看著身材迷人,一雙吹彈可破的蓮臂袒露在外的婉婷,李風月再也沒有絲毫褻瀆的神情,而是留下了幾滴感動的淚水:“婉婷,值得嗎?”
“能救你命,做什麽都值得。”婉婷很堅定的說道,她將脫下的長衣擰成一條布繩,將腰帶系緊布繩的一端,用力一甩堪堪落在李風月身前。
李風月彎下腰,右手朝前拾去,這一躬身,又往下沒入了一尺,在右臂沒入泥沼之前,他及時將布繩系緊的一頭拾起。
婉婷看著風月扯著布繩的另一頭,滿意的點點頭,眼神傳達出一絲堅定的神色,那眼神仿佛在告訴風月,可以將命交給她。
千鈞一發之際,婉婷拽緊布繩開始拉風月。秦朝民間的普通女子,穿得都是粗布麻衣,婉婷是個很愛漂亮的姑娘,這套衣服是他存了一年的積蓄從市集買到的,只在過年和這次與風月一起狩獵才穿過。其質量,比麻衣要好,硬度也同樣不錯。
李風月看著婉婷為了他舍棄最愛的衣裳,甚至舍棄了女人的“名節”,他內心感動不已,也因此更堅定了自己要活下去的信念。他緊緊拽著布繩,絲毫不肯放松,任婉婷拉扯著他。
風月充滿感激之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弱小卻又強大的女子,她此刻竟像一個廝殺戰場的女將軍,鎮定,沉穩,臨危不亂。而他的命,就握在她的手裡。
她慢慢地往後挪動著步子,盡管手很吃痛,但從小跟爺爺住在山林的婉婷,也是有學過幾招的,身子骨比一般的女孩家家自然是強硬得多,
力道也同樣不錯。她貝齒緊咬,吃力的將風月往身前拉。一寸一寸,李風月漸出泥沼,他把身子斜傾,竟撲倒在泥淖上,只露出頭在空中。如此一來,增大了受力面積,在重力不變的情況下,壓強就變小了,也可以保證自己暫躺泥面。李風月是讀過書的人,他知道關鍵時候怎麽用學過的知識自救。 婉婷汗流滿面,春風拂面,一縷秀發飄逸絕塵,美妙至極。她蓮藕般的雙手緊緊拽著那條布繩,一腳定在前,一腳往後移,一寸一寸將李風月往草地上拉過去。
片刻過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風月拉上了草地,她竟然累倒了,李風月也倒在她旁邊。
兩人頭頂藍天,大口喘著氣。“婉婷,謝謝你救了我。”風月感激的說道。
“不用謝。”婉婷聲音極細,小得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婉婷,你看這天,多藍啊,這世界,多美啊!”李風月說完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婉婷。
婉婷羞得雙手擋在胸前,李風月也不說話,就直盯著她,隻是微笑。這一次,純屬欣賞與感激,他想看看這個英勇救他的女子,是怎樣的可愛迷人。
“啊!不準看,再看,我就殺了你!”一向溫婉的婉婷,發起飆來也是那麽地嚇人,難怪人家說女人是老虎,看來是從老祖宗那裡傳來的,所言在理啊。
李風月也不再看她,隻是站起來,對著天空爽朗的笑著。
“你還笑,現在好了,衣服都沒了,要回去被爺爺看到了,非殺了我不回。”婉婷也站了起來嘟著嘴嗔怪道。
“這樣回去,爺爺會殺了你?”他咧著嘴朝婉婷笑道。
“快轉過去,不準看我!”婉婷大聲叱道。
好吧,反正早就看過了。李風月向來尊重女士,今佳人要求,他便順了她意。
“那現在怎麽辦啊?又不能回去了,我們去哪?”婉婷轉過來,看著風月說。
“這位姑娘,你說不要我看,這下你自己又轉過來給我看,請你不要害我好嗎?我可是正人君子呀!”李風月很無奈的道。
“是啊,我轉過來了,你閉上眼睛,不準看!”她大聲朝風月叱道。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婉婷嗎?怎麽一下變得這麽野蠻,難道經歷過生死的人性情都會大變?可是經歷生死的是我,不是她。李風月感到有些摸不透這小丫頭的性子。
“不如我們離開此地,我去摘些草葉給你做件‘草裙’遮體,你看如何?”李風月咧嘴笑道。
“何為‘草裙’?”婉婷滿臉疑惑地看著風月。
這個怎麽跟你解釋呢?要解釋草裙還得先解釋什麽是裙子,記得大學裡有一回看到一本關於秦朝服裝的書籍,秦朝並沒有裙子這種服飾。算了,就當回夫子吧。
“所謂草裙,即指用草葉製作的衣物,她同你穿的長衣一般,都是用來蔽體的。知否?”李風月隻是喜歡偶爾裝下逼,並沒有對人說教的習慣。
“好像懂了。”小丫頭咬著嘴唇思索片刻,方才頷首道。
對於李風月而言,婉婷身上除了褻衣和褻褲遮住的部分他沒看到,其他還有哪裡沒看過,做不做草裙都無所謂了,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講,尤其是一個古代的女人,如此暴露地站在一個非自己相公的男人面前,是要遭受鄉鄰詬罵,受家法懲戒的。名節對於這個時代女人來講,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兩人走至樹林深處,找了一處地方,李風月找來乾淨的草鋪在地上,讓婉婷靜坐等他。
跑到水邊,李風月把髒衣服脫了,蹲下來,掬了一捧清水,將臉洗了乾淨。看著水中的倒影,如此真實,想到一個時辰前,在此地險些喪命,心中無不唏噓感歎,要不是婉婷那小妮子那麽拚命,這下他早就在奈何橋上對著忘川了。
他想自己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此事,一輩子都忘不了婉婷。知足吧,一個穿越者,這裡有喜歡你的人,真心對你好的人,你就知足吧,還在想什麽。
他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對婉婷好,此生絕不辜負婉婷的情意。
摘了一大把鮮嫩的水草,再看了一眼剛才生死掙扎的沼澤地,仍是心有余悸。
到樹林中找了些藤條,東西齊備後,腦子裡再次構思了下他的草裙設計圖後,便麻利的動起手來。自己以前在大學是學服裝設計的,一直都是在紙上和電腦上畫圖,設計。今天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動手製作自己設計的服裝,而且還是超越了後世幾千年的服裝。他為自己的“壯舉”激動不已。
不多時,他就做好了兩件草裙,一件鬥篷(也是草做的),裙子較長,為了適應早春的清冷氣候。
穿上草裙,乃尋婉婷。不一會兒,樹林中一個穿著褻衣褻褲的妙齡女子,看見一個衣草的裸體男子,大驚失色:“呀,你怎麽?怎麽這副打扮,羞死人了,快,快轉過去。”
風月聞言苦笑不已,都說女人不講理,古代女人尤其如此啊,我看她,她不準,現在給她看,她還不準,好像吃虧的是我吧。
“婉婷,看,風月哥給你拿什麽來了?”李風月手拿著新製的服裝,得意地笑道。
“什麽?不會是你身上穿的古怪物吧!”婉婷背對著風月,沒臉好氣地道。
古怪物?這麽時尚潮流的夏威夷草裙,你竟然說是古怪物,真是氣死我了,要知道多少女人為了感受它的魅力,專門飛米國去耶!
“你穿還是不穿?”風月有點不耐煩了。
“不穿!”
“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等,到了天黑你就可以回去了,天黑後爺爺看不清你的。”李風月嘿嘿笑道。
沒有反應,完全沒有反應,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能轉過臉來讓我看看你的表情嗎?
“好吧,既如此,那我且先行一步。我聽說山林偶有獵戶經過。姑娘請保重!”
“等等,把衣服給我,我穿了跟你一起回去。”
還是屈服了,女人嘛,軟得不行就得唬唬她,你不唬她,她就要虎你。
接著,我們的大設計師李風月先生便被婉婷小妹妹驅逐到了一邊,這是他意料中的事。
而婉婷迅速穿好李風月為她製作的草裙和鬥篷之後,仍還是一副扭捏姿態。
李風月看著婉婷穿好他設計的鬥篷和草裙,完全驚呆了。如此身材,如此“華服”,婉婷身上擁有的古代淑女的婉約氣質,更是讓性感的草裙充滿了迷人的色彩,此時的婉婷仿若狂浪的仙子,性感妖嬈。李風月露出了滿意和自豪的笑容。
“笑什麽?很醜嗎?”婉婷撅著嘴道。
“不醜,相反,很好看,很潮流。”風月齜牙笑道。
一看風月笑得那般猥瑣,婉婷直覺的渾身都被看穿了一般,頓時雙眼冒火:“說清楚,何為潮流?”
呃,這個跟你怎麽解釋呢?我估計,不說上了三天三夜,就算說了三天三夜,也是白搭。
“這是漂亮的另外一種表述,是我們那裡的方言。”李風月很認真的道,眼神相當之清澈。
“是嗎?”婉婷撅著嘴睥了他一眼,又嗔道,“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坐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