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你之前守護的是什麽?又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蘇楠忍不住問道。

　門神的力量源泉就是其守護的門戶，沒有了門戶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根基，而現在依舊還是靈力衰微的末法時代，蘇楠根本沒法想象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蘇楠能想到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對方曾經守護的門戶恐怕頗有來歷，否則它不可能擁有脫離了門戶卻依舊可以存在的力量。

　“我是誰?我的門戶?”

　聽了蘇楠的話，門神的眼神變得茫然。

　“我……我記不清了……”

　它一邊搖頭，一邊絮絮叨叨起來:

　“對了……我是守護什麽門戶來著?”

　“好像……好像是個很無聊的工作……那扇門很高……很大……但是……到底是什麽呢……”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我……我……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看到對方這樣，蘇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門神怕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門神寄托於門戶，門戶毀損，就算是門神能夠存活也不可能毫發無損，記憶缺失很正常。

　看到蘇楠表情有些嚴肅，門神臉色一苦，再次哭喪道:

　“神使大人，小的真沒害人啊！小的最多就是利用凡人獲取一下信仰之力……”

　聽了這句話，蘇楠秀眉微皺，她將手中的“魔法紙”扔在地上，說道:

　“你做的這些符籙所吸收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凡人根本無法承受。根據我的判斷，常人用上三次就會身體虛弱，超過十次就會重病，二十次就會有生命危險。”

　門神聽了，神色間浮過一絲驚訝:

　“怎麽可能?！凡人怎麽可能會如此衰弱，我這已經是簡化不能再簡化的通神符了，以前用的時候一點問題也沒有！最多讓他們疲倦幾天……再者說，我的這些符籙明明是吸收他們體內無法利用的靈力的，怎麽可能會吸收生命力和精神力?！”

　“通神符?”

　蘇楠心中一動。

　這個名字她聽說過，似乎是上古時代神靈製作的可以讓凡人與神靈溝通的符籙。

　原來竟然是這種東西麽……但是副作用可沒有對方形容的那樣小啊！而且……自己驗證過的，明明吸收的就是生命力和精神力！

　忽然，蘇楠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所說的使用時間，是什麽時候?”

　“使用時間?”

　門神愣了愣，回答道:

　“是……是在我蘇醒之前……”

　“蘇醒之前?你沉睡了多久?”

　“我哪知道，一覺醒來，家沒了，記憶沒了，連整個世界都和我認知的不一樣，好不容易找到個神眷著想借助凡人恢復一下元氣，還被神使您抓了……”

　門神委委屈屈地說道，樣子如同受氣的小媳婦。

　蘇楠:……

　少女總覺得對方用那一副鎧甲硬漢的樣子裝可憐有些扎眼睛………

　哦，不。

　是太特麽扎眼睛了……

　結合對方所說的，蘇楠沉吟片刻，歎了口氣:

　“我大概知道是為什麽了……”

　“為什麽?”

　門神一臉茫然。

　“你蘇醒之前……怕是末法時代之前了，那時候天地間有靈力滋養萬物，萬物體內均有靈氣，凡人的體質也比現在的人要強許多……而現在，靈力衰退，普通人體內更是一絲靈力也沒有，你將那個時候的通神符交給現在的人使用，符籙無法吸收靈力自然會吸收他們的生命力和精神力，他們當然承受不了……”

　蘇楠道。

　門神:……

　“末……末法時代?！”

　他的表情無比震驚:

　“七聖在上！我這是睡了多少年?！”

　“七聖?”

　蘇楠眉毛一揚。

　“你是上古時代的神靈！”

　她終於明白了對方的來歷！

　七聖，指的是上古之時七名長生大能，又被稱之為七賢，九尾妖聖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東瀛也有一位，那就是目前高天原掌管者天照大神的父親——伊邪那岐。而上古之時他有另一個名字，伊邪妖聖。

　至於七聖活躍的年代……

　蘇楠回憶了一下異度空間中的記載，看向門神的視線越發詭異。

　這尊門神，恐怕至少活了四千年……

　老古董啊……

　這才是真的老古董。

　可惜記憶什麽的幾乎全忘了。

　蘇楠微微遺憾。

　不過……倒也難得……

　這可是高級門神啊！

　擁有門神的門戶，不僅防禦能力會大大提升，還會產生諸多妙用！

　蘇楠瞄了門神一眼，嘴角勾起一道隱晦的笑意。

　她，心動了。

　少女，也是有著一處門戶的。

　景瀾秘境。

　秘境、小世界作為獨立於人間界的空間場所，自然也算一種門戶。而只要是門戶，就可以寄居門神！

　如果能夠將這尊門神忽悠到自家的景瀾秘境看大門……

　蘇楠咽了一口唾沫。

　真要做到，恐怕整個景瀾秘境都要升級了。這門神，完全能當秘境之靈用！

　看來，是時候試一試“口技”的力量了。

　少女沉吟片刻後，做出一臉嚴肅的樣子，搖頭道:

　“無論如何，你的這種通神符不能再使用了，在現代，這種符籙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催命符！你算是運氣好，遇到了我，如果你的這種做法被兩界的執法組織發現，等待你的可能只有隕落一條路了。”

　“啊?！”

　門神如喪考妣:

　“那怎麽行?！我現在沒有了門戶……如果不找個辦法來恢復香火，不僅力量無法恢復，連自身的維持都是問題啊！”

　“神使大人！我是門神！門神啊！您應該知道的，是神靈中最倒霉的縛地神啊！連山神和土地都不如！我……我必須要維持自己的存在啊！”

　“既如此，找個新的門戶不就得了。”

　蘇楠笑道。

　“新的門戶?”

　門神看向少女的視線越發委屈:

　“新的門戶哪是那麽好找的?我又不是那些低級門神，它們依附於普通的建築就可以，而我起碼也得是和高階對應之物才能支撐得起自身的存在……”

　“那麽……秘境呢?”

　蘇楠嘴角揚了揚:

　“秘境如何?”

　“秘境?”

　門神一愣。

　它忽然回過味來了，看向少女的視線帶上了一絲探究:

　“神使大人……您……您知道哪裡有秘境?無主的?”

　蘇楠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她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誘惑道:

　“無主的秘境沒有，有主的倒是有一個，而我就是秘境的主人。”

　“你……有沒有意願，成為我的秘境之靈?”

　聽了蘇楠的話，門神原本的笑容逐漸消失，而臉色瞬間漲紅:

　“神使大人！請您自重！”

　它忽然激動起來:

　“小神再卑微， 也是神靈！稱您一聲大人，那是看在您背後的高階神靈的面子上，但即使是高階神靈來了，小神也絕不會屈居於其他神靈之下！”

　“您既不是長生者，也不是洪荒神話血脈，說句不好聽的，小神現在雖然實力衰退，但也是有尊嚴的，能夠讓小神奉為主人的，也只有那些神通廣大的長生者以及血脈尊貴的傳說妖怪才行！”

　“而僅僅是擁有神靈賦予的力量的您……”

　門神看了蘇楠一眼，搖了搖頭:

　“沒有了信仰之力，您只是凡人。我就算是不吸收信仰，隕落消散，也絕不會成為凡人的屬神的！”

　“這……是神靈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