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穿紅白兩色的複古長袍，和當初蘇青青的衣服很像，只不過看上去更加華貴。

　銀白色的長發被梳成了飛仙髻，紅色的眸子若有星光閃爍，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她身後那雪白的七條尾巴……

　牛僧孺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挑了挑眉:

　“原來是蘇小姐，蘇小姐來到L市，也不和老頭子打聲招呼。”

　蘇小姐?

　塗青眉頭皺了皺，然而當他看到了她身後的尾巴後，瞬間瞪大了眼睛，同時隱隱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是一道化身罷了，關鍵時刻，不想在此與人爭鬥。”

　女子盈盈笑道。

　說完，她看向了兩人身後，那是會議中心的方向。

　“她，在那裡吧?”

　雖然是疑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你不能帶走她。”

　牛僧孺同樣肯定。

　“但她是有蘇狐氏。”

　女子微笑道。

　“有蘇狐氏?她還是半妖呢！”

　一道戲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自女子身後響起。

　她微微皺眉，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扛著巨劍，叼著香煙的黑衣女郎。

　“塗落影，你沒有走?”

　女子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而牛僧孺看到塗落影，似乎卻並不意外。

　“喲，蘇二當家，隔著老遠我都聞到你身上的騷味了，怎麽可能會走?上次被你追著砍了幾十公裡，這次你化身前來，是不是該老娘我找回點場子了?”

　塗落影看著面前的女子，一臉的戲謔。

　女子氣息一滯。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再次微妙了起來。

　“咳咳咳……二位，給老夫一個薄面，今日息戰可好?如果老夫所猜不錯，二位應該都是瞞著族內前來的吧?”

　牛僧孺適時開口道。

　而聽到他的話，兩名女性狐妖都將視線轉向了他。

　“什麽意思?”

　“你想做什麽?”

　異口不同聲。

　牛僧孺微微一笑:

　“塗小姐……如果老夫判斷不錯，你是青丘的改革派吧！”

　聽了他的話，塗落影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那又如何?”

　“聽說青丘的改革派最近日子可不好過。”

　塗落影:……

　“還有蘇小姐……”

　牛僧孺又轉向了七尾狐妖。

　“貴族三大分支的蠢蠢欲動，鎮壓得如何了?”

　女子:……

　月夜茶館的館長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對於蘇楠都沒有惡意，想帶走她也是為了族內的發展，但是……暫不說蘇楠已經得到了茶館的庇護，就算是老夫允許你們帶走她，你們又保護得了她麽?”

　說著，他看向了二人:

　“有蘇氏有重煉血脈的鼎爐，青丘有剝奪血脈的神劍。前者上下多數反對半妖返族，而後者則對有蘇血脈無比抵觸。目前青丘和塗山的亂象，整個妖界都有所耳聞，你們又如何保證她的安全呢?”

　聽了他的話，二人沉默不語。

　“但是……她是九尾狐！天地第三隻九尾狐……”

　許久後，七尾狐妖開口道。

　“重睛妖尊和七大妖族的約定，難道你們忘記了嗎?”

　“茶館中立不假，但是茶館不可參與其余勢力的族事。而九尾血脈……就是狐族最大的族事！”

　“她是姐姐選定的傳人，注定是要帶領妖狐一族的王者！”

　“你們茶館保得了她一時，卻保護不了她一世。她遲早是要踏上長生境的存在，她要擔負起屬於自己的責任，而這……需要有人引導！”

　她看著牛僧孺，眼神認真，話語鏗鏘有力。

　而意外地，一向與她唱反調的塗落影，卻出奇地沒有反駁。

　聽了她們的話，一時間牛僧孺也沉默了下來。

　沉吟了片刻，儒雅的牛館長歎了一口氣:

　“有關狐族的傳承……茶館無心干涉，也無意干涉。但是拋去安全不說，就算老夫同意你們帶走她，又該讓你們誰將她帶走呢?又該……讓你們誰來引導她呢?她是要回到青丘?還是赴往塗山?”

　“這還用說?九璿神劍有反應，她定然屬於塗山後裔，又是半妖，有蘇氏那麽抵觸半妖，她當然應該來塗山！”

　塗落影斷然道。

　“哼，可笑！她的骨子裡流的是有蘇氏的血液，有蘇氏早已斬斷妖聖血脈，不屬於塗山一脈，哪來的後裔一說?荒謬！”

　七尾狐妖嗤笑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冷哼了一聲。

　“你們看。”

　牛僧孺攤了攤手，笑得像一隻老狐狸:

　“就連你們都無法達成共識。”

　說罷，他背起了手:

　“不管怎麽說，她是茶館的成員，茶館要為她的安全負責。非她本人所願，誰也不能帶走她。”

　“那若我現在就能說服她呢?”

　塗落影眼神閃爍。

　牛僧孺瞥了她一眼:

　“那你能保證她的安全麽?還是說你能提供一個比茶館更好的環境?”

　塗落影:……

　說罷，牛僧孺歎了一口氣:

　“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也是我上報組織才知道的，重睛大人和妲己大人早就有過約定，如果有一日妲己大人身隕，茶館要盡可能地照顧她的傳人，保護其安全。”

　聽了他的話，七尾狐妖忍不住問道:

　“姐姐真的這麽說過?”

　牛僧孺看了她一眼:

　“不信的話，蘇小姐你可以給重睛大人發郵件查證，反正異度空間的郵箱帳號你們都彼此知道。”

　女子:……

　“此外……”

　牛僧孺轉過頭，看向神情陰晴不定的塗落影，意味深長地說:

　“妲己大人曾說過，她的傳人，道路由其自己選擇。”

　“自己選擇?！”

　兩個女性狐妖同時忍不住出聲。

　牛僧孺點了點頭。

　“沒錯，自己選擇。老夫可以允諾，你們可以派人接近她，勸說她……但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她自己。”

　“但是……你們不能親自出手，也不能派出實力高於她的存在，至少她高階之前不行。”

　說著，牛僧孺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

　“下一代的事，應該讓下一代來決定。如果蘇楠有朝一日真的成為了狐族的王者，那也不該是一個傀儡。”

　而聽了他的話，兩名狐妖均是心中一動。

　……

　最終，兩名狐妖也沒有大打出手，而是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而在她們離開之後，牛僧孺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塗青看著自家館長，忍不住感慨道:

　“館長，沒想到您竟然有如此實力……剛剛您說的重睛大人和妲己大人的約定是真的?”

　牛僧孺看了他一眼:

　“假的。”

　塗青:……

　“那您說的郵件……”

　“哦……重睛大人不用那個郵箱好多年了，只會自動回復收到。”

　塗青:……

　看見下屬一臉懵逼， 牛僧孺歎了一口氣，不由苦笑:

　“事急從權而已……老夫身上有傷，虛張聲勢罷了。如果她們真的硬來，擄走蘇楠，老夫也沒有辦法……如果是普通的高階還好，誰知道她們一來就會來一個妖王和一個妖皇化身呢……”

　說完，牛僧孺看向了塗青，表情變得嚴肅而鄭重:

　“塗青啊，接下來，茶館要拜托你好好照看一下了。”

　塗青一愣:

　“館長，您要出遠門嗎?”

　“不……”

　牛僧孺搖了搖頭，他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妖力也變得不穩定:

　“今天裝13裝的有點過頭了，老夫要沉睡一段時間，好好養養傷……”

　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