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狐族的聖地，塗山麽……”

蘇楠看著眼前熱鬧非凡的景象，微微出神。

在適應空間轉移之後的短暫不適後，少女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回到了兩宋元明時代。

無他，實在是塗山的建築風格太有特點了，這裡的建築和夏國明初的城市如出一轍，宮殿、壇廟、高塔、園林……古樸雄渾，規模宏大。

如果不是廣場周圍聚集起來的目光好奇的狐妖和路兩側的路燈，蘇楠還真以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幾十年過去了，和我的記憶中的樣子比起來變化倒不大。”

塗青也打量著四周，目光在看到一些帶有人間界風格的電線杆和廣告牌上停了停，忍不住道:

“倒是沒想到這裡也用上電力了。”

“人類的東西，好用的幹嘛不用?你還以為這裡是曾經那個閉塞的塗山?”

塗落影瞥了一眼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弟。

塗青隻得尷尬地咳了幾聲。

看到幾人的降臨，兩列天狐衛隊的目光齊齊一凝，他們同時轉向少女，發出一聲長嘯，隨後整齊劃一地執劍行禮，頗為肅穆。

“怎麽這麽大排場?”

感受著狐妖們投來的好奇視線以及依稀入耳的議論，看著位列兩側頗有氣勢的身穿黑風戰衣的天狐衛隊，蘇楠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在很多情況下的確讓人心醉，但若是猝不及防地來一場，那就是心顫了。

至少塗落影沒有告訴蘇楠迎接自己的會是這麽大陣勢。

塗青亦是不太自然，他忍不住又後退了半步，將主位讓給了少女和塗落影。

“那是自然，你可算是我們塗山貴客，九尾天狐的身份，足夠當此一禮了。”

塗落影勾了勾嘴角，補充道:

“順便一提，這是我們塗山迎接妖皇及以上級別貴賓的規格。不信你問他。”

塗落影朝塗青看了看。

“這倒沒錯，出動天狐衛隊……我在塗山呆了那麽多年，只見過一次……”

塗青有些口乾舌燥。

蘇楠:……

塗山搞了個如此隆重的迎接儀式，讓原本就心中忐忑的蘇楠不由得更警惕了三分。

說不好聽的，自己算是來求援的，本就佔了劣勢矮上了三分，但即使如此塗山還這麽隆重，怕不是對方對自己也有什麽需求?

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當初在蘇璟面前是因為一時驚詫犯了低級錯誤著了道才被抓，但現在吃一塹長一智的少女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當然，雖然心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蘇楠的臉上卻絲毫沒有顯示。

“我還以為會像臥龍山莊那樣降臨到郊外……話說這裡是哪裡?”

她問道。

“這裡是我們塗山的中心，萬狐城。”

塗落影解釋道。

“萬狐城?”

“沒錯，我們塗山小世界擁有一城九鎮，以萬狐城為中心，坐擁八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轄各類狐妖計四萬八千名，其中萬狐城就擁有高達三萬五千的妖口，這裡亦是我們塗山的行政中心。”

八十萬平方公裡?

蘇楠咧了咧嘴。

這可接近夏國十分之一的領土了。

即使是晉升大型秘境的景瀾秘境，面積也不過才接近五十平方公裡。

“如果我沒有記錯，後面還會有八十響禮炮，作為三千年以來再次踏上塗山的九尾天狐，蘇楠，你有這個資格享受塗山的最高待遇。”

說著，塗落影嘴角揚了揚:

“這是我師尊的原話。”

作為傳承近乎萬年的古老家族，塗山一脈如同古代的天朝一般非常重禮，

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長豐妖皇麽……

蘇楠有些意外。

她知道塗落影一系在塗山內算是對她抱有最大善意的一系，同時也是積極促進改革的革新派，現在對方這麽露骨地向自己揮動橄欖枝，莫非是終於將保守派打壓下去了麽?

正在蘇楠胡思亂想之時，一行身穿塗山氏族裝打扮的狐妖在幾名天狐衛隊成員的簇擁下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名老態龍鍾的狐妖，發須皆白，面容蒼老。

七階狐妖。

蘇楠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老狐妖伸出手止住了行進的隊伍，隨後顫巍巍走到蘇楠幾人面前，對著少女微微行了一禮，恭敬道:

“塗山副總管塗懿，見過九尾天狐蘇楠小姐。”

“塗懿?怎麽是你?大總管呢?”

塗落影微微皺眉。

聽了落影妖王的話，塗懿身子一顫，神色有些發苦。

“大……大總管今日身體不適，所以委托屬下……”

“那禮炮呢?”

落影妖王的表情有些陰沉。

“禮……禮炮……”

塗懿張了張嘴，表情無比糾結。

“禮炮……禮炮處於調休……”

他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用說了。”

塗落影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沒有禮炮，就意味著迎接儀式不完整，對於極度重視禮節的塗山來說，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打臉。

“是長老會那邊讓你這麽說的吧?”

她斜睨了一眼可憐的副總管。

塗懿身體一抖，眼觀鼻，鼻觀心，算是默認。

長老會?大總管?

聽著他們的談話，蘇楠微微好奇。

沒有記錯的話，塗雪依曾經說過長老會是塗山的保守派，也是最為抵製蘇楠九尾狐身份的一派。

好像塗落影他們的處境也並非自己想象得那樣好。

“這群家夥……還不死心麽?”

塗落影有些咬牙切齒。

她身上妖力起伏，除了蘇楠以外的所有狐妖都被那令人畏懼的威壓壓迫得臉色蒼白，而塗懿更是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落影前輩！”

眼看著一場歡迎儀式轉瞬就要變得極不愉快，蘇楠連忙出聲:

“算了，禮炮而已。這陣勢已經夠宏大了……”

塗落影的面色變了數遍，最後發出一聲歎息……

“罷了，帶我們去見師尊吧。”

她搖了搖頭，沒有在這件事上再做糾纏，只是原本就顯得有些嚴肅的面容看上去更加陰鬱，望向塗懿的目光仿佛要殺人一般。

塗懿如蒙大赦，對著蘇楠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轉身帶起了路。

“哼。”

塗落影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蘇楠，神色間帶著歉意。

蘇楠倒是無所謂，作為半路出家的妖怪，還是在人間界最不重視古禮的夏國一直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類”，自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只是她心中對這次出行更加警惕，也對長豐妖皇想要見自己的原因越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