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之話?”皺著眉頭，馬超不禁回想了一遍。

“難道.....”

馬超心中其實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救了自己的劉禪，劉禪上次的表現便讓自己感到奇怪，完全與自己起初印象中的劉禪不搭啊，而且按理說劉禪應該與諸葛亮走得挺近，畢竟都相父、相父的叫著了，父是啥?那就是爹啊！

而且這鄧芝以前貌似也是跟諸葛亮走得關系很近吧......也正是因為這重關系，吳懿兄弟才沒有為難身為太守的鄧芝，再加上鄧芝極好相處，不擺架子，所以反而在吳懿、馬超之間都混的很熟，除了一些自身私密，馬超沒有什麽不能與其相商。

“孟起既然知道了，卻不願說！”鄧芝臉上笑容不減。

得到鄧芝的確定，馬超不由面露為難之色，他現在有些怕了，或者說他一直都在怕，先帝在時便怕，他怕自己徹底翻了船。

“孟起的表現卻著實有些讓在下失望了！”低著頭輕歎一聲，鄧芝旋即道:“陛下可是對孟起寄予了厚望，然而今日我見孟起，卻已完全看不見昔日橫掃隴西的馬孟起，相反只是一個據守西平小城的馬孟起！也罷！”

說完，鄧芝便作勢要走。

看著鄧芝仿佛真的失望離開，馬超內心不由有些掙扎，鄧芝剛才的話語無疑最刺激馬超，馬超是驕傲的，若不是如此，其斷然不會降蜀後因猜忌得不到重用而憂愁，最終憂鬱而去！

但驕傲的人最忌諱被人激，尤其是拿自己以前的榮譽作說辭。

掙扎過後，馬超終於在鄧芝即將邁出大門時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的人?”

已然有些心緒不寧的馬超不想再去猜了，想直接跟鄧芝攤牌。

而鄧芝卻一改之前和善的形象，周身氣質變得有些陰冷，笑道:“為人臣子，自然要忠其君！”

只是這一言，馬超若是還不知曉鄧芝背後之人是誰那便是真的傻了，不過正因為知曉了，馬超方才更加震驚，之前雖然想過，但那終究只是猜測，如今聽到鄧芝承認，才是滿臉的難以相信。

“陛下說，他當初救得是橫掃隴西，殺得曹操割須斷袍的馬孟起，若不是，那救也是白救！”

“陛下要某做些什麽?”孟起對著鄧芝詢問道。

“陛下親赴南中，今年年底之前南中必平，南邊安穩了，那將軍猜一下陛下會望向哪邊啊?”鄧芝不由賣了個關子。

“北方！陛下要對魏國動兵?”

神色依舊平靜，鄧芝緩緩道:“蜀魏早晚有一戰，而陛下卻希望盡可能的得到多一點的先機和優勢，而此次陛下便想讓將軍去做第一件事！”

“將軍可記得平羌策?”

“先生初來漢中議政時提過，難道先生...陛下打算動手了?”回想之後，馬超問道。

微微頷首，鄧芝道:“魏庭內部不和，精力大都放在朝堂之上，而曹真敗於陽平後，與匈奴數次交手，雖然勝了，卻也消耗巨大，一但跟我們陷入僵持，吃虧的便是他們，所以不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斷然不會出兵，這並非他們不管，反而是他們管不了。”

並沒有猶豫的太久，馬超便直言道:“陛下要某做什麽?但說無妨！”

感受到馬超氣質上的轉變，伯苗笑道:“孟起放心！魏國勢大，不過若想伐蜀，至少也要修養兩三年，待得兵器糧草充足才會動手，而蜀中亦是如此，即便在陛下、丞相的治理下國力恢復了些許，但仍缺人、缺錢、缺糧，而且還不是缺一點半點，是非常缺！”

“此番陛下、丞相又是南征，耗費必將不少，

所以即便陛下、丞相有心北伐曹魏，中興漢室，也需要時間來準備，但是對待羌人卻不需要再等了！”“蜀中第一屆聚賢館大考，尚書令之子大放異彩，更是提出平羌策而深得陛下看中，其所提的平羌策某也看過，的的確確稱得上良策，所以在某前來漢中赴任時，陛下便托某暗中積極配合，至於這行動者嘛，自然就是將軍了！”

深呼一口氣，馬超語氣有些深沉的問道:“陛下當真信得過某?”

“馬孟起啊，馬孟起！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拖遝，你也不想想，陛下若信不過你，不打算重用你，那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托丞相救你！還不如像丞相那般，放任你徹底隕落！”鄧芝難有的上了火氣，手指點著那糾結不堪的馬超憤憤道。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馬超還沒下定決心，仿佛還在考慮著其他東西，眼神波動，很是掙扎。

自懷裡掏出一紙聖旨，鄧芝有些失望的接著道:“這是某來漢中時，陛下所給，陛下已經在上面蓋了大印，並告誡在下，一但收到消息，便將聖旨交由孟起你，你便可領著西平關之人馬北上助雅木吉之孫雅卡登上大位！”

馬超並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聖旨， 而鄧芝也不再拖拉，直接將聖旨放到桌案上，似乎不想繼續待在此地，旋即便轉身離開，直至走到門口時，頭也不回道:“將軍，陛下還讓在下給將軍帶個話，不管將軍接不接聖旨，陛下都不在乎，陛下在乎的是今年雅卡能不能當上羌王！”

“如果雅卡今年做了羌王，陛下便會許諾將軍，他日奪得涼州之地，包括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在內的涼州西部一切事物皆交由將軍，陛下乃至丞相絕不會過問！”

“若是雅卡沒有坐上羌王的位子，那將軍的處境待遇一切如舊，這是將軍最後的機會，也是陛下最後一次吩咐將軍，如今已進九月天，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將軍可要抓緊做決定了！”

目送著鄧芝消失在視野中，馬超雙拳僅僅攥起，現在的樣子豈是他想見到的，他想過坐回以前的樣子，但是他又畏懼諸葛亮，若不是諸葛亮在，現在的蜀中還有何人能讓他正眼相看！

涼州西部，劉禪的條件已經足夠彰顯誠意了，試想剛投奔劉備那會兒，他便數次請求奪回涼州，而劉備總是在那一拖再拖，怕的就是自己回到西涼擺脫控制。

慢慢松開緊攥的雙手，輕輕閉上雙眸，全身氣機消失，試著放松自己，此時的馬超正在做著一項重要的決定，如果不答應劉禪，一切如舊，那便是像現在這般，龜縮在一座小城，而這絕不是馬超內心所希望的。

想了很久，身上漸漸有了不同，馬超全身氣勢重新回歸，並開始不斷增強，眼簾也是緩緩拉開，略微泛紅的雙眸裡似乎有著一絲野性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