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酒舍裡,南宮驚詫的看著門口進來的一男一女,嘴裡喃喃的道:“怎麽她也會來這裡呀?”
進來的這兩個人中的那個女孩,南宮一眼就認出,原來正是淮南郡主劉陵兒,而跟在她旁邊的那個年約三十的清瘦男人,此人正是郭解,只是南宮、劉不周和奧琪布並不認識他。
此時,劉陵兒也正好一眼看到正在盯著她的南宮,說實話對於南宮會出現在這裡也著實讓她很驚訝。
兩個人彼此都很尷尬的四目相對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劉陵兒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展開笑顏,向南宮的方向緊走了幾步,媚眼微挑的說道:“妹妹,你也在這裡呀?”
南宮張大嘴,剛冒出一個字:“郡……”旁邊劉不周一把握住南宮的小臂悄聲說道:“怎麽忘了?在這裡不能暴露身份的。”
南宮馬上醒悟過來,強裝著露出笑容,對已走到近前的劉陵兒道:“表姐……你怎麽也來了?”
倆人這樣虛情假意的,把自己都搞的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時,劉陵兒已經來到南宮的近前,她一雙媚眼流轉,話裡有話的輕聲道:“沒想到妹妹也深諳這裡的規矩啊?!”
“規矩?……什麽規矩呀?”南宮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陵兒也不介意,忽然轉向了劉不周和奧琪布,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他們倆來,她看了片刻,面對劉不周說道:“想必這位就是欽命的查案官葉良禽公子了吧?”
劉不周一笑,施禮道:“正是在下。”
“葉公子怎麽不去查案,反到帶著我妹妹跑到這酒肆之中逍遙快活?”劉陵兒問道。
劉不周一副無奈的樣子回道:“姐姐有所不知,案情的線索被毀了,我也只能跑到這裡借酒消愁來了。”
劉陵馬上擺出一副很是惋惜的神情來,輕聲說道:“素聞葉公子文武雙全,只是這命似乎一向都不太好啊,我聽說葉公子在太子殿下微服私訪期間多次救殿下不死,那可是大功勞呀,但結果呢,不僅毫無封賞,卻落得個被抓入獄的下場,這不是以怨報德嗎?!”
“你說誰以怨報德呢?”南宮在旁邊聽出劉陵兒話裡有話了,這是拐著彎的在罵自己的哥哥太子劉徹呢。
“妹妹你急什麽,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劉陵兒嫣然一笑,然後轉頭繼續對劉不周道:“葉公子,你這名字起的好啊,葉良禽,古語說良禽擇木而棲,你可一定要站對了隊哦,萬一跟錯了人那可就萬劫不複嘍!”
南宮這下真急了,她也不管什麽這裡的規矩不規矩了,她柳眉倒豎,直呼劉陵兒的名字怒道:“劉陵兒,你……你說話可不要得寸進尺!”
“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得寸進尺呢?”正在此時,一個年約二十多,生的面容清秀,一身素白錦袍的年輕人出現在兩撥人的中間,他左右看了看南宮和劉陵兒兩撥人後語氣平淡的道:“可不要在我這裡鬧事,若是壞了我這裡的規矩可要後果自負了。”
雖然他說話輕描淡寫的,但語氣中的威懾之氣足以讓每個在場的人不敢小覷。
劉不周一拉南宮的袖子小聲的說道:“他就是這建章酒舍的主人百裡卿。”
南宮驚詫的看著少年英俊的百裡卿,頗為不解的心裡暗自尋思著,剛才聽葉大哥說這百裡卿甚是厲害,號稱地下皇帝,還以為此人至少得是白胡子一大把的年紀了呢,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後生。
劉不周見百裡卿來了,暗中向他使了個眼色,百裡卿會意,笑眯眯的向劉陵兒一拱手說道:“陵姐姐,你要等的朋友我們已經給您請到了,就請隨我到裡面雅間稍作等候,我把客人請過來吧?”
百裡卿的出現馬上緩和了兩個女孩的劍拔弩張,劉陵兒也正好借坡下驢,衝著百裡卿施了一個萬福,嫣然回道:“好,那就勞煩百裡公子了,”說著,故意瞥了南宮一眼,就帶著郭解跟著百裡卿往裡面走了。
“哎,你……你算什麽……?”南宮可不幹了,她朝著百裡卿質問道。
劉不周一把拉住南宮低聲道:“在這可別擺咱們這公主的架子了,”說著他用手一指百裡卿的背影對南宮道:“在這裡,他才是王。”
南宮氣鼓鼓的坐回座位上,也不搭理劉不周、奧琪布和阿玉奇三人自己在那生悶氣。
忽然,南宮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引得附近的人都轉頭向她這邊看。
南宮也不管他們看不看,表情極為嚴肅的對劉不周說道:“那劉陵兒有問題,她來這裡做什麽?定有蹊蹺,葉大哥,你說是不是?”
劉不周此時放下筷子,撣了撣手說道:“她我卻不知道,不過你不覺得她身邊的那個清瘦男人更蹊蹺嗎?我怎麽對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然後他轉頭面向奧琪布問道:“奧姑娘,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奧琪布思忖了一會低聲對劉不周回道:“看身形確實有些眼熟,好像在太子微服私訪期間在哪裡見過。”
南宮狐疑道:“我對那個清瘦男人沒什麽印象啊?難道我們在哪裡見過?”
劉不周回道:“現在還只是感覺而已,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正在此時,那個小侍過來,謙恭的對劉不周道:“葉公子,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一下。”
劉不周點頭,起身對奧琪布和南宮道:“你們先吃,我去去就回,”然後就跟著小侍離開了。
廳堂最裡面的一間雅座裡。
百裡卿見到劉不周進來,剛要起身,就被劉不周製止住了,他低聲的對百裡卿道:“別的先別說,我問你,那劉陵兒請的什麽客人?”
百裡卿輕笑著回道:“哪裡有什麽請的客人呀,就是她們一直在抓的一個人,通過我們的渠道已經被抓到了。”
“她們現在哪個房間?”劉不周問道。
百裡卿用手指了指斜對面的第三個雅間,劉不周點了點頭,轉身從容的出了門,似乎信步閑遊的來到百裡卿所指的那個雅間門前,忽然一側身躲進了旁邊的一棵盆栽後面,然後拿出一個形狀好像葫蘆,頭部被削的平平的東西,他把削平的那邊貼在雅間的牆壁上,將另一頭放在自己耳朵上,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雅間裡,郭解正在跟劉陵兒說話,只見他氣哼哼的道:“郡主,就是剛才那個葉良禽,我們兩次下手要置太子於死地,第一次蒙了面扮作劫匪在山道上劫持了太子,第二次易了容扮作店主給他們的酒飯中下了番木鱉,可兩次都是在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反而被這小子給攪了局,將太子給救了,害得我們無功而返,結果便宜了劉徹那小子。”
劉陵兒悠悠的端起一樽酒,看著酒樽裡的酒說道:“本來我就不同意父王刺殺太子的這個計劃。”
郭解回道:“但,若不是姓葉的小子,這個計劃就成功了。”
劉陵兒一邊優雅的搖動著酒樽中的酒,一邊出神的說道:“看來這葉良禽確實有不凡之處。”
“依我看,一會乾脆把那葉良禽也做了算了,”郭解不服氣的發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