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日光透過樹陰照耀在他們的身上,無私的灑下了它的暖氣。本和傑克遜這對老友此時也已經完全的沉浸在釣魚的樂趣當中了,他們不再去思考什麽柴米油鹽,也不去思慮什麽愁悶難過了。他們已經把那些煩心事徹底的忘卻了,心中隻想著釣魚。
但是突然間,一陣從遠處傳來地沉悶聲音使得地面都開始發抖了。本有些氣憤的一甩釣竿,他剛才眼睜睜地看著一條即將到手的魚被這陣動靜驚得飛速地遠離了他們,這讓他感到心裡很是窩火。
傑克遜先生回過頭來,他從河岸上望向了身後遠遠的地方,那是村子外教堂的方向。那座往日裡高大輝煌的建築,此時在它的側影上卻披上了一層濃厚的亞麻布一樣的東西。木匠眯著眼睛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原來那是滾滾的濃煙。
隨後,好些橘紅色的亮光在濃煙中冒了出來,即使隔著這麽遠,傑克遜也能感受到那裡散發著的一陣一陣灼熱的溫度。這些灰黑色的濃煙不住的從教堂裡噴吐而出,像是一把刀子一樣銳利地在寧靜的天空中劃過,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跡,在山頂之上堆積成了一層陰霾。
坐在一邊的本此時也發現了那個方向所發生的異樣,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上帝啊,教堂那裡發生了什麽,那麽多人為什麽就沒人去救火?”
大地慢慢地安靜下來了,傑克遜先生有些不安的收回了魚竿,絲毫不在乎他那剛才因為有魚即將上鉤,而不住地晃動的釣絲上的浮子。他站直了身子,極力的遠眺,有些口乾的咽了口唾沫,之前的不安此時也越來越強烈了:“天哪,教堂失火了,這可真夠糟糕的,也不知道約翰遜神父是怎麽照看的!得了,既然出了這事,咱們也甭釣魚了,趕緊過去看看吧,沒準就有我們能搭把手的地方呢。”
本同樣有些不安的揉了揉頭髮,聲音乾澀地回答道:“好的,我們過去看看。”
“快點,沒準我們還能來得及把聖像給抬出來呢!”傑克遜先生從地上跳了起來,高聲喊著。
本也扔下了手中的魚竿,大聲地叫嚷道:”上帝保佑,希望我們能趕得上!“
正在這對熱心的老友準備過去幫忙的時候,他們忽然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走動的聲響,原本他們以為這也只不過是跟他們一樣的熱心村民罷了,可是那沉重的鐵靴踏在地上的聲音卻是怎麽也不不能讓他們安心。他們想到這裡,於是飛快的轉過眼來一望,就看見身後不遠處的林子裡正站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
這些蓄著大胡子,把自己裹在鐵甲裡的薩蘭德人看見他們的時候也是不小的吃了一驚,但是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舉起手裡的弓箭直直的對準了他們的臉。兩根驚慌失措的釣竿從這對老友的手裡滑下來,砸進了河裡,勾起一圈圈的漣漪。
幾秒鍾之內,他們就被這群裝備精良的薩蘭德人給捉住了,然後像是破布一樣被他們拖到了一個高大陰鷲的男人面前。
這個明顯是貴族的家夥冷著眼,一臉嘲諷的說道:“呵,好一對寶貝,你們很喜歡釣魚嗎?嗯?很好,那麽你們以後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這條河都是我們薩蘭德人的了!”
說著,一邊一個把自己裹在黃色頭巾裡的,薩蘭德輕步兵恭敬地站在了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那隻裝滿了活蹦亂跳的鮮魚的網狀袋子。這位傲慢的薩蘭德貴族低下頭瞥了一眼他們的戰果,忽然就笑出了聲:”謔,天哪,
你們這可真是個好地方!隨便一條河就能撈起這麽多魚,這在我們沙漠那兒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頓了頓,換了一副和藹的顏色說:”好了我的朋友們,我明白今天發生的事讓你們現在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地聽我說,並且不要慌張。看看你們的樣子,我想你們兩個應該就是這附近的村民吧。既然我現在捉了你們,你們就是我的俘虜了,我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無論是把你們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還是把你們吊死在樹上,這都可以隨我樂意,誰也不能說個不出來。”
“但是啊,畢竟我是仁慈的,只要你們給我帶路,把附近哨塔的位置指給我們,我就完全可以向真主起誓赦免你們。”
兩個面無慘白的朋友靠著站在一起,他們的雙手因為恐懼止不住的發抖,但是終究,他們還是一聲也不吭。
那薩蘭德人耐著性子接著說:“聽著,朋友們,只要你們把我們想要知道的告訴我們,我們絕對會給你們一筆豐厚的獎勵的。想想看吧,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的,你們完全可以太太平平地走回去,帶著裝滿衣兜的第納爾。但是倘若你們還是這麽的冥頑不靈,那麽你們就非死不可了,並且立刻就死。你們去選擇吧。”
薩蘭德人看了看他們仍然不發一言的樣子,有些氣惱地跳了起來,殺氣凜凜地指著那條小河低吼道:“真是見鬼,你們是啞巴麽!你們看看這條河,多美啊!可是如果你們還不張口,那麽你們就要被沉到水底下去了。你們應當都有父母妻小吧,就算你們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他們想想啊!”
可是,這對朋友依然沒有張口。
他終於失去了耐性,伸手招來了幾個士兵,命令他們把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架在了這對可憐的朋友的脖子上,肉眼可見的在那上面激起了一層濃密的雞皮疙瘩:“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們還是不肯合作,我就把你們的腦袋砍下來!”
隨後,他突然站起來,伸出了胳膊拉著本,把他引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低聲向他說:“聽著朋友,只要你肯和我們合作,你完全就可以免於一難的,而你那個夥計他也什麽都不會知道的。相信我,為了咱們的友誼,我完全可以裝做不忍心的樣子最後把你們釋放,好嗎?”
本強忍著眼裡的淚水,一個字也不回答,仿佛自己眼前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一樣。
那個薩蘭德人沒轍了,隻好放開了他,又拉著傑克遜來到遠處,並且對他提出了同樣的要求。本站在一邊,有些擔憂地注視著他們。他知道,自己的這位朋友最怕薩蘭德人了。
而此時的傑克遜正一臉驚恐地看著這位滿臉胡子的薩蘭德貴族,用最懦弱的語氣說著這世上最無畏的話:”該死的薩蘭德狗雜碎, 願你和你們那該死的邪神一同下地獄!你以為你們真的能打敗羅多克人麽,你們就洗乾淨了脖子等死吧,混蛋!“
這個貴族被他的膽大妄為徹底的激怒了,他暴跳如雷的吩咐士兵們把這兩個人帶到了河邊,吩咐士兵們舉起了手裡的劍。
這時候,傑克遜的目光偶然的落在那隻盛滿了鮮魚的網袋上面,那東西依然放在野草裡,離他也不過幾步。嬌豔地日光使得那一堆還能夠跳動的魚反射出點點亮光,這一切無不讓他感到非常難過,盡管他已經極力地克制自己了,但是眼眶裡還是盈滿了淚水。
他斷斷續續的地對著身邊的朋友說:“再見了,本。”
本也哽咽著回答道:“再見了,傑克遜。”
可是薩蘭德人才不在乎他們在說什麽,很快的,兩個不斷淌著鮮血的頭顱就被他們給扔進了河裡,激起了一層波紋,隨後一切都平靜下去了。只有那一抹漂浮在水面上的血紅,說明了方才發生的暴行。幾個奴隸輕步兵指著河面粗魯的笑著,似乎這給了他們什麽樂趣一樣。畢竟他們不是諾德人,可沒有拿別人的頭蓋骨當酒杯的習慣。
那個薩蘭德貴族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把他們嚇得不敢再在這裡逗留。之後他獨自一人站在河岸上,望著河面發了一會呆。忽然,他一眼就望見了野草裡面那隻盛滿了鱸魚的網袋,於是走到了它的跟前仔細地端詳了一會,然後,他笑了。
他指著這個網袋給自己的奴隸侍從大聲的說道:”這魚看上去可真鮮,銬起來味道一定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