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咱們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咱們絕對二話不說就把他們家的宅子圍了,一個都跑不了!”
傑森有些疲憊的抬起眼睛看了說話的男人一眼,他認識這個粗鄙的民兵隊長也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可是還是不能接受他把我們說成咱們時候的那一副呆蠢的樣子。
傑森低下了頭,視線無意識的瞟了瞟那幾堆被罩在白布下面的幾乎不能說是人的東西,瞬間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不寒而栗的感覺。他知道,在那白布下面罩著的幾塊像是烤熟的肉餅一樣的東西正是民兵們從燒毀的妓院裡找到人的遺骸,而民兵們能夠找到的也就只有這幾塊比較完好的“遺骸”了。死者的的家屬在今早傑森去面見財政大臣的時候就來認過屍了,而他們也只能由這幾堆肉餅裡殘存的衣服碎片,勉勉強強的辨認出這確實是自己家的孩子。
現在,那些悲傷的人已經被守衛的民兵勸離了這陰森可怖的停屍房,但是他們悲傷的淚水還是在那白布上留下了團團的印記。傑森實在是不能想象,那個一貫以溫和守法的形象示人的商人,是怎麽能乾出這樣殘忍的事的。事實上,傑森自己也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是伍德一家乾的。他之所以把他們家推出來也只是因為他們確實和那幾個死掉的年輕人發生過衝突,而那幾個年輕人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殺死了,這難道不是很巧麽?所以,為了平息高管的怒火,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犧牲伍德一家。但是現在所有已知的信息,都給他了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傑森想到這裡,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惡心,巨大的恐怖感壓在他的心頭,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如果伍德家的人真的是黑幫,倘若自己組織的這次抓捕過程出了紕漏,讓他們家的的人跑了一個。那麽按照黑幫一貫的做法,自己還能跑得了麽!
這都是一群什麽樣的人啊!究竟是什麽樣的瘋子才會毫不留情的殺掉一整個妓院的人,事前甚至連一點風頭的沒有露出來。傑森能在這個位子上呆這麽多年,他自然不是傻子。他清楚的明白,盡管自己算是羅多克王國裡的官員,盡管自己的手下也統領著三十五人的民兵衛隊,盡管他在這麽多年裡也算是家財萬貫,但是如果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想要要了他的命,那就真的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想通了這一層,傑森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犧牲伍德一家是必不可少的了,但是如何把自己安全地從這場麻煩裡抽出去就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
“恩,既然一切都準備好了,那麽就動手吧!你們幾個,騎上馬跟著我先過去,看看能不能說服他們不抵抗的投降。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準備啊,非得等著我請你們你們才動麽!”
說完了這話,傑森暗暗地想到:希望,我這樣大張旗鼓的動靜能讓你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到時候不要難為我才是,我只是個小人物,我也只是替那群混蛋跑跑腿而已,你們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隨著一陣雞飛狗跳似的忙亂,五個騎著重馱馬的男人飛快的朝著伍德家的家宅奔去。盡管聽起來巴甫倫只是個村子,不怎麽起眼的樣子,但是它的實際佔地面積卻非常的大。這一行五人從村子的南面出發,飛馳著趕到北面,竟然也用了二十多分鍾。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一群穿著華麗的衣甲的步兵已經包圍了伍德家的家宅,傑森心裡不禁暗暗的叫苦:完了全完了!如果伍德一家真的是黑幫,
就算這次抓捕把他們家的人全都一網打盡了,他們的黑幫朋友也都絕不會讓自己好過的,一切都完了! 為首的一個羅多克軍士看見了急馳而來的五人五馬,立馬吩咐身邊的士兵攔下了他們,在查明了他們的身份之後才客客氣氣的說道:“治安官大人,我們是艾特拉斯伯爵大人屬下的士兵,我等是奉伯爵大人的命令來此配合您捉拿罪犯的。同樣地,我們的行動也已經征得了傑哈茂爾伯爵大人的同意。所以,希望您不要怪罪我們的不請自來才好。”
傑森有些面色蒼白的點了點頭,他環視了一圈四周圍觀的人群,刻意的大聲說道:“沒關系我的朋友,你們也是來幫忙的,我們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但是我希望您能記住一點,盡管目前的種種跡象都證明了伍德一家有著很大的嫌疑,但是他們畢竟是我們巴甫倫的人,而且還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所以就我個人而言,我是不願意相信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但是我畢竟是這裡的治安官,要為巴甫倫所有的公民負責,還要服從領主大人的命令。所以我希望你們在請伍德一家對簿公堂的時候能夠客氣一點,不要做出過於暴力的動作,可以麽?”
羅多克軍士聽了這話有些詫異地看了傑森一眼,雖然他並不是很能理解這個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的治安官說這番話的含義, 但是多年的行伍經驗還是告訴了他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於是他也就姑且把這當作這個小小的治安官隨口說的冠冕堂皇的官話了。畢竟,在出發之前財務官可是特意囑咐過他們的,要他們配合這個治安官擒殺犯下了那不可饒恕的謀殺罪的所有罪犯的。這些士兵才不在乎自己要乾的究竟是什麽,他們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在這次任務之後到底能從財務官那裡討到多少賞錢罷了。
那個軍士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士兵,幾個穿著皮甲的羅多克長矛手就巴巴兒的拍打起伍德家的大門起來,希求著自己的賣力能夠得到上司的賞識。傑森和那個軍士站在一邊,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可是他們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應門,這就實在是太奇怪了。那個軍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連忙吩咐士兵們撞開伍德家的大門。
得到了長官的吩咐,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立馬用了上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撞擊著厚重的木門。很快,隨著嘭的一聲悶響,那扇名貴的松木門被撞成了兩截,倒在了地上。隨著木門的傾倒,屋內的場景也隨之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實在是太乾淨了,不是說伍德家的人把屋子收拾得多麽乾淨,而是屋子裡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幾乎被搬空了一樣。傑森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自己這下子真的是完了。
他有些絕望的回過頭,憤怒的對著那幾個負責盯梢的民兵怒吼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怎麽就讓嫌犯跑了呢!這下子好了,你們全都脫不了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