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藺相如?”鹹陽宮內剛剛繼位的秦王嬴稷迎來了趙國使者藺相如。
藺相如忙點稱是,恭敬地執禮道:“下臣受寡君之命特向大王賀喜。”
嬴稷看著眼前這位相貌平平,甚至還有些瘦弱不堪的趙人,佯作憤怒道:“你的策反之詞,可是害的寡人兄弟反目成仇,兵戎相見啊!”
藺相如知道公子壯作亂正遂了嬴稷的心意,當即配合地說道:“公子壯早有竊國之心,所謂國為重,家為輕,大王乃治世之君,秦國之興盛怎可輕易托付給公子壯那般目光短淺之人呢?”
嬴稷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處死公子壯等人頗受宗室非議,所幸兵權掌控在樗裡疾和魏冉手中,魏冉快刀斬亂麻,將所有有爭位之心的公子大臣一並剪除,就連張儀都被驅逐出境了。
藺相如來到鹹陽多日了,多少也知道了些秦國內政發生的動亂,多少也能猜到王者奪位之後的心境,當即又接著說道:“季君之亂,猶如隱疾,越早爆發,方能盡早根治,從而才能將禍亂帶來的災難降到最低的限度。這也是秦國的幸事啊!”
嬴稷聞聽頓時面色和善了許多,對著藺相如點了點頭,說道:“寡人此番能夠順利回到秦國繼位,也確實多虧了趙王從中幫助。卻不知藺先生此次來鹹陽,是否有什麽要事?”
“齊國悍然侵宋,大有入主中原之勢。故而寡君想邀秦王共同伐齊。”藺相如忙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如今三晉已經聯軍起誓,準備支援燕王伐齊之舉了。”
“寡人在燕國為質已久,如今燕國不過是趙國的一個傀儡罷了。”嬴稷聞聽,忙警覺地問道:“此次伐齊,某非是趙王有吞並齊國之心?”
藺相如早準備好了說辭,正要開口回應,就聽大殿外一陣腳步聲,伴著環佩聲響,從遠處傳了過來。
“母后,您怎麽來了。”嬴稷一看殿外,忙起身迎了出去,藺相如一聽便知,是秦國的宣太后羋月來了。當即起身立於一旁躬身行禮。
嬴稷繼位之後,羋八子即被尊為宣太后。
宣太后輕輕一瞥藺相如,道:“大王年少,大秦在上黨一役之後損兵折將,如今又因季君之亂,自顧不暇。哪裡還有什麽兵力去摻和你們三晉與燕齊之間的恩怨呐!”
嬴稷聞聽,忙附和道:“母后說的是!”
藺相如一怔,看來現在的秦國,還是以宣太后當權了。
“太后明鑒,齊國乃東方大國,若其得以順利吞並宋國則國力巨增,天下莫能與之相抗,故而寡君才打算趁其在宋國與魏宋僵持不下之際行伐齊之舉。”
宣太后只是微微一笑,慵懶地在尊位之上坐定,淡然地說道:“我以前事奉先王的時候,先王常常把大腿壓在我身上,我不堪其重,深感疲乏;可是當先王整個人壓過來的時候,我卻不再覺得沉重,反而感覺很愉悅了。”
“這是為什麽呢?”宣太后說著一雙美豔的雙目飄向了藺相如:“因為這個姿勢對我有利,讓我覺得很舒服,不是麽?”
藺相如面色一紅,唯有連連點頭,卻是不知如何作答。
宣太后心中一陣暗爽,都說藺相如以三寸不爛之舌勸得公子壯撤兵作亂,到了我面前不是一樣不知所措麽!
宣太后見藺相如沉默不語,又接著說道:“大軍出征若是像先王一樣,隻用一條大腿,恐怕不能成事,若派出重兵全力以赴,糧草輜重必定日費千金。”
說到這裡,宣太后一臉期盼地問向了藺相如:“那麽請問藺先生,如今齊秦兩國並無國土接壤,就算大敗了齊國,
你們把秦國放在什麽位置,秦國又會有什麽好處呢?”“這個……”藺相如頓時為之語結,唯有拜請道:“請太后容許藺相如回去請示寡君,必定保障秦國足夠的好處!”
“如此,我便放心了。”宣太后呵呵一笑,這才滿面春風地走了。
藺相如當即不再停留,辭別了嬴稷,直往鹹陽城裡入住的館邑而去。
等到了館舍之中藺相如卻不著急了,一直流連於鹹陽城中數日,每日外出或是遊玩,或是走街串巷。更是與鹹陽城中的各色人物打成了一片。
這一天,館邑的舍人李延特意置辦了一桌豐盛的宴席,便來邀請藺相如。
藺相如來者不拒,欣然赴宴。
酒過三巡之後,李延看著面色微醺的藺相如,借機問道:“藺先生此次出訪我大秦,可是辦好了大事了麽?”
“哈哈,既沒辦好,又辦好了!”藺相如笑道:“我已經回復了太后和大王,盡快回趙國請示寡君再作答覆。”
李延忙一臉關切地問道:“藺先生既然要回趙國,那麽怎麽遲遲不動身?是還有什麽其它事情沒辦妥嗎?”
“不急不急!”藺相如滿面通紅,只是樂呵呵地說道:“齊國人的主力現在都在宋國,只要集三晉和燕國四國之兵攻打國內空虛的齊國,必定摧枯拉朽!我在鹹陽再拖延些時日,齊國就會被列國攻下了, 到時候少了一個國家瓜分富裕的齊國豈不是更好?”
李延長長地哦了一聲,又問道:“既如此,那麽為何先生還要來邀秦國出戰呢?”
“只是不想與人口舌罷了,等到我們快打下了齊國,秦王這時候要是派出重兵來分一杯羹。”藺相如擺了擺手道:“那便宜不都全被秦國給佔盡了麽?”
“如今我們邀請了秦國,秦國自己不願意去那是再好不過啦!”藺相如得意地一笑:“要吞並齊國,秦國和楚國這兩個大國只要為此點頭,那麽我們就放心了。”
“只是我這邊沒能邀請到秦國出戰,那麽寡君也只有邀請楚國參與伐齊了。”藺相如見李延一臉沉思,長歎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楚王對此肯定是會積極響應的啊!”
聽到這裡,李延好奇地問道:“藺先生好像對邀請楚國出戰,不太高興?”
“你是不知道啊,楚國與齊、宋兩國地緣相接,楚國一旦加入,必定獲利頗多,恐怕以後楚國會更為強大了。這對東方列國只能算是下下之策啊。”藺相如說著,好似幡然醒悟一般,忙掩口道:“哎呀,今天說話有些口無遮攔了,李延兄弟可千萬別到處跟別人去說啊!”
“那是肯定的,藺先生盡管放心!”李延笑呵呵地陪著藺相如吃飽喝足之後,匆匆往鹹陽城裡一處豪華富貴的大宅走去。
宣太后的這個葷段子是戰國策裡記載的,太后她很開放--#原文如下:“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盡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