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剛進宮時,趙瑗的確提防了一段時間,但是經過幾年的相處下來,趙瑗便不把這個堂弟放在心上了。可能是潘賢妃對他過於呵護,這個趙玖做事完全不經頭腦,而且性格還十分軟弱。
可能趙構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幾年過去了,雖然朝中秦檜、趙鼎和劉一止等人多次上書要求冊封趙玖為郡王,但趙構卻絲毫不為所動,趙玖依舊頂著縣侯這個頭銜。這也讓趙瑗稍稍安了些心。
……
當初,金太宗完顏晟病危,欲傳位自己的長子完顏宗磐。但是阿骨打的幾個兒子勢大,完顏晟不得不立完顏阿骨打長孫完顏為太子。並命完顏宗乾、完顏宗翰、完顏昌、完顏宗雋等人輔佐朝政。完顏封完顏宗磐為宋國公、太師。
天眷元年,完顏宗翰,即粘罕,病逝,完顏宗磐殺其親信高慶裔,獨攬大權,權傾朝野。
宋紹興十年、金天眷二年,完顏宗磐企圖奪回屬於自己的帝位,起兵謀反,被四太子完顏宗弼聯手完顏宗乾所平定,繼而被腰斬於市。因為二王子完顏昌涉案其中,被罷官軟禁。
自此,完顏宗弼成為金國實際最高的決策者。
金兀術不滿金軍長期停留於長江北岸,遂再次起兵攻宋。強征民夫四十萬,甲兵三十萬,這是紹興二年以來,金國最大規模的一次攻宋行動。
面對金人的鐵騎,宋朝朝野震動,趙構慌忙派魏良臣前去與金兀術交涉。金兀術拒而不見。
第二天,趙構連發幾道聖旨,一方面命張俊嚴守長江防線,嶽飛、韓世忠和吳氏兄弟皆可視戰局而相機行事。另一方面,五十幾艘船只在禁衛軍將領孟泉的率領下,停靠在錢塘江沿岸,隨時準備南逃。臨安皇宮內亂做一團。
趙瑗已經十四歲,長得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迷人魅力。
苡榕見趙瑗還在看著書,著急道:“殿下,你趕緊收拾一下吧,估計今晚陛下就下旨離開皇宮了。”趙瑗笑了笑,道:“慌什麽?傳我之命,安明宮內一切如常,再有為亂者,杖責五十。”
苡榕大驚,趙瑗笑眯眯道:“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綺榕匆匆跑進來,道:“殿下,太傅來了。”趙瑗點點頭。今年已經是紹興十年,自己是時候要做一些事情了。
“讓太傅進來。”
史浩一進來,就道:“整個皇宮雞飛狗跳的,唯獨這安明宮是一片淨土啊。”史浩在皇宮裡便敢說這樣的話,悲憤之情,溢於言表了。
趙瑗緩緩施了一禮,道:“我想不止皇宮,宮外也是亂糟糟的吧?”
史浩點點頭,一邊歎氣道:“如今世人對金人的恐懼……唉……”
趙瑗笑了笑:“人心都是肉做,誰會不怕死呢?”
史浩看了眼趙瑗,故意問:“那殿下為何不為所動?”
“因為我知道金兀術打不來臨安。”
“為何?”
趙瑗的書房裡也掛了一幅地圖,他走到地圖前,道:“首先,金國不過是一個奴隸製的落後國家,要他們在草原上建立個聯盟國家還可以,但是來到中原,他們就遇到棘手的事情。我們中原人民脫離奴隸製社會已經近千年,又豈是他一個落後國家可以統治的?”
“其二,金兀術帶兵入京,強行控制了整個大金,不服他的人大有人在,如今他不顧後方安危,侵巢而出,若是上京發生什麽變故,那他就進退維谷了。”
“其三,
金人在中原大地本來就沒有民心可言,現在他金兀術還強征四十余萬民夫,這跟殺雞取卵有何異?中原起義的浪潮,將會更甚。” “其四,就是戰船問題。金人一直一來依賴他們的鐵騎,即使這麽多年以來吃夠了戰船的苦頭,但也不思改變。或者說他們無法改變。”
“其五,就是我軍的防線,都是由富有才能的人鎮守,比如韓世忠、張俊之輩。 金人想前進一步,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如此種種,我認為金兀術絕無可能打到臨安。”
史浩聽得目瞪口呆,雖然這些年來已經習慣了趙緩異於常人的才華,但是今天這番言論實在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殿下這番言論,可謂振聾發聵,連我聽了都深感羞愧。臣的目光不及殿下也。”
趙瑗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和史浩說這些。他有他的目的。
趙瑗拿起一根木杆,指著郾城道:“這幾天我在認真研究敵我兩軍的軍事情況。如果嶽飛出師,那麽必會和金兀術大戰於郾城。我仔細研究過郾城周圍的地勢。如果金兀術敗於郾城,那麽他肯定會在郾城之北這個叫做小商橋的地方設伏,阻止嶽飛追擊。”
說著,趙瑗回過頭,笑眯眯地看著史浩,史浩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趙瑗的腳步,他第一次感到眼前這個少年是那麽的深不可測。但是從趙瑗的笑容,他知道趙瑗肯定有事要自己去辦。
“殿下有什麽想法,但說無妨,老師定會竭盡所能去辦。”史浩不知不覺就被趙瑗征服,聽從他的吩咐。
趙瑗到書案上,在一張紙條上寫下:“小商橋有伏”幾個字,然後遞給史浩,道:“老師即刻派一信得過的人北上,到郾城附近等待,待金兵敗退之後,讓他去拜見嶽飛,把這張紙條給他。嶽飛自會謹慎行事。”
……
史浩懷揣著紙條離開了安明宮,而趙瑗則陷入了沉思。歷史上楊再興身隕小商橋。希望自己這張紙條,可以救回這位當世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