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吃了一驚,擺手道:“殿下不可,你若出面,定然有小人在陛下進讒言,到時殿下的地位危矣,臣絕對不讚成殿下如此做。”
趙瑗輕輕一笑:“我還沒傻到直闖乾清宮去規勸父皇,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而且我也說了,只要嶽飛無恙,我受點委屈又算什麽?”
史浩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他之所以盡心盡力幫助趙瑗,不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學生,更多是這個孩子的心胸和遠見,以及他收復中原的決心。如果自己此時強行勸阻他,那此不是違了自己的本心?
“那殿下打算怎麽做?”
“父皇已經很久沒有見我了,即使我去請見,父皇也是拒而不見。只是這父皇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只要有人吹吹耳邊風,父皇可能就肯見我了。”
“殿下是指?”
“本王的母妃!”
……
是夜,趙構擺駕明簾宮,與張氏用膳之後,趙構就坐在椅子上,讓張氏給他按摩。
楊達之事後,張氏再也沒有了非分之想,其他妃子尚且可以忍耐,自己為什麽就不可以?況且相比之下,自己還比其它妃子風流了幾次,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因為想通了這一點,張氏也格外地中規中矩,慢慢地,她又回到了當初的狀態,也沒有了埋怨趙構之心。所以此時伺候趙構也是全心全意。
張氏見趙構每天緊蹙,笑道:“陛下怎麽了?難道是臣妾伺候地不好?”趙構一聽,舒眉一笑道:“愛妃伺候地舒服。”
“那陛下幹嘛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陛下,來到后宮,就把那些煩心的政務放一邊吧,好好享受姐妹們對陛下的伺候。”
趙構也笑了,道:“愛妃說的是啊,倒是朕迷糊了。”
張氏關切道:“陛下,您勤於政務,是萬民之福,但陛下也要愛惜龍體啊,如果陛下事事親躬,還要那些大臣幹什麽?如果陛下放心不過,瑗兒也可以為陛下分憂啊!”
趙構睜開眼睛,一挑眉,道:“瑗兒?朕好像也很久沒見他了,前些日子他來求見,朕因為政務繁多而沒有接見他。朕想想,瑗兒是要獨立開府了是吧?”
張氏埋怨一笑:“陛下,瞧瞧你,連瑗兒開府的事都不記得!想必陛下這段時間滿門的心思都在政事上了。”
“愛妃這麽一說,朕倒覺得有些對不住瑗兒了。這樣,過幾天朕有空了,就召見他。好好地慰問一下他。”
“那臣妾代瑗兒就先謝過陛下!”
皇子獨立開府始終是大事,不管這個皇子受不受寵,皇帝必然都是要在事前慰問一番的。而趙構本身就喜愛趙瑗,這段時間因為和議的事冷落了他,心裡自然有些愧疚。
……
然而,不管在朝在野,反對和議的呼聲依舊很大,趙構也沒來得及召見趙瑗,倒是先召見了從上京回來的,受到史浩保薦的莫儔。
趙構之所以記著見莫儔,是因為他心裡始終有根刺,那就是他的皇兄宋欽宗趙桓。他現在是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一下這根刺的情況。
但是,趙構想得到的消息沒有,反而得到一個了他既憤怒有悲痛的消息。憤怒是金人欺騙了他,悲痛是因為他的結發妻子,邢秉懿居然在三年前死了。
由於趙構示意,和議之事暫時停住了腳步,一切維持在秦檜回臨安時的樣貌。
這讓秦檜不明所以,一打聽,原來是因為趙構召見從上京回來的莫儔。
秦檜馬上就有不好的預感,幾度入宮求見,都不得趙構召見,隻好悶悶不樂地回自己府邸。
其實趙構並不是打算不和金人議和,只是金人欺騙了他,他面子上掛不住,所以暫時把議和之事擱置下來。
這天,趙構閑來無事,對馮益說道:“你去把普安郡王帶來見朕。”
不多時,趙瑗就隨著馮益來到乾清宮,得到趙構的允許之後,就進去拜見。趙構和善笑道:“瑗兒,宗正寺給你挑選的府邸如何?”
趙瑗畢恭畢敬道:“兒臣很滿意,宗正寺少卿韋伯瀾還親自帶兒臣去參觀了一次。”
趙構點點頭,這韋伯瀾倒是會做人,道:“那瑗兒你還有什麽要求,需要朕幫你的?”
趙瑗點點頭,道:“兒臣確實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父皇應允!”
趙構點了點頭,趙瑗道:“兒臣請求父皇把安明宮的奴婢賜予兒臣,兒臣習慣了她們的伺候,要是重買奴婢,兒臣怕他們伺候得不如現在安明宮的奴婢。”
宮內的奴婢有兩種,一種是賣身給皇家的,一種是受聘於皇家,但不管哪一種,奴婢外放,都是需要皇帝的旨意的。
“這個倒也無妨,朕把她們賜給你,她們自然就是你的了,你去和宗正寺交代一下就可以帶她們出去了。你現在剛剛開府,開支也許會比較大,這段時間,朕會命宗正寺卿崔渭多多照顧你的。只是過段時間,就要一切如常了。”
“兒臣謝父皇。”
趙構飲了一口茶,道:“聽說前些日子你向嶽飛學習行兵布陣之術?”
趙瑗笑道:“兒臣只是突發奇想地問了一下太傅,沒想到太傅就找到了嶽飛將軍,因為嶽飛將軍入宮不便,恰逢我有外出巡看我的府邸,所以太傅就把嶽飛將軍帶來見孩兒了。”
“只是兒臣還有一事要稟告父皇。因為兒臣開府,所以有了一隻一百人的府兵,兒臣一時想不到找誰來訓練,那天又遇到了嶽飛和楊再興將軍,所以兒臣就鬥膽聘用楊再興來統製兒臣的府兵。”
“聘用?嶽飛願意嗎?”
“嶽飛將軍一開始確實不願意,但是兒臣說只是一時聘用,只有朝廷有需要,兒臣絕對不會阻止楊再興將軍上戰場為國解憂。”
趙構滿意地笑了笑,這件事也沒什麽,只是幫他練兵而已,而趙構看重的是,趙瑗的態度,肯主動承認的態度。這點讓趙構十分滿意。
兩人沒有再說話,趙構也沒有叫趙瑗離開的意思。兩年前,趙構就已經準許趙瑗參與政事,但是都是一些小事,而且趙瑗的主務也不是這個,所以趙構只是要求他有空就去了解一下。
趙構打量一番趙瑗,加冠後的趙瑗英姿翩翩,看起來十分睿智,這也是為什麽趙瑗那麽惹人喜歡的原因之一。
趙構想了想,趙瑗畢竟已經加冠了,可以考慮一下讓他偶爾參與一下國家大事了。
於是趙構就問道:“瑗兒,近來朝中發生了什麽大事,你可知道?”
趙瑗心裡一動,道:“兒臣前段時間曾多次來求見父皇,只是父皇為了議和的事而無暇召見兒臣,如果說朝中有什麽大事,想必就是這議和之事了。”
趙構冷不防道:“你可知道嶽飛下獄了?”
“兒臣已有耳聞!”
“那你這麽看?”
“父皇,你是天子,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請父皇回答我一些問題!”
趙構倒是來了興趣,道:“好,你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