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溫泉屋顯得懶洋洋的。
太陽到了正午似乎開始一動不動,知了也懶得鳴叫,車輛全都歇在路旁一動不動,唯一的聲息可能就是那須亞理和松本清見走路的喘息聲了。
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服務生穿著印有溫泉屋標識的浴衣,在大門接待處等著兩人辦理手續。
只是臉頰上被竹席擠壓出來的印記,還有扎著馬尾卻也無法阻止頭髮顯得凌亂的模樣,都表示了這位服務生處於午睡後欲醒未醒的狀態。
不過憑借著過硬的職業素質,雖然看著眼神迷離好似又要睡著的樣子,但她很快就幫那須亞理兩人辦好了登記的手續。
帶著兩位客人進入大廳,拐過走道,數著門牌,將她們送入名為【松之間】的房間。
走進【松之間】,那須亞理將帶過來的行李整頓在一邊,開始觀察起這間在佐久間溫泉屋裡標價最高的房間。
傳統的和式房間,牆上掛著似乎是屬於名家的浮世繪,除此之外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乾淨、明亮的屬性了。
似乎有些配不上那個最高的價格。
“應該就是在對面了。”
松本清見想起預定房間時,看過的室內照片,直接穿過房間,拉開與門口相對的紙屏門。
房間後獨立的露台暴露在兩人眼前。
露台是用大量木質材料搭造起來的,稍微靠後的位置上有一處露天的浴池,用著不知名的手段將溫泉水引流到了這裡,變成了一處私人的溫泉池。
日本的溫泉分為【公湯】和【私湯】。前者說起來,就像是使用溫泉水的浴場。而後者,則是在房間內私人就可以直接泡溫泉,這也是這間房間價格高昂的原因了。
露台頭頂和左右兩邊有著環繞遮擋的設置,不用擔心被人窺視。
因為溫泉屋處於地勢頗高的半山腰上,露台前面對著的風景,是一片未開發的森林。滿眼的藍色和翠綠,似乎把整個夏天的顏色都一網打盡。
距離近一點,還可以看到借著地勢緩緩流淌的溪水,以及被風吹動的松葉和清脆的鳥鳴。
“哇!我都不想出去了,在這裡待到離開都沒問題呀~”那須亞理在露台上繞著圈,“比照片上的還好看呢!”
說著,順手撈出手機,拉上松本清見一起,開始換著角度自拍。
等到在房間裡休息了一陣子,再次打理好自己的裝扮,兩人出門探索溫泉屋去了。
與漫畫的內容作對比是肯定的。
雖然和彌在短篇《溫泉の戀》裡,並沒有將溫泉屋的設定詳細的寫出來。但作為合格的漫畫愛好者和巡禮人員,那須亞理早已通過統計和調查將信息掌握在手中了。
經過實地探測,以及詢問過服務生後,那須亞理確定,和漫畫中某一頁俯瞰的視角表現出來的一樣,這裡只有一座餐廳,以及16間客房。
從餐廳吃完飯回去,那須亞理和松本清見沒有選擇房間裡的私湯,而是直接先去公湯那裡。
雖然本質上是來旅遊享受,但支線任務還是巡禮,作為在漫畫裡出現場景無數次的溫泉場地,不親身去體驗一次怎麽行。
雖說是去了公湯,但因為季節因素,加上也不是什麽特大型的溫泉屋,那須亞理拉著松本清見進去的時候,溫泉裡恰好沒有人。
享受了一番二人世界,溫泉水滑洗凝脂後,面色紅潤的兩人滿意地裹上浴衣,喝完熱牛奶,回房間去了。
時間尚早,
距離夜晚降臨還有一小段時間,兩人決定趁著光線還夠亮,繼續開啟鏡頭,拍攝部分室內的素材。 場景從進入【松之間】的拉門開始。
依舊是松本清見拿著穩定器,跟在那須亞理後頭,頂著正在走廊掃灑的服務生好奇的目光,兩人重複著拉門進入這個動作三四次,才有了還算滿意的鏡頭。
接著開始放起了空鏡頭。
人物全都躲在鏡頭後面,影像裡只剩下房間的陳設,還有位於露台上的私湯。在後期,這裡會加上對於環境的評語,只是因為現在還沒想好應該說些什麽台詞,所以拍的稍顯沉默。
最後將鏡頭放低,兩人在露台上露腳,半踩水,便完成了福利向的素材。
這麽一折騰,時間徹底進入夜晚了。
夜晚的涼風和著近處露台溫泉冒出的暖意,給人一種別樣的體驗。鏡頭依舊開著,素材總是不嫌多,就算不小心拍到需要和諧的鏡頭,也有強大的後期幫忙處理掉。
商量了一下,兩位姑娘開始了傳統的深夜鬼話環節。
只是因為稍微有點害怕,沒敢去講鬼故事,但不講點什麽總覺得沒有氣氛,於是便將要求降低,改成對於各地的鬼屋經歷的描述。
關上燈,拉上門,打開手電筒,仰照著,將兩張臉照的白兮兮的。
那須亞理和松本清見對著鏡頭,開始了鬼屋經歷大放送環節。
位於山梨縣的世界距離最長的鬼屋,以傳說中的走私器官的荒蕪醫院作為設定背景,其中的院長醫生護士會隨時上演奪取活生生血淋淋的人體器官,甚至還有追逐遊客的環節……走完全程得有五十分鍾。
還有關西的恐怖鬼屋,專門請來東映的演員扮演各種怨靈、鎧甲骷髏、山賊妖怪,用專業的演技加上電影舞台劇的光效技術,營造出一種逼真的恐怖感。
加上淺草寺附近的遊樂園裡,專門建設了重現“怪談”的主題式鬼屋, 使用各種高性能的擴音器,讓聲音來傳遞恐怖的效果。
新類型的鬼屋也玩過一次,松本清見想著自己之前玩過的密室逃脫類型鬼屋,在恐怖的氣氛環境下,還得保持頭腦冷靜去解開謎題,一邊冒著冷汗一邊運轉腦力,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就這樣談論下去,雖然感覺因為氣氛的原因,還是有點怕,但又忍不住說下去,時間一長,那須亞理都覺得可以專門錄一期鬼屋話題,才不會浪費這麽長時間的素材。
姿勢也漸漸從一開始的正坐,變成了撐著身體半倚靠在被褥上,然後又開始仰躺的姿勢……
房間歸於靜謐。
一夜涼風。
靜謐的夜色中,那須亞理無意識地摸索著四周,想要抓住不知被自己踢到哪裡去的被單,實在摸不到,沒辦法,迷惘地撐起眼皮,朦朧中發覺一個黑色的影子站立在自己的身邊,身影邊還閃爍著詭異的紅燈。
心臟像似被一雙巨大的手握住,啞著嗓子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打開點燈的開關。
一切魑魅魍魎在光明下無所遁形。
那須亞理松了口氣,原來是兩人放在衣架上的衣服和帽子,還有忘記關掉的手機攝像。
松本清見似乎被燈光刺激到,還在睡夢中,卻自覺地將蓋著的被單拉高,再翻了個身。那須亞理不滿地嘟囔著:這種不警惕的姑娘,一晚上我能騙上床十次口牙!
拍了拍胸口,起身去倒水,順路把手機關掉,等到平複了心情,躺回被褥,重新入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