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上,擺著各種各樣的食用油,不過大多都是豬油,又或者是其他的動物油脂。
然而吸引袁遙停下的,卻是攤位的角落裡擺放著的一個小罐子,其內正是他需要的植物油!
罐子裡的油泛著淡淡綠光,袁遙走上前問道:“這種油怎麽賣?”
攤位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見袁遙走來,有些蠟黃的小臉上頓時欣喜起來:“公子是要這茶籽油嗎?”
“這是茶籽油?”
袁遙看著罐子裡有些渾濁的油脂疑問道。後世他也吃過茶籽油,不過在印象裡,茶籽油是清澈透明的。
少女臉色微紅,小聲道:“是,不過俺的手藝不太好,這茶籽油榨的不純。”
“多少錢?”
“三十文一罐。”少女伸出三隻纖細的手指,可當看到袁遙有些為難的表情後,又急忙改口:“二十……二十文也行。”
就從這講價上看,袁遙便看出這少女並沒有做過過生意。那雙希冀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神色中的渴望讓人一看便知,她很需要這二十文錢。
忽然想到自己身無分文的尷尬境況,袁遙老臉一紅,諾諾問道:“能不能賒帳?”
少女聞言,又看了眼他身後人高馬大的虎子,立刻緊張起來。伸手將油罐兒抱進懷裡,搖了搖頭。
“那就算了……”袁遙無奈歎了口氣,尷尬的想要離去。心道:必須要盡快弄點錢來了,不然就算空有賺錢的法子,沒有前期投入的資金也是白搭。
然而就在此時,少女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公子等等。”
“何事?”
“您會寫字嗎?”
“會,姑娘要寫信嗎?”
袁遙眼前一亮,若是他幫了這姑娘,那這茶籽油應該就能賒帳了……這是他穿越至今,唯一一次感受到有文化的好處……
少女頓時欣喜起來,捧起油罐兒遞向袁遙道:“您能幫我寫封狀紙嗎?這罐茶籽油便送與公子。”
“這狀紙在下倒是沒寫過……”袁遙再次尷尬道。
“沒關系,我說您寫。”
“……好吧。”
不多時,一份沒有過多潤色,直白短煉的狀紙便寫好了。袁遙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心中暗歎:哎……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雖然各種記憶都在,可還是會有生疏的感覺。
而後袁遙猛然回味過來,瞪著眼看著少女問道:“你要狀告知府同知?”
“是!”少女咬著嘴唇倔強道。
而後袁遙又將手中的狀紙細細看了一遍,而後越看越氣憤,手中的狀紙都被他捏的褶皺。
大體就是:知府同知劉明陽,其獨子劉政通偶然在街上碰到了這個叫小蓮的少女后色心大起,欲要將其擄去做妾。
而這少女的父親李大莊,為了保護女兒。與那同知家的隨從打了起來,最後失手誤傷了王政通。
至於這打人後的下場,那就不用猜了。李大莊被同知下了大獄,劉政通雖不好再明目張膽的強搶小蓮,但卻以李大莊逼迫小蓮就范。
前因後果皆明了後,袁遙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看其面容姣好,眉清目秀,身材纖瘦。雖算不上上乘,但也頗有一種小家碧玉的甜美之感。
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居然如此大膽,竟敢狀告知府同知。若是換做普通人,估計早就被那王政通逼到牙床上去了。
想到這兒,袁遙忍不住提醒道:“你可知那知府同知是什麽人?”
在蘇州府這一畝三分地上,
除了那個為老不修淨是坑他的王未都,就是數這知府同知的官職最高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官兒啊! “知道……”少女目光暗淡些許,而後倔強道:“可時同知就能知法犯法冤屈是非嗎?”
袁遙很想告訴少女“能!”……可是看她隱隱泛著淚光的眸子,暗歎一聲沒有說話。
少女盈盈福身施了一禮後,小心翼翼的收起狀紙,而後開始收拾攤位。或許,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衙門訴說冤屈了。
袁遙抱著手中的油罐兒,眼看少女消失在街口,暗歎一聲後轉身離去。
身後的虎子踟躕了半晌後,忽然道:“公子……那個小蓮好可憐。”
“恩?”袁遙似乎在想些什麽,並沒有聽清楚虎子的話。
“那個小蓮……”
從虎子的眼神中,他忽然看到一絲很熟悉的目光,而後心下一怔,笑道:“虎子喜歡那個小蓮?”
“不……沒……不喜歡。”虎子頓時語噎,結結巴巴的連連擺手,可是頭卻低得死死的,臉上還透著一點紅暈。
“這小子……”袁遙微微一笑。
他何嘗不想幫那個小蓮一把,可他只是一個通判而已,一個不上遛的七品閑官,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別到時候人沒幫了,還把自己和家人也搭了進去。
……
一路回到家,一進門袁遙便迫不及待的衝進了灶房。
有了植物油,豬油也有,接下來便要開始他的發財大計……做肥皂!
方淼站在門口,心痛的看著袁遙將那所剩不多鹽巴和豬油倒進了鐵鍋裡。
可是此時袁遙卻愣住了,過了些許後轉身道:“淼兒,家裡有酒嗎?”
方淼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有……石捕頭前日來的時候留下了一壇,我去拿。”
……
一切事宜準備就緒,袁遙也稍稍松了口氣。雖然材料有限,但所幸那些重要的材料都還好找。
依靠前世上物理課的記憶,袁遙開始給鐵鍋加熱。漸漸一股腥鹹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方淼小手捂著鼻子,皺眉道:“相公,那是什麽?恁的難聞。”
袁遙手中拿著木棍小心翼翼的攪拌著,回身笑道::“這可是好東西,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搖了小半個時辰,袁遙將火熄滅喊來了虎子繼續攪拌,他實在是攪不動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袁遙盯著鐵鍋裡那些已經凝固的膏狀體,面色一喜:“好了!停!”
虎子退到一邊,咽著口水道:“先生這是什麽?聞著不好聞,好吃嗎?”
“額……它不好吃,但我們要是想吃好吃的,那就要靠它了。”
看著袁遙將鍋裡的東西分割成四四方方的小塊兒,方淼疑惑道:“相公這是什麽?”
“它叫肥皂!”袁遙自豪的挑挑眉。
雖然這年頭已經有了胰子,和那種用豬胰髒和皂角混合做成的清潔品。但其效果卻是甚微,遠遠沒有現代這用工業手段做出來的肥皂好使。
方淼再次疑惑道:“那它是做什麽的?”
袁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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