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王朝的覆滅正在開始,說句老實話,袁瑤並不是特別關心。至少此刻的他,並沒有因為明王朝的敗落而感到多少難過。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必然的,從衰敗到腐爛,明王朝用了兩百年的時間,親手葬送了這片屬於漢家的錦繡江山。
這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件事情就能說清楚的……
眼下他需要關心的是,明天是否能夠吃上飽飯,日後能否讓方淼過上安穩富足的生活。這就是他此時的願望。
……
日子依舊過得很平常,袁瑤窩在椅子裡,百無聊賴的看著眾人忙碌。他連平陽縣城都沒走遍,也就不奢望自己能夠整理好那些案卷了。
這時,石白玉身著繡花捕快服,斜跨腰刀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精致的請帖,
石白玉性情豪爽,為人雖精明,卻不失豁達。在他看來,袁瑤雖然看著懶散了點,但也是個真性情的漢子,至少沒有那種迂腐不堪的書生氣。
隨著時間的接觸,兩人的關系也變得親密起來。
“袁兄,大喜事啊!”
“石兄何喜之有?難不成你在街上撿到錢袋子了?那可要記得請客啊。”
“哈哈,為兄倒是沒那好運氣。不過袁兄這次八成是要發財了。”
聽到發財兩字,袁瑤頓時來了興致,道:“哦?難不成有人要給在下送錢了?”
石白玉一臉嫌棄,半開玩笑道:“明明是個讀書人,怎的如此財迷。這讀書之人不都是應該潔身自好才對嗎?”
袁瑤毫不在意的搖搖頭,辯解道:“讀書人也是要吃飯的嘛,石兄沒聽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句話嗎?”
論能言巧辨石白玉那裡是他的對手,直接忽略了這無恥的辯解。將手中請帖遞給他。
仔細翻看了幾眼後,袁瑤撇撇嘴:“不就是周員外請吃飯嘛,哪裡寫著發財了。”
“周員外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蘇州府有名有望的富商啊!袁兄救了他的命,怎麽說他也要拿出點兒誠意才是嘛。”
也是,有錢人家都惜命嘛。想來這周員外應該不會小氣到,連幾十兩銀子都不願給。
看了眼一臉羨慕的石白玉,袁瑤心下笑笑,道:“小弟初來乍到,這場面上的道道也不是甚懂。還是勞煩石兄今晚,能與小弟一同赴宴。”
“這……不太好吧。人家宴請的是你,我這不請自來的……”
“真不去?”
“還是算了……”
“那就算……”
“去!為兄陪你同去!免得你到時怯了場。”
這人啊……就是矯情。
……
當下袁瑤便讓虎子提前回去知會了一聲,以免得方淼擔心。三人出了衙門後,直奔周家大宅而去。
來到周府門前,袁瑤徹底眼紅了……什麽叫有錢?看這朱紅的大門,比那縣衙的正門還要寬大許多。正八經的高門大戶,僅僅在外面看就已經能夠體會到,這家人多麽有錢有勢了。
門前家仆恭敬接過請柬,道了聲‘稍候’,便飛身進去稟報了。
不多時,只見中門大開,周員外一身錦繡華服,整個人看得神采奕奕。身後還跟著當日的那兩名大漢,徐徐走了出來。
而在其門後的角落裡,隱約間還有一個秀麗的身影若隱若現。
直至走到袁瑤近前才停下,周員外朗聲一笑,俯身拜禮:“想必這位就是救得在下的袁公子吧,在下周齡舒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 袁瑤自然不敢托大,急忙躬身回禮:“員外言重了,這瘟疫之法在下也是偶然所得,怎當得起您如此大禮。”
不卑不亢的一番對話,令周齡舒對袁瑤的感官又多了一份了解,眸中露出些許讚賞。
眾人魚貫而入,走過亭台水榭,遊過閣樓花園。
忽聞的身後的虎子輕呼道:“乖乖嘞!好大的院子!”
袁瑤:“……”
太他娘的丟人了!
未聽到石白玉開口,心中寬慰道:還是人家老白見過世面。
回身看去,袁瑤更無語了,石白玉雖然沒說話,但那臉上的表情,十足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模樣。
早知道自己一個人來多好……
……
眾人來到前廳,卻發現,其內已有位老者在廳中等待,並且位居上首。此人五十歲上下,一張國字臉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就是那花白的頭髮,襯得他更加顯老。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這年頭沒有染發劑……所以那些剛過五十的人,就已經被稱為老者了……還有就是,如今這年月,國民壽命普遍偏低,能夠活到六十歲的,就已經算是高齡了。
周齡舒敬畏的看了眼此人,等其稍稍點頭後。這才示意賓主客人紛紛落座。
而後,從門外接連進來了十多個小丫鬟,一個個梳著小辮子蘿莉十足。手中端著各種美食瓜果,糕點茶水。放到了客人兩邊的方桌上。
袁瑤忍不住偷看了眼周齡舒,沒想到這大叔的口味還挺新潮的嘛。
小丫鬟恭敬地給他倒滿酒杯,乖巧的站在一旁。眾人舉杯客氣了幾句,滿飲杯中酒。
本以為先開口的會是周員外,畢竟人家才是主家,卻不曾想,率先開口的是那位國字臉的老者。
“聽說袁公子小小年紀便已是縣衙書吏,可曾娶親?”
不清楚老者的來頭,袁瑤也不敢隨意開口,禍從口出這句話要時刻謹記。
“說來慚愧,在下與內子皆是杭州人士。只因家道中落又被奸人所害。這才狼狽逃至杭州。”
老者目光精亮,饒有意味的看眼他:“那袁公子是怎樣想出這克制瘟疫之法的?”
“在下幼時曾被毒蛇咬傷過,毒氣攻入肺腑引發高燒。幸遇一位老翁,以車前草解了體內毒素。至於治療瘟疫這件事,也是瞎貓……哦不對!也是偶然所致,偶然……”
“袁公子言語倒是風趣的緊,聽說公子在這之前,還助這平陽縣的自衛隊,擊退了一股殺掠百姓的清兵,可有此事?”
“晚輩流落蘇州府後,便暫住在太湖村。恰逢此事,舉手之勞罷了。”
雖然這不是什麽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很多,那些自衛隊的成員,也都是縣衙裡的衙役捕快組成的,想來也不會到外亂說。可這老者是怎麽知道的。
老者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炬的盯著袁瑤道:“那公子以為這件事……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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